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

去年冬天头上生疮，大孩子把半边头发齐根剪掉了，没有疮的一边头发留得长一些，尽管后来多次修剪，长的总是长些，短的总是短些。因此也成了长短各半独特样式的鸳鸯头。

惹得我那爱美的臭小子，一回来就说，妈妈那个头发剪的像么东西，人嘎(家)看着都好笑。我嘴上说笑就笑呗，在我头上与别人何干？心里却想着哪天出去到理发店修剪一下。

三月里，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气候温暖，一个晴朗的下午，阳光暖融融的。大孩子推我出去逛逛，看到小区里有一家便民理发店。

说便民其实就是档次不高，收费不贵，专门给老年人以及节俭的人理发的。当然价格上比较便宜，师傅的手艺就不能挑剔了。

理好发回到家里，大孩子许是为了逗我开心，说挺好的！还加一句比以前好看多了。我自己摸摸觉得只是周边修剪了一下，中间仍然是长的长，短的短，厚薄不匀。于是就怼着说，当我是傻子啊？别逗了好不好？我自己看不出来吗？我也是身不由己的人，懒得挑剔了。比原来稍微齐整了一些倒是真的，你实话实说多好！

我说过之后，大孩子一句话也没有说。他知道再说假话会加重我的悲凉……

搬来上海是六月初， 七月正是酷热难耐之时，我揪着这厚厚的长又不长，短又不短的头发，发着牢骚说，人不能活动自如，这一头的毛发倒还是不少，有人都谢顶了，我的头发怎么还是这么多啊？热死了，真想剃光头。

老大站在一旁，立马说，走，带你到大理发店理发去。保准把你头发理得让你满意。我说我并不是挑剔的人，像乡下的理发师傅理得匀匀津津的就行。

说实话先前在家的时候，黄师傅还有杨师傅上门理发，手艺都不错。且收费不贵。即便年轻人认为他们理不出时尚的发型，老年人的头发理得还是很顺眼的。只可惜那些挑剔的年轻人，赶时髦，看不上那些老师傅，每次上门理发的时候，一个屋基窠里难得那么几个老年人，人家无论寒暑都要上门服务，所得的报酬却是够不上买点小么东西。后来乡间老理发师傅都改行做别的事情去了，所有的人理发都要到镇上的理发店去，价格是乡间老师傅的几倍。就为这被时代挤掉饭碗的老理发师傅们，我还时常叹息着……

大孩子推着我，行走在晚风习习的街道上，沿途仔细看了都没有看到理发店。约莫十几分钟的光景，看到了一家理发店，这是离住地最近的一家理发店。

规模不算太大，但排场不小。门口还有两个迎宾小生。屋内放着时尚音乐。我没有朝门头上的灯箱看，因此也不知道这个理发店，(门面是长长的一廊)，应该说发廊叫什么名字。

随着服务生礼貌的躬身“欢迎光临”，我们走进发廊。理发的不多，室内有六个工作人员，还有一个清洁工。但理发师傅只有两个人，约莫都是二三十岁的样子。收银台里面坐着一个中年妇女，根据经验判断，我猜想着可能是老板娘。

大孩子说理发的时候，有个师傅叫等一下，我正纳闷儿呢，室内这么多闲人，且只有一个顾客在理发。共八张椅子 还有七个空位，为什么叫人等呢？

理发师话音刚落，大孩子立马说我也理，其实大孩子的头发理了没多长时间，他说也理，或许是怕我是不方便之人又不洗头，人家不乐意理吧！

理发师仍然是等一下，等了一会儿，大孩子急得出去买东西去了。这时一个服务生端来了一个冒着热气的纸杯，双手递上说，阿姨，请喝茶。这服务没得说了。

过了一会儿那个正在理发的客人走了，理发的师傅过来准备给我理发，我怕他给我理成我不喜欢的发型，不等问就抢先说，给我理蘑菇头。理发师傅反问，把耳朵露出来不好吗？为什么要理蘑菇头呢？我急忙解释，我是想以后长长了，两边一分，齐齐整整的就行，不需要经常理发。这下理发师算是明白了。修理到差不多的时候，师傅问，洗头吗？我说，不洗了，不方便嘛！因洗头还要到地面矮一点的洗头间，里面还带按摩服务。我的轮椅是不方便进去的。

剪好的时候，师傅喷了一些水，用吹风机吹了一下，我觉得这完全是多此一举的，既然不洗头还吹什么呢？

尽管师傅在我的头上花了不少时间，但我觉得并没有给出我想要的样子，都理好了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我便不再吱声了。

心里有点意见，不好说，也不想说，我坐到边上等大孩子的时候，另一个理发师问我，可办会员卡，会便宜些。先前听说过，各种生意场所拉人办会员卡的套路，我就说我孩子结账。

说心里话，所有理发的师傅，服务态度都是挺好的，无论是家乡廉价的理发师傅，还是城里上档次的发廊师傅，服务态度都是没话说的。

大孩子理好付钱的时候，收银员不知什么原因，一脸不高兴的说，怎么不早说呢？

付完钱，大孩子道谢推我出门，服务生仍然是躬身“欢迎下次再来”。路上我问大孩子，多少钱？一共一百。我说那个收银员说什么呢？她以为我办了会员卡。我说没有，问我可办，我说不办。我哦了一声，心说怪不得那个态度呢！

刚进门时，我看见黑板上写着剪洗吹每人48元。我这才明白，没洗头，只是象征性的吹了一下，或许就是应人家的收费标准的。

刚到大街上，大孩子就埋怨说，剪的一点不好看，其实我自己知道不是我想要的样子，人家剪不出来怎么办呢？就糊弄的说，我自己要剪的，或许我的头发长短不一，达不到我要的样子吧……

老大说了句，这剪和不剪有什么区别呢？自己非要做主，让理发师自选发型多好！我照实说，我头发多，削掉了不少是真的，至于好不好看，已成定局，心里后悔着说了句剪蘑菇头，也不能说了……

48元理一次发，这是我平生最贵的一次理发。除了门外有两个表示欢迎的服务生和客气的一杯茶外，感觉和乡下理发师傅没有什么区别。

回家的路上我就想，要是门口不用两个迎宾小生，免去那一杯茶水，把价格降十元，是不是比拉人充会员更能招揽生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