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李树泽的头像

李树泽

网站用户

散文
202003/12
分享

杨柳对花


◎李树泽

乡村四月,杨柳生成“繁花”盛景的庄美意象,一直以来盘踞于我的心头,成为怀结山地故乡的心界美境,那是乡村生活流淌在我血液中至今让我挥之不去的生命家园。

老屋门前杨树枝梢上的那轮明月,那轮挂在白天里被浓浓的春风拂弄过的月亮,在杨树梢头,正踏着舒展地枝桠上那些嫩黄地像蜂的翅翼样的叶芽游走┅┅

身在异乡的梦中,我不止一回梦见这样的画面。

静的山村,明月的夜,如此静寂,如此安详!春,春夜,让那把刚刚收拾过的镢头,让那架刚刚按上新犁铧的耕梨安歇了;田地里劳累了一天的爹娘,他们搂抱着他们的春天里欢娱,睡梦里,他们还想着镢头、犁尖在白天的土窝窝里亲过的土地,睡梦里带着满心的笑,想秋的收获,而白天里尝过春来第一口山杏的小姐姐,也盖着她的花衣裳也睡着了,那些落净杏花后在油绿的叶子中间生长出的豆大一点儿的山杏,此时不安分地在小姐姐的怀抱里,给小姐姐交织成睡梦里五月杏黄的季节。

明月透过纸窗,漾开鼾声中夜的幽深,如此诗意的美,能叫我嗅到炕沿下爹的鞋壳里劳作的味道,那一阵阵、一股股肆虐冲荡着的气息,能让人联想到土地茁壮的土香。

月、明月,在我乡村四月的记忆里,是首诗,是幅画。是的,山地乡村的故乡明月,在一年中是从四月起才开始具有月的柔美与丰硕的,

它在故乡以“穷山恶水”著称的乡村四月里,所呈现出的具有诗画境界的存在,无疑又是由山村世界里那些曾经站在满沟满坎杨树们深情呼唤出来的,那些将无限丰硕的生命年华,无私地站在玉米、小麦和大豆高粱们身旁的杨树们,他们绿意渐生的高大擎举,给山地间无数的爹娘们,留下的是泽佑与福荫是巨大的,他们生长着,给劳作的爹娘一片舒爽的绿荫,给那些经年耕种的玉米、小麦和大豆高粱们,常常以迎面暴风雨而无惧无畏,他们即使是倒下,也会让自己的一身奉献给它关照过的生灵,他高大可以给朴实的山里人风干瘦身成家具,他们成为桌、成为椅、柜和厨,给山里人带来有盼头的丰盈收敛。

而且他们还会因自己的挺拔成为归隐土地的山里人的地下居所,而深感荣幸,当他们成为一个个沉默的寿材棺椁时,他们会为自己找到与大山、土地循结下最美的褒奖而欣喜成沉静的红色,然后,他们会义无反顾地护佑着一茬茬山里人被深埋在地下,以自己当年的挺拔,给那些风中、庄稼绿色中的一天天变小的坟茔以实实在在的维护。

因此,我说,故乡的那些杨树们,他们在与故乡人的心性交融中,他们的存在,他们的站立,其实就是一个个、一辈辈山里人的精神画像,而在这些杨树的纷繁的成长年华中,四月,四月的到来,又无疑使他们和山里人在这个季节里,一同找到一年当中最本色、最真我、最开怀的年华。是啊,那从此后,他们那些一天比一天爽朗地“哗啦啦”的笑声,给田间抽过一袋消乏旱烟的那些“汗滴禾下土”山里人以怎样的激励啊!

我喜欢故乡的杨树,倒不是因为它的高大,也非因为它的挺拔,我喜欢它由乡村四月而彰显出的雍容品格。

生在我的故乡,长在满山遍野憋过一个漫长的隆冬,在春天里看罢先他而万物峥嵘的杨树们,他们与招摇着的严冬抗争过,他们面对桃梨的一树繁花又从容不争。每每仰望他们冲天的挺拔,每每端详他们质朴的皮色,都仿佛听见他们在说:该你的永远都是你的……

在故乡乡村四月的日子里,那些小叶杨树以它自身的形象告诉我们好多道理,他们在他们四月的高昂中以他们高处“嫩黄地象蜂的翅”一般的叶芽绽放告诉我们:高处“不胜寒”是因为有太多的风雨招摇,这种时候,需要沉着、淡定,需要一种来自支干的脚踏实的支撑,更需要一种把冲天的豪情活成本分的实实在在。

乡村四月,柳树的绿更浓了,杏花开过,桃花开过,梨花开谢后,它们的香,它的蕊,它的瓣,它一年当中最美的招摇,在质朴的杨柳的呼唤中,他们早和春天所有的花一样,落在春盛的泥土里,期待着他们孕生的一个个茁壮的果、饱满的籽,一天天长大,长成红盈,长成硕大,长成他们急切地要让所有人惊喜中得到能触能摸的实在。

乡村四月里的一切,似乎都在孕生着一种实在,杨树是实在的,柳树是实在的,太阳是实在的,风也是实在的,春天的热情也是实在的,快要吐穗的麦子也是实在的。

似乎是一切都在奔向一种实实在在的真,我为乡村四月奔向实在中的日月光阴而歌唱。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