在云南北部——香格里拉的秀美群山中,有一个村落,座落在梅里雪山的脚下,叫苏鲁。
如同美丽的村名一样,这个村寨宁静而美丽。
苏鲁人早已习惯了偏于一隅的生活。冬天挖冬草,春天种青稞,夏天收核桃,秋天收获果实,过着平静而快乐。
有一年夏天,苏鲁村前,停着几辆外地牌照的车。他们是水电站开发的工程师。初是其中一员,戴着眼镜,短发,干练,安静。
在苏鲁村旁的溪流上,规划建一座水力发电厂。开工的时候,围来许多看热闹的村民。爆破声、机械的轰鸣声,打破了雪山的宁静。
远离家乡的初,刚来时,身体出现一些高原反应,流鼻血,晚上难入睡,还好很快就适应了。
初每天早早起床,背着工具包,头戴安全帽,上下穿梭在工地里,看图纸、测量、指导。
有一天,工地来了几个女工,说着听不懂的藏语。初同往常一样,在工地里穿梭。一个身材姣好,脸色白皙的身影,吸引了他的眼球。
青藏高原的阳光照射强,当地村民肤色,如当地的山一样,灰黄粗糙。而她不同。
初远远的站着,看着她。她盘着长发,别一枚精致的发卡,穿着一套牛仔衣裤,内衬白色衣领,显得皮肤特别白净。她一边熟练地干着活,一边浅笑着说着话。
她叫阿珍,同事告诉他的。他默默记下她的名字,存下她的手机号码。阿珍排在他通讯录里的第一个,但他一直没有勇气拨通。
香格里拉的夜很短,但这一夜,初觉得特别长。初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都是她的浅笑……
第二天,初比往常起得更早,天空中还泛着淡淡的的星光。吃过早点,背着工具包就来到了工地。工人还没来上班,工地上一片寂静。初站在昨天看阿珍的位置,朝着昨天一样的方向,呆立着。
天色渐渐亮起来,工人陆陆续续都来上班了。临时雇用的当地女工也来了。太阳已升出半个山头,唯独不见阿珍。
原来,阿珍丈夫是跑长途货车的,长期在外,昨晚回来,喝了酒,家暴了她。她刚结婚不到一年。
当地几个女工似乎知道初的心思,交头接耳,偶尔抛来窃笑。一个叫卓玛的,是阿珍的邻居,在休息时间,告诉了初关于阿珍的境况。
为什么还要嫁给他?初问卓玛。
这是她的宿命,没有选择。卓玛用不熟练的普通话回答说。
几天过去了,初还是没有见到阿珍。
一天晚上,初和同事相约到苏鲁村打桌球。由于电站的建设,苏鲁村多了一些娱乐设施,如桌球、KTV、酒吧等等。
打完几局桌球后,同事说,喝点酒再回去吧。初没有拒绝,一同走进酒吧。其实这不算酒吧,更像是吃宵夜的地方,设施很简陋,墙上张挂一台电视,正播放着藏族歌曲,房间打着昏暗的灯光,摆放两排小圆桌,每张圆桌配四张椅子。
初和同事选择墙角的位置坐下,随便点了几个小菜,对着喝起了啤酒。初的目光对着门口,脑海里浮现的是阿珍的浅笑。
喝过几听啤酒后,初看见三个女生朝酒吧里走来,其中一个极像阿珍。她们在对排邻桌坐下。她确实是阿珍,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清新婉约。初的内心一阵激动。
阿珍稍瘦了些,脸上不见了浅笑,飘着一层淡淡的愁,低着头自饮。初透过昏黑的光线,看得真真切切。
初拿起酒杯,走到邻桌。
阿珍,来一杯。初的酒杯靠着阿珍的酒杯,说。
阿珍抬起头,诧异地打量着初,犹豫了几秒,突然,拿起杯中酒,一饮而尽,趴在桌子上呜咽起来。同桌的两个女生示意他坐下来。他手足无措,在阿珍对面坐下。经过两个女生的安慰,阿珍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
从酒吧出来,阿珍已有些醉了。另外两个女生已先告辞回家。初扶着阿珍走,她的头倾靠在他肩上,长发飘落着。
走到一棵核桃树下时,阿珍说想吐。他扶着她慢慢蹲下。她蹲了一伙儿,并没有吐出来。他将她扶起,靠在树上。她低着头,微闭着眼睛。他双手搭扶在她的肩上,靠得很近,可清晰地听到她一起一伏的呼吸声,闻得她飘来淡淡的清香。
他视她如仙女,不敢轻易越雷池一步,又想紧紧地搂住她,生怕她突然消失。他凑近她脸颊,屏住呼吸,双手慢慢从双肩往下滑,滑过后背,滑到腰间。
你爱我吗?她突然低声问道。
我在见你第一刻起,就爱上你了。他揽着她的腰,呼着暖气,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他紧紧地抱着她,她没有反抗,忽然对着她柔软的唇,深情地吻向她……
第二天,香格里拉天空同往日一样湛蓝,初秋的阳光伴着微风,特别清爽怡人。
初请了两天假,相约来到广阔的依拉草原,骑着骏马,在草原中间狂奔,阿珍的狂野、初的内敛都在草原上肆意挥洒,她松开疆绳、张开双臂狂呼,他骑在后面小心的追赶。
在草原深处,他们下马停住脚步,他挨着阿珍坐着。阿珍的长发被风吹起,显露出精致的五官,迷人的大眼睛,微微上扬的嘴角,精巧的鼻子上挂着细细的点点汗珠。
初深情地看着她,将她的小手捂在手心,吻了一下,说:为什么要嫁给他?
这是我的命。阿珍哽咽道,眼睛湿润,秀发被风打乱。
你还年轻,可以重新选择的。他吻着她额头说。
这里就是我的归宿,我没有选择。她低着头说。
我想带你走,带你到一个全新的地方生活,好吗?他搂着她,深情地说。
阿珍抬眼看着他,温柔地依偎到他宽厚的怀里,抽泣起来。
他紧紧地拥着她,将她扑倒在草丛里……草丛一片摇动,飞起一群水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