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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乃龙为萌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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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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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

我喜欢雨,但我讨厌夹带着雷声的雨。我觉得,就单单的一层云雾挺好,不要在其中窜出什么“山海经”的奇异,让我慢慢欣赏那茫茫就好。

人们都说惊蛰好,炸响了万物,点醒了生机,可这对于我来说可没有那么多感觉,反而是,我觉得那很可怕。当天空被黯然塞满,我在这时好像就变成了一只孑孓在水中苟延残喘。压抑的空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又是突然的一声炸响,我不得不后退。这时终于是看见了年兽,一整只弱不禁风。而那雷电也没个好脾气,可不像鞭炮那么好说话,只要给逮住了一点儿机会,那连接着天宫地府的闪光可叫人说不出话。我讨厌惊蛰。

我讨厌惊蛰,总是在这天中把自己锁在屋里,不愿出门。我总是多想,而谁又能确定我是错的呢?天真以为的人,我不出门,雷电就无法把我带走,或者说我无法与它见面。我以为世界只是简简单单的遇见,不知命运擅长的是锁定。最好的自我安慰,也许就是众簇独枪吧?人类势大,而雷电只是孤身霹下,能有多大威力?相信是我不会想知道答案的,我应该要一直待在家中,不出门,才能寻得个安心。尽管它不是真正的安心。

早上的太阳十分的大,已经睡够的我开始产生了一种想法——也许这年惊蛰还有点不一样。但也许那只是在积蓄能量,比如说从龙王那边多抽点水过来,然后通过比飞机还快的狂风眨眼驶过这么一片小山区。我的家乡,已经是比我高大上了无数倍,在它的面前却还是像食人花嘴边的苍蝇,鬣狗口中的鼠兔。

雨从下午十一点便开始光临小店了。

我双目无光地走到阳台处,拿着张凳子,一如往常地坐在上面,慢慢等待着它的远去。雷电,暴雨,或者说不是它,也不是它们,而单单指着惊蛰。有时候恐惧就是容易从具象转移到抽象,以至于我对自己的思想掌控不住半点。

——轰轰隆!

巨大的礼炮在天空炸响,而我却面对着这片不自然的黑暗,并不怎么想跟它一起庆祝这大好日子。尽管通天的火光已经把我照得闪亮,可我却依旧不愿意登场。登场不需要代价,可表演要,我可能是害怕吧?如果自己把控不好可能就会搞杂一切,害怕那失败,不同于雷电,无论往哪霹都干脆果断。

很多时候,我看到的雷电都是弯弯曲曲的,左扭一点右扭一点儿,我觉得那样很奇怪,不过现在已经不会有这种感觉了。直到——我看见那青葱的山林上,那电线杆的银白光芒中,一道笔直的雷电不由分说,径径然地便击中了那火花电光之中。当然,那是后来才出现的场景,但奈不住它的速度实在太快,在一阵耀眼的光芒面前,什么细小的瑕疵都会被覆盖,就像是在宇宙中我只看见到它发光。

雨被炸得很大,刚刚一会的时候,本来是一点一点落下来了,现在的盆底倒是被闪电给霹出了个窟窿,一天一夜的洪水竟想着几秒钟放光!

我不喜欢雷电,同样也不喜欢这么大的雨,或者是说这雨跟雷电有关系吧?我不接受任何合理的解释,一贯讨厌。

这时的家中没有灯光,世界很黑,大家都还没有回来,回来吃饭。屋子里只剩我和奶奶一人,而客厅中便更是孤单了——我坐在那一张大矮不矮的凳子上,呆呆地望向窗外。在很多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平平无奇的坐着,心底可能在猜测着这雨什么时候停,云什么时候走吧?

等着吧,等着,它没那么快停的,而我现在倒是困了,不知不觉的便睡了去。

——哈喽。这是一个黑漆漆的地方,同惊蛰底下的日子一样,我看不见多少东西。而,这里稍微有点不一样的是,它真的是空荡荡的,很少有像东西的东西。我辨认不出。不过,在这一片灰色主宰的世界中,我倒是在山坡边上找到了一户人家。

——你好,有人在吗?我试着用那木板上的铁环敲了敲门。询问着生活在这里的主人家。

——呦!客人,很少见嘛,先进来先进来。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老婆婆,其实叫她老奶奶的话也可以,但我更习惯前面的一种叫法。

——谢谢婆婆。我在这陌生的地方有些放不开手脚,几乎什么店不敢去碰,怕被说。我观察这地方的地板……好像是没有地板;我观察着这家的布置……好像是没有布置。床方方正正地塞到一个暖和的小角落中,灶台便在不远处立在那,中间隔着个火炉。可能不是我不想放开手脚吧?实在是怕放开了手脚,我在全身各处恐怕都会沾满那几些蜘蛛网。这儿的顶不太高,应该是有二层,只是我没有找到楼梯,只剩下一个门户上的窗看起来更加高大,可能是因为它装着大自然吧?

——吃点东西吗?老婆婆对着我说道,顺便指了指小桌上一个生了锈的铁盒子。

——不了不了。我目前是还没有感到任何饥饿,而按道理来说,我也确实不应该饥饿。

——那喝点茶水吧。不等我的回应,老婆婆便是已经将杯子取了出来,那手在抓握时还不忘颤抖,尽管这早已是身不由己。她给我倒了一杯淡淡的茶,在浅黄的透明中还漂浮着几些残叶。

——谢谢婆婆。我是赶过来称了个谢,正欲是把茶水给拿起,突然又是放了小,顺滑地拿出个杯子,不消多少的功夫,是又倒上了一杯。

——婆婆也喝。我这么拿着同款的塑料杯子说道。

——不了,不用了,一天我也喝不了那么多。她这么推脱着,用手摆在我面前,头歪着不肯接受。

——没有多,我的就这一杯,没有多。我还是一个死性子,感觉就像在家一样,奶奶也会这么说,而我也会这么做……

婆婆后来还是拗不过我,而我们是各坐在了炕的两边。窗外微弱的光芒照进,可天就喜欢开玩笑,这里也下起了大雨。只是可惜没有雷声,而我在其中自是悠闲。

——婆婆,家里一直都只有您一人吗?接着刚才的话,我又观察了一会说。

——也不算是吧,不过他们只是很少回,还是见得到几面的。她望向窗外,滴滴雨珠轻轻得落在窗户上,云开始聚集起来了。

——嗯……他们应该很忙吧?后面的话我实在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或是说不出口。

——是啊!一年又一年的,活着无论在哪里都不怎么容易,怎么还有时间回到这山旮旯里呢?婆婆的话语显得十分平静,可这却有点震住我了。我也开始像她一样望向窗外。雨开始变大了。

——如果是我,长大以后一定不能这样。我这么鼓劲地说道。——虽然家里很小,但我也想着,那些家里的人,在我看来,人才是最大的,人大了家再小也不会有什么。我这样自己一人臆想着笑到,十分的乐观,却又有点愚蠢。

——是啊……她仍然看向着外面,声音突然变得有些颤抖——之前他们也是这么说的。

——我!婆婆,还有我在呢。这句话说得可真是连失败都觉得失败。外面的雨早已保持不住自身的重量,一泄而下了。

——对呀,还有你在。她扭过头来看向我,又想再多说些什么,可欲言又止,再次望向着那窗外。

——婆婆。我头有点下低地看着她。

——有人不就是有家吗?人之间有爱不就是有家吗?我这么捣鼓着嘴巴,试图说出一句连贯合理的话。

——像婆婆这样的人,每一个路过此地的人都是你的家人啊!我感受到了些微的哽咽。

——好……谢谢你。

——婆婆,有什么好跟家里人说不说这些的?哈哈哈。我一把将她抱入了怀中,窗户外头的雨下得更大了。

——轰隆隆。

雷电将我给炸醒了,而我只觉得是有些酸痛,站起身来,眼前的雨是依旧很大。

我不知道雨会下多久,雷打多少道。但是这个家里还有人,有我的家人。家是很小,有了人是很大,比天都还要大。风雨袭来的时候是有无穷的威力,而闪电便是它们的王牌。可,困难有时却是大到无法承受,可当自己不再独自一人,面对向其的时候,便是多了几根指头,有捏成拳头的力量。我为何怕它那雷电?是梦中犹恐孤身一人,不过现在看来,不是了。

我,不再是那么害怕这巨响了,包括着所有可见的黑暗。惊蛰,我好像有点喜欢上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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