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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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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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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婆婆

都说婆媳是天敌,而在我的世界里,婆婆却像我的第二个母亲,她和亲生母亲没有任何区别。

如果说母爱如伞,一路为我遮风挡雨,那婆婆的爱就如自行车,助我一路前行。在母亲那里,我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小女孩,永远都会被宠溺,被包容,被呵护。在婆婆这里,我则要做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大女人,要被熏陶,被训练,被拉行。两种不同的爱,婆婆的爱则助我一路成长。她的爱守护我一次次的蜕变,成熟。

婆婆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念过私塾,知书达理,聪慧贤良,很有涵养。婆婆个子不高,但身材匀称,有形有样。婆婆笑起来一口洁白的牙齿十分好看。不管什么衣服,那怕旧了穿在她身上都青丝丝的。

她待人非常热情。邻居们下田干活,都要经过我家门口,她总是招呼人家进来坐坐,喝杯茶。邻居们干活累了,也喜欢上我家歇会儿,喝点热茶。聊聊天拉拉家常,婆婆的热情深受大家的喜爱,和邻居之间的关系也非常好。因此,她也成了村子里最受尊敬的老人。

刚嫁到婆家的时候,我连被子都不会洗,婆婆帮我洗了几回,我也不好意思再让她洗了,可我自己又洗不干净,婆婆就教我怎样才能把被子洗得干净,我照着她说的做,果然效果不错。晒衣服我往竹杠上一挂就完事,她教我衣服要牵抻抻抖抖的,看了才舒服。跟着她后面学,晾晒的衣服真的看着很舒服。跟着婆婆后面学,我才知道原来点滴小事都有学问。认真做事和不认真做事,结果会有很大的区别。是婆婆让我改掉了做事喜欢“糊”的坏习惯。

婆婆做事有条有理,不管什么事,总能找出一些窍门,那怕细微小事,她都能总结出丰富的经验,这就是她的智慧所在。她很爱干净,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干净整洁,她做的饭菜也很好吃,那怕是一碗青菜她做出来都是那么的爽口。还做得一手好针线活,做鞋不要鞋样,随手剪做出来的鞋都很好看。她虽然不会干农活,家务活可是样样都行,并且做得很精致。

她和公公是表兄妹,自小是青梅竹马,夫妻感情很好,对公公很尊重,在她心里公公就是她的天,公公的话就如圣旨,她不会有半点怠慢,是个典型的贤妻良母。公公患病她精心照顾十年,没有一句怨言,公公有病爱发脾气,不管有理无理,从不顶半句嘴,一心侍奉,直到公公去世。

婆婆是个急性子,爱唠叨,做事要求很严,要是谁做事达不到他满意,她会反复地说,有时候听烦了,冲她一句,就翘着不说话,你叫她也不理,不过不理归不理,还是照样帮着做事,茶还是照样泡好了,等着你干活回来喝,饭照样做好了,等你回来就吃,衣服照样帮你洗好了,折得整整齐齐的放在床头柜上面。要是把她惹翘了,最起码要叫十几回才理你,知道她的脾气都不惹她了,做事不满意,等她说不做声就是了。婆婆脾气很倔,但人很好。都说老人像孩子,她就是一个典型的老小孩儿。

婆婆和公公一起共育有四个孩子,三儿一女,姐姐是老三,我的丈夫最小。古话说爷奶喜欢头孙子,爸妈喜欢落窝儿,最小的一般都是父母最疼爱的。我家那位就是婆婆最爱的宝。

大哥四个孩子,二哥两个孩子,姐姐两个孩子,我两个孩子,全部都是婆婆一个人带大的。有句话叫:硬挑千斤担,不抱四两肉。这句话里面诠释了婆婆带孩子的所有艰辛。

受伤后我身体很不好,小孩子出生十个月就交给婆婆带了,她那本来就不高的个子,加上已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抱不动了就用一条长围巾把孩子绑起来驮在背上,上菜地驮着,洗衣驮着,干家务驮着,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要是身体不好的话,自己都要人照顾了,可我的婆婆还要洗衣做饭种菜带孩子,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所致,而我又不能为她分担,强烈的负罪感时常袭上心头,每每想起这些,心里就非常难受。

婆婆带大我的孩子,让我轻松的熬过了那段艰难岁月,可是,她却走了,可恶的癌症夺去了婆婆原本健康而又精神十足的生命,没得病前,她身体非常好,走路也很快,人家都说她的精神头跟年轻人一样足。孩子说奶奶是病死的,不是老死的,七十多岁的婆婆,看上去也就六十四,五岁的样子。大家都说如果不是那个病,她活一百岁都没问题。婆婆的离世让我悲痛不已,那种揪心的痛里面,有愧疚,有悲伤,更多的是不舍。

本想生活渐渐好起来了,孩子们也都大了,婆婆可以轻松一点欢度晚年了,谁知道短短的几个月,她就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留给我们的是无尽的思念!永远的遗憾!

婆婆走了,我忘不了我过生日时,她不声不响的做几个好菜,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忘不了我身体不好,她临终时嘱咐两个嫂子照顾我的情景;忘不了她驮着孩子忙前忙后的身影……这一切我只能把它储藏在记忆深处,任时光推移,记忆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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