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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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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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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什:色彩缤纷的历史名城

对于我这个几乎踏遍大半个中国的人来说,中国最西端的门户喀什原本是一座陌生的城市,初识它是在10多年前看了一位朋友从喀什拍回来的照片,当时看到那些照片让我很激动,心想这辈子一定要去这座离中亚、欧洲最近的城市看看。

 

喀什:色彩缤纷的历史名城

 

喀什全称喀什噶尔,维吾尔族语意为“玉石一样的地方”,在丝绸之路上,它曾经以美玉而闻名威信。几千年来,喀什都是东西方交流的孔道。来自印度的佛教、来自西方的基督教和来自阿拉伯的伊斯兰教最先到达中国的地方都是喀什。

据当地考古发现,距今4000余年前就已出现人类早期文明。他们最初的生产方式是以捕鱼和打猎为主,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逐渐发展成为畜牧业和农业。2000多年前,喀什属西域三十六国的一个重要国度,西汉时,喀什为疏勒国城廓,唐代为“安西四镇”之一,在之后漫长的历史演变中,最终形成了现在以维吾尔族居民为主的一座古老的历史名城和现代的都市。

 

经过20个小时的晃悠,由乌鲁木齐始发的Y962次列车于次日清晨5:30抵达喀什站。对于喀什来讲,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太阳还要等3个多小时才能升出地平线。我在华都宾馆补了一觉,日上三竿,去了市区东北吐曼河东岸上新疆最大的巴扎——喀什大巴扎。

大巴扎是喀什中西亚国际贸易市场,它的出现与丝绸之路的繁荣密不可分。它在东西方交流中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如今,当年丝路的痕迹已难寻觅,但这个有着两千年历史的市场依然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走进大巴扎,香味迎面扑鼻而来。抬头看去,一群维吾尔小伙子站在路边的烤肉摊旁,手里拿着一串串色红油亮、香味诱人的羊肉串,正津津有味地往嘴里送。看着眼前的情景,让我不由自主地止住了脚步,一口气就吞下了10串美味的羊肉串。一路走去,除了羊肉串,还有色泽黄亮、皮脆肉嫩、鲜香异常的烤全羊。在巴扎的一个僻静处的帐篷里,几口热气腾腾的大铁锅里堆满了炖熟的羊头和羊蹄,香味随着热气飘散。

馕是维吾尔族的主食,现在当地汉族也有用作早餐的。大巴扎上数十个卖馕的摊点占据了半条街,而分散在巴扎附近各街巷现烤现卖的不计其数。馕是用发酵面加一些清油和盐,揉捏成周边厚中间薄的圆型大饼,贴在专门制馕的坑壁上烘烤,在烤到七成熟时取出刷上些鸡蛋清再烤而成,烤好的馕色泽黄亮、香酥可口,掰碎后放入奶茶中即可食用。据说存放数个月都不会坏,是维吾尔族人出门远行时的必备食物。

在喀什大巴扎,我还看到一些维吾尔的老人围在一起啃羊头,据当地人说,很多人喜欢来这里买个黄黄的肉已脱骨的羊头,蘸上一些精盐美餐一顿,真是又香又鲜又解又馋,且花钱不多。巴扎上还有维吾尔族风味特浓的手抓饭,一口口大锅装满了油亮的红黄相间的香喷喷的抓饭。抓饭是用羊肉汤和大米,再加上黄胡萝卜、皮芽子等煮成的,因其味鲜香、营养丰富、价廉物美,而深受当地群众的喜爱。

新疆素有“塞外江南、瓜果之乡”的美称。所以在大巴扎的瓜果批发市场上,处处瓜果飘香。从新疆各地运来金灿灿的甜瓜和哈密瓜、翠绿的西瓜、红色黄色的杏子、桃子、苹果、葡萄等等,色艳欲滴,让人嘴馋。

在大巴扎一定要去看看精美的民族工艺品,特别是享誉全国的中国十大名刀之一的“英吉沙”小刀。“英吉沙”小刀已有300多年的历史,它以造型精美、纹饰秀丽、刀口锋利而著称。从老板的介绍中,我了解了什么样的“英吉沙”小刀才算好刀,同时还了解了好的“英吉沙”小刀上会用手工刻有制作这把刀的工匠的名字。最后,我在一个很不起眼的铺子里挑了数把“英吉沙”小刀,寄回了上海老家。

新疆还是一个“歌舞之乡”。生活在这里的少数民族都能歌善舞,因而也就产生了很多乐器。我穿梭在大巴扎的一个个乐器摊位间,感受着五花八门叫不上名字的乐器,看着这些奇形怪状的玩意儿,让人想起一代大侠金庸先生笔下出版新疆“天山派”的奇门武器。我走进了一家乐器作坊,作坊的主人叫库尔班,他是一个典型的维吾尔族老人。库尔班老人指着墙上挂满了各种乐器一一给我作了介绍,听着库尔班老人报出那些绕口的乐器名字,我仿佛听到了墙上这些乐器弹奏出来的天籁之音。

 

艾提尕(嘎)尔清真寺坐落在市区主干道解放北路十字路口,它是新疆最大的清真寺,也是中国西北的四大名寺之一,早先这里曾是一片古老的公墓墓地。公元1442年,当时喀什噶尔的领袖沙尼色孜?米尔扎后裔在这片公墓前建起一座清真寺,开始兴建时只是一座规模很小的小寺。到了1538年,他的后裔乌不里哈德尔?米尔扎阿尔伯克在原有的基础上扩小寺为主麻寺。据传18世纪后期,根据古丽热拉遗愿用她的大笔钱财重建此寺。1872年,阿古柏一度占领喀什噶尔,对该寺进行大规模扩建,形成现存规模和格局。“约建于公元1872年”之说即由此而来。1937年,在寺前开辟大道和广场,寺名“艾提尕尔”,即维吾尔语“节日广场”之意。2003年,喀什市开始进行艾提尕尔广场的全面改造,喀什城市建设投资有限责任公司融资了1个亿,将过去只有1万多平方米的广场扩展到3.8万平方米,2005年投入使用。

在500多年的历史长河中,艾提尕尔清真寺由过去的一个小寺,发展成现在拥有礼拜堂、教经堂、门楼、庭院等附属建筑组成的规模宏大的列入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名录,总面积16800多平方米。这里不仅是宗教场所,曾经也是重要学府,新疆乃至中亚地区许多教阶较高的伊斯兰教神职人员和学者都从这里毕业。

午后的阳光沐浴在艾提尕尔广场,远远地望去艾提尕尔清真寺正门两侧的18米的宣礼塔高高耸立,塔顶上分别镶嵌着一弯新月,这是所有伊斯兰教寺的标志,寺院门墙用红砖砌成,外面以石膏层抹上黄色的涂料,两扇高大的近5米的寺门全部以黄铜包裹。我随着礼拜的人一起走进大门,只见正门内是一片绿色环抱、宽敞洁净的庭院,院内古树参天、直上云霄。

听寺内的阿訇介绍:朝觐艾提尕尔清真寺的穆斯林信徒没有贵贱之分,更没有地域之别,即使从伊斯兰教圣地麦加或其他阿拉伯国家来的旅居者,也都和当地的穆斯林信徒一样虔诚地朝谒这座神圣的殿堂,这里如今是中国穆斯林聚礼的圣地。按照伊斯兰教教规,维吾尔族妇女原来是禁止进入寺内的,但因这里渐渐成为南疆甚至新疆著名景点,如今她们也能像游客一样得到允许进到清真寺里参观,不仅如此,清真寺里还有了女性导游。

阿訇接着跟我说:每天黎明的时候,寺中的主持阿訇都要定时登上13阶台阶高塔5次,去召唤作礼拜的穆斯林,一般每天朝谒的人数达到3000多,要是逢“居玛日”(每周五)会有来自不同地区的男性穆斯林信徒来此做礼拜,可多达上万人。如果是一年一度的“古尔邦”节,这时的艾提尕尔犹如一块巨大的磁石,喀什周边方圆四五十公里甚至更远地方的穆斯林会在半夜里起身,汽车、卡车、拖拉机、毛驴车,大路小道星夜兼程赶往这里。可容纳10万名信徒的寺院区域里踏着欢快的鼓乐节奏,载歌载舞通宵达旦地尽情狂欢……

都说不到喀什就等于没到新疆,我想应该再加一句,没到艾提尕尔清真寺就等于没到喀什。

 

我对纪念性的墓园这些东西向来不太感兴趣,一是感到墓地就是墓地,没什么特色,二是我对香妃这段历史也不了解。去喀什东郊5公里的香妃墓完全是因为那位漂亮的维吾尔姑娘阿依拉。我们是在书店认识的,她非常热情,特别推荐我去香妃墓,并愿意为我导游。

清真寺对面坐7路公交车,到2号小区东门下,步行至香妃,一路上,阿依拉给我讲了许多关于“香妃”的故事。香妃原名叫伊帕尔汗,据说伊帕尔汗少女时被大清选入持宫,当时是乾隆二十五年,也就是公元1760年。据清代典章制度,伊帕尔汗入清宫是有违祖训的,在《清史稿》中有文字记载:“高宗(乾隆)以回女为妃,……以其汉见也。”有此说明伊帕尔汗入宫及册封为妃在当时是违常的一个特例。当年,乾隆甘冒忤逆之嫌,纳伊斯兰教和卓氏之女伊帕尔汗为妃是有原因的,其动机很有可能是以“和亲”来达到稳固清王朝对西部边陲的统治。伊帕尔汗入宫后在清宫生活了28年,直到1788年去世。伊帕尔汗由入宫时的贵人进封为嫔,继后累进为妃。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伊帕尔汗入宫很有可能与当时西部的政局有密切的关系。

据说伊帕尔汗貌美无比,她不但有清丽的容颜,还有美貌无法替代的馥郁袭人的沙枣花香,这就是馥香清丽一代名妃“香妃”的由来。香妃墓实际上是阿帕霍加家族陵墓的俗称,它是一座典型的伊斯兰风格的宫殿式陵墓建筑群。陵园正面门楼华丽却不失典雅,拱门厚重而古朴,两侧为对称的高大门柱,门墙及圆柱的表层镶嵌蓝底白花琉璃砖。门楼西面为一座小清真寺,寺前有一高台,上有彩绘的天棚,此为传经的场所。其下排列着经房与过道相连,过道顶面为斗拱支撑的飞檐,远看过去,如彩虹般的一条长廊。这座陵墓式建筑始建于公元1640年,原来为伊斯兰教“依禅派”在南疆的传教地。依禅派第二代精神领袖阿巴克霍加曾在此传教,在叶尔羌王朝时期,这里曾是光扬伊斯兰教依禅派的圣地。阿巴克霍加去世后,族人为纪念这位宗教领袖,在这里修建了一座气宇恢宏的陵墓,并以阿巴克霍加命名。

陵内平台上依次排列有58座规格不同的墓茔,用来区分宗族内不同时代辈分的墓主人身份。正面一侧一座覆盖黄绸纱的墓茔就是香妃的寝墓。墓茔的左侧停放着一辆彩绘轿顶的车,据说是当年送香妃灵柩归来的灵车。

久远的历史和宗教因素,以及一个美丽女子的故事,使香妃墓拥有了巨大的吸引力。

 

最让我感兴趣的还是黄昏时迈步毗邻在清真寺老城的小巷里,阳光穿过窄窄的小巷,把人的影子长长地留在了身后。有一条名叫阔孜其亚贝希巷的古巷是我最愿意去的地方。在喀什的日子里,几乎每天都要到这条古巷走走。当地维吾尔老人说,这条古巷距今已有四、五百年历史了。巷道狭窄弯曲多变,民宅阳台高耸,骑楼林立。土砖垒成的墙面呈土黄色,与湛蓝的天空形成强烈的对比,给人有一种深邃的空灵感。

古巷的男人们都外出谋生去了,留下的只有女人和孩子,女人们把家收拾得干干净净,亲手培育的花草摆满了阳台和庭院,使老宅充满了生机。在门口的巷子里,女人们三三两两地围坐在一起绣着小花帽,时不时地传出朗朗的说笑声。一群毫不怯生好奇天真的孩子在我的周围簇拥着,一个劲地让我为他们照相。偶尔,会有一两个脸上遮着面纱头顶盛器的女人擦肩而过,恍若一阵清风飘过窄窄的小巷。巷道两边开设了许许多多的店铺,有打铁铺、木工铺、陶器铺等。整条街一家连着一家,铺子里面不时发出“叮叮咚咚”的敲击声。只见铁匠师傅手里的大小铁锤此起彼伏,铁锤下通红的铁块犹如面团一般,任由师傅随意改变,在逐渐变形变暗后,在那冰凉的水中发出的“哧”声中最终定形,挂在店铺的墙上,等待出售。

有一种力量很大,它是无形的,但却有致命的消蚀能力;它在人们毫不察觉中生长,在无形中改变着一切。

当我走出古巷回望时,狭窄的巷道没有使人感到窘仄,相反,当阳光投在小巷民居上,产生变幻莫测的影像时,在我镜头中瞬间定格的画面里呈现出如诗一般的韵律感。

 

 

(肖 舟)

 在喀什香妃墓.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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