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文/吴南夫

箩筐里

装满乱七八糟的日子

唯独没有粮食

众多碗口伸出手臂

挠痛父母的心

父亲好比山峦，静而坚毅

母亲则如湖泊，相得益彰

我所认识的风

若是顺着峰峦起伏

定是柔美而真实

若是疯时，可将季节撕裂

露出狰狞和邪恶

人生

既有彩云峰峦之美

亦有岁月风霜之苦

我沿着山脊攀登

父亲的水烟筒

凭借母亲的宽平生烟

生活的压力，一口口舒缓

我独爱水烟筒被抽

节拍如歌

因此，那干瘪的烟袋

乐的，一筒烟叶，两份咕噜

像一眼泉，因为心在

快乐是一脸小小的涟漪

风雨交加之中，犁耙在肩

我能感觉，犁耙太重，父亲很轻

他没被飞走，只是犁耙的重力

他没被压垮，正是心中的坚毅

坚毅是一路牙关紧咬着

我慢慢长大

父亲的坚毅也很快稀松

先是母亲离去，接着二姐意外

无比悲痛从村边飘来

我迎上去，趁恸哭还在空中

将他接住

啊！我可怜的父亲

曾经如山的父亲

连同恸哭之重

已不过气球一般

很瘦很瘦，那条冬天的小路

风无情地撕着父亲

单薄飞扬，仍持静心

再也扛不起犁耙

最终像一只断线的风筝

随风而去

回想父亲

人子一生的负债，如何算清

忽然想抽一把水烟筒

听一听那咕噜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