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的沙沙声

“沙沙沙”。

不知是春天的第几次光顾，风将所有残余的秋叶扫尽，又一次清空了看似与此毫无关联的回忆。

我不喜欢早起，爸爸却跟我相反，但不知是否是因为喜欢。假期快要放完了，只是可惜，再去想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就不能理所应当地赖床了。有时候也不怎么想晚起，只是不想错过早晨初阳的我，同样也对夜中的星光感兴趣。不过奇怪的一些时候，我不会感觉到困，就仿佛吃下了一整瓶汽水般，自己跟那气泡差不多精神。只是担心，不知什么时候这么一个虚大的气泡会突然破裂。

今天的爸爸好像不是上夜班，我在早起的时候看见那沙发空空如也，脑海中是回忆起了什么——昨天好像爸爸也是上中班的。说实话，在大早上看不见爸爸的客厅真是有些安静了，既是没那么吵，也是闹不起来了。不过我也不会就此去在意吧？我的精神全放在了电视上。

最近放了多少天假我是没算，不过休息便是没怎么感到有，可能是因为我不听劝地熬夜吧？就在昨晚，我跟姐姐下完棋后还看了好一会儿的电视呢！爸爸也是回得晚，累得还是什么，怒气一下子就可以看出脸上的不耐烦。我识趣地回避，他的意思却好像不在于此。在一声大吼后，我也是没了办法，毕竟这确实不怎么应该。

在把电视给关了之后，我的速度是肉眼可见的快了起来，只要去算，可不知猛了多少百倍，我的拖延在无趣当中自然瓦解。我只好听命于无奈，想法中全是再看一会儿的欲望，这一时的欲望。洗漱刷牙上厕所，这些连说起来都十分顺口的话，我当然是毫不拖泥带水的便完成了。说实话，在出到客厅前的那一刻我还抱有着些微的希望呢！只不过就是，爸爸还在那，其它的什么一切，还是做梦好一点儿吧。不过奇怪，他的气色好像不太好，手里捏握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整一片也跟他那脸色一样泛黄。黑色的、蓝色的、红色的，一堆线条又有序又混乱的排列在上面，我看不清。

“我洗好了，我去睡觉啦！”爸爸在我从来的时候就一直板着个脸，就一嘴往下弯去，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只觉没意思，就在进门前多探了个头看一下，他还是那样，没有变，就跟爸爸一样，一直两个模样。

今天是星期六还是星期天来着？明天要上学，那么没算错的话也该是周末吧，周末的周末。正好，今天也该是爸爸转夜班的时候了。那个日历上写的什么节，我根本就不在乎，我只知道是有假放，可以多在家玩一会儿我就开心。有的时候我真想这么一直玩下去，最好是爸爸陪我一起玩。只是可惜，他很久多没有好好陪我了，跟别说完了。特别是在转班的时候，爸爸在上完中班之后又要接着上夜班，中间也就休息了几个小时，一点多不合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可以忍下去那么久。不过幸好，一个月有八天可以放的假，跟我一样；至少可以好好坐在家中什么都不用想，跟我一样。不过又奇怪的是，他总不会放满八天假，基本上一个月也就放个四天还是五天，对此我是十分别理解的，明明都有假放了，为什么还要苦着自己去工作呢？就算是我，学习也该要在学习的时候学啊。

爸爸是在中午醒来的，今天。就在我，妈妈，还有一大家子都吃完午饭的情况下，他起了。说什么睡不着了，就醒来吃个饭，索性也不睡了。这可真没意思，睡觉在有些时候可真是一件美事，可以随心所欲地打滚，在自己最舒服的状态下做个好梦。特别是在他这种面色的情况下，明显是很需要睡眠的。爸爸晚上十一点才去上班，却是大中午醒了还不睡觉，下午也是出去打牌，一去就是一下午，真不知道这近乎自残的行为有什么好做的。那可真不太舒服，在累与困之中强行用脑，谁来又会喜欢呢？不过白天睡觉确实是招人烦。

虽然爸爸在许多方面都对自己很苛刻，甚至可以说是不爱护，但是出生却还是有着一家之主的大方。就在今晚，他答应过我会买汉堡！我可是一年也吃不了多少次，虽然我也知道没有那个必要，但那个欲望隔了几个月却还是摧着我想要。他，他们有时候也是无奈，但大多数还是比较严的。我的胡闹也不会持续多久，毕竟无理的事情，我的肚子饱了之后也不会去多想什么了。

关于加餐的话，这是爸爸昨天吃晚饭的时候答应的。他从来都没有骗过我，也不会食言，所以在听到这句话后，我便十分兴奋，就是想着快点睡觉，快点过，然后到达下一个夜晚，直接就可以大饱口福。只是，在之间的等待也是无与伦比的漫长。明明是已经确定的事，我却还是迫不及待，在这一点上，我觉得自己一直都不如爸爸那样稳重，至少在我眼中，他一直都很完美。

才是六点，我吃饭的时候喝了一碗汤，也是故意不把饭添满，以喝汤容易饱为由，凭借一颗急迫的心，我是这一家子中第一个吃完的人。当然，在这之中还有一个可能的原因，那就是谁吃得慢谁洗碗。比当然是不能跟大人比，那么就只剩下了姐姐这么一个竞争对手。所以，对此，我不能让步一点儿，落后可是没有多少好处的，那时的我洗碗可刷不了视频听不了歌，情操什么的，一切都十分枯燥。我是个急性子，却极力想稳下心来，与本该如此一点儿都不符。

八点吧，爸爸也是出奇的来了兴趣，竟主动地跟我们下起了棋。可能是刚吃饱，且又可以吃我“最”喜欢的汉堡了，所以心情会好一些吧？这一整天我都没再见到他捏着那张烂纸了。

我跟姐姐玩的是跳棋，而爸爸在之前一直都是玩象棋的，且有玩得贼溜，至少可以像贼一样溜着我们姐弟俩。团团转一对，根本就没有赢过多少次，甚至可以说侥幸或者让步。在我看来，其它棋玩得溜的人，另一种棋也该没道理强到哪里去，所以就就是开开心心地下了起来。因为他还不知道规则，咱们俩还要一手一脚的教他怎么走路，怎么跳，怎么吃，还有怎么赢。爸爸很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玩过，他很快就上手了去。不过奇怪的是，爸爸在前期走得很猛，到中间的时候却又好像突然不行了一样。一个转折点，就这么明显的分布在这里。爸爸在跳棋中没有赢过我们一局。

九点，还是八点半，快了，还是慢了。反正就是那差不多的时候，汉堡送到了，也是我去端上桌的，吃的时候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应当。而，爸爸对此好像并不怎么感兴趣，就照着平时的模样坐在沙发上刷着手机，好像目不转睛，却时有见吃，但一直不多。

“可不可以小声点？”像在这种时候，我都是喜欢把电视声音开得较大的。因为这样更有感觉，不过别人嘛，可能就不太一样了。就像是现在这种情况，姐姐又开始说起我来了。不过没什么，反正这确实也是大声了一点。正好的是，就在我调小声音的这么一个瞬间，我偶然注意到了为了接听电话而走去厨房的爸爸。电话里面听不成什么话，我也不知道是谁打来的，只是心中莫名想起，就在晚饭时候，爸爸说了什么来着？

“东股家的电灯坏了，就那点小事，叫我去帮一下忙就可以了，明天不用煮我的早餐，中午我回来再吃。”

“晚上上了一个夜班哪里还来的精神？就那点小事，虽然顺路，但不帮也不会有什么，身体还是更重要一点，吃早餐好。”

“不用了，你看，我今天没怎么睡没怎么吃不也是活得好好的？很快的，本来就没什么，好，就这么说定啦。”

“那好吧，随你……”

记不太清了，我也不喜欢去管这些要多想多东西。反正眼前看着电视，我根本就不想多理其它什么“无所谓”的事物。只是帮个忙而已。

十一点，爸爸出门了，妈咪睡觉了，家中也是没什么管得我，索性就是多看一会儿，连爸爸出门时也没有叫一声拜拜。我习惯就好，他也习惯了，也就只会有姐姐还一直坚持着这个，不管是否会有回应——他走得一直都很急，但也总会理上几句，尽管会剩下许多省略号。

可能是因为昨天十二点半才睡的原因，我的精神就跟昨天的老爸一样差。哦不，应该是昨天的昨天，那时更差一点儿。上学！我就要洗漱，然后吃早餐，抓紧整理着该要理好的东西，就要出门了。跟爸爸一样。

有时候真不想上学，哪怕不是辉家呆着，那随便去哪里吃点东西，去哪里玩，也都要好过枯燥乏味无聊至极的学校啊！

看来昨天确实是有点晚睡了，关键还要强制重启，导致我的电量都没有充满，真不知道这种糟糕的状态是怎么被他视作平常的。中午到我回到家时早已没了力气，在一条只有一公里多一点的路可是走得我辛苦，用的时间要比平常久上许多。不过奇怪的是，妈妈在这时却仍然没有回来。我问奶奶，她也说不知道，说妈妈并没有给她打电话，早上也并没有交代些什么。可能只是刚好有人吧？我们一家子就是这样，爸爸也是，妈妈也是，有活干就不理家了，有时候真想他们多陪陪我，不用对着电视干瞪眼。

“啪！”

还在吃住饭的我是被这一声巨响给打得措不及防，只是一个回眸，便看见妈妈慌慌张张地推门而进，我问她今天怎么那么晚才回来，也没有得到回答。最后是一个同样的动作然后倒着进行，她头也不回的，急匆匆之间便没了身影。妈妈刚才好像在日历牌那地方拿了什么东西，没有看清，而肚子还没有被填饱的我，对此也是毫不在意，继续埋头苦干起来。

可能是因为一吃完饭后我便睡去了吧？下午去学校的精神状态是无比的好，跟这时的蓝天白云一样，我的步伐飘逸且悠闲，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来到了学校。不过，可能也是我高估自己了，第一节课才上到一半便是坚持不住一点了，下课的铃声已无希望等到，我在较后的位置上倒头就睡。可能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累吧？一家人遗川下来的思维，可能爸爸也认为自己一直都还有余力栽干下去吧，咦至于连拒绝都不愿说出口。就有件小事而言，浪费自己宝贵的休息时间，还有午餐。

对了，今天中午的时候好像听奶奶说，爸爸一回来就又出去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轩！你快来办公室一趟。”

没有任何解释的话语，班主任就这么给我了一道命令。正睡得香甜的我也是机械地起身，不容得其它什么想法来浪费我宝贵的体力。办公室离班级不远，我却是歪歪扭扭地走着，让平坦的路都可起来坎坷。

“什么事啊？”我也是擦了擦自己还蒙者惺忪的眼睛，无精打采地问道。

“就是，你妈妈给你请了假，那个，你爸爸住院了知道吧？签完这个条子就可以赶紧走了。”

“哦……”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站在原地不动，在那么漫长的一瞬间中，我甚至还无比坚信着——世界一切安好，什么事多不会发生。只是可惜了那寂静的空气。我看着桌上的请假条，既是因为没有填过而十分茫然，又是对班主任突然出来的话语而不知所措。一瞬间，半个钟里我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是去？是留。

“哎呀！你还站在那干嘛啊？签完就可以走了！”

“哦！哦……那，这个请假条要拿走吗？”

“带去给保安看，然后交了之后就可以走了，有人来接你，可不要再拖了。”我从没有见过他这般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话，就连他告诉我要学会英语的时候都没有此时这样……夸张。

“啊？哦，哦！好……”我反应慢，在这一刻可是暴露无疑，我心急，在这一刻亦是明显万分。

三楼，这个班在三楼。消不了多少飞奔的时间，我也是成功到达了对面。外面的天已经海蓝，只是云朵少了许多，只见一些小小的积云零星分布。左一块，右一块，中间一道明显的蓝色，就好像它们分属于河的两岸一样，要再聚到一块，靠自己真的很难。

我在蓝天下跑得就像是风一样快，而把请假条交给保安的流程也是简单得叫我惊讶。所以毫无疑问与意外的，我很快的便到了外边，除开之前拖的半个小时。

外面有一个我没见过几面的叔叔等着我。在闷热无隐蔽的烈日下，他不知等了我多久，这时看见，也终于是说了一句：“终于来了！快上车吧。”

就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有一家新建的医院。不远，甚至可以说是很近，蓝天下，一只金龟子狂奔在烈日的世界中，不一会儿的时间便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下车，望去，狂奔。我基本是发挥出了自己最快的速度，但还是追不上那时间，而那不知名的叔叔还在后面停车，我远远地在一个黄土凸起处看见了一行人。妈妈，奶奶，还有大姑表哥……我的鞋上似乎是黏着了什么东西，走不动，再也没了力气。只看见那些花花绿绿在向我招手，在心中的不确定中，我还是走了过去，又是着急，又是拖沓的，走了过去。

与我最亲的几个人，过来把我抱住。在一间车库前，大家什么都没说，只是脸上还残留着刚才的泪水，连这太湖都可以烤干的太阳，在此时却无法蒸发一点小小的泪珠。我是不够坚强，跟起了悲伤的风，尽管一切都是那么的莫名其妙，但是，我开始有点想念那沙发上坐着老爸的早晨了。最好不要苦着一副脸，因为我知道，开心最好。

车库里面很凉快，习惯了外面烈日的我，是不怎么喜欢接触里头的环境，哪里的空气真让人不适，但一切又显得那样无奈。至此，我连这一丝冰冷都没有触碰过，就好似之前一样，拥有的时候在失去之后，我开始变得被动，然后挽回成为一无是处。

这个夏天很热，而我却并不怎么喜欢乘凉。在那天之后，我开始喜欢吹风，因为风中总会带点其它什么东西。落叶，或是羽毛，一些看起来十分轻盈的东西，就好像是晚上做的梦一样。我希望看见它们在空中飞着，伴随着一阵又一阵的沙沙声。那一刻走神的瞬间，梦就好像跟真的一样。只是现在不是夜，而现在，也不再是从前了……

也许在秋天，叶子会在树上落光，从而让热闹的一家变得冷清，但树木从来都不会为此感到害怕，因为来年的风因此而起，残剩的落叶也不会只留个死字。我在蓝天下，尘埃中，小河上，看见的完全是个“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