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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亚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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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0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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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与诗

清晨,趁着天儿还没热,我开始了农夫的劳作。翠绿娇嫩的小白菜密密匝匝地簇拥在一起。傍边儿上的菠菜颜色要比小白菜深,呈现墨绿色;长的大约有一尺高了,菜叶晶莹透亮,在晨曦中闪着光泽。呵,春暮夏初,宁静清爽的早晨,在蜗居小院方寸之地,采摘着自己种的蔬菜,该是多么惬意舒心的享受!

我忽然想起诗来。置身于此时此境的感受,大约只有“诗”才能绘画出来,也只有“诗”才能说得清楚。而“诗”的最高境界则是“说不清楚”、“不说清楚”、朦胧意会。我忽然悟出了一点儿什么,无论是诗或是其他什么艺术形式,追求的是“神”,而不单纯是“形”。是由“形”而升华以至于穷极无尽的浩渺无垠。

陶渊明是我国历史上田园诗的始祖,他创作的田园诗抒情、绘景、寓理,天心意境浑融,文理情趣盎然,自然山水交辉。将自己的感情,人生理想融化在景物中,在形似与神似高度统一的前提下,写意为主,达到人格化的境界,含有深厚的理趣。如诗人写道“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苏东坡对这两句尤为称道,赞曰:采菊之次,偶然见山,初不用意,而境与意会,故可喜也。”

陶渊明田园诗代表作之一的《归田园居·其三》吟唱:“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戴月荷锄归。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写出来归隐田园、躬耕林下,淡泊高远,不入尘俗的境界与心情。他所喜爱的生活环境,是恬静而充满自然意趣的乡村,他的大多数田园诗呈现出清淡平和、旷洁悠远的超然洒脱意境。

但是,我们在陶醉于诗人描写的如梦如幻、超凡脱俗的田园风情,畅享诗情画意、风景旖旎的同时,需要了解的是,诗中的意境是艺术渲染出来的,是诗人在现实情景基础上融入自己的理想、闭上眼睛脑海中任意想象的仙境,而不完全都是真实现场实景。

不信我们试箸分析模拟一下:一座由竹篱笆围起来的乡间小院,应是竹架覆盖茅草的院落扉门。进了院门几间坐北朝南的茅屋。院中空地上、篱笆旁栽种着蔬菜和鲜花。特别是东边儿竹篱下种了许多菊花。院门外不远处即是南山。如果房子不是坐北朝南,那无论如何也模拟不出怎么“抬头见南山”了。那么问题就来了,时下五柳先生已五、六十岁高龄了,他在东篱采菊,必然“背西面东”,所谓“悠然见山”也就是不用费力,躬身低头用手采菊,采到一把美丽的菊花,高兴了,略一直腰抬头,轻轻松松地就眺望见了山景。“悠然”嘛!但是这时先生抬头看到的应该是“东山”而不是“南山”了。但如果先生采完了菊花,直起腰来,向右转过身来,再看南山,如何称得上是“悠然”呢?

我们细想一想,再模拟演练一下“东篱”下采菊,“悠然”见“南山”的过程,是不是稍有滞碍?

所以,诗的境界“可意会不可言传”。闭上眼睛遐想就是艺术享受,如果似科学家、考古学家、历史学家、侦探、法医一般的研究考证,可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读着优美的诗,闭上眼睛,让自己坠入诗的画境,确实是一种无法形容的艺术享受。

艺术实际上就是“化腐朽为神奇”、“以涓滴而赢江海”。任何一件看似极不起眼儿的事物都可以通过艺术形式表现出唯美。我们总是讲“情境”,情能生境。“情缘于心”,故可以说是“境由心生”。也就是说,人生有时候快乐与美好是由自己的内心营造出来的。人在心情好的时候,看什么都愉悦。同样,人世间的很多烦恼与忧伤也是缘于自己的心境。心情不好的时候,再好的事儿也提不起兴趣来。艺术修养,大多数人仅仅将其视为某种与外在有关系的能力或蕴藏。但其实,人的艺术修养对我们的精神健康、身心状态、生命涵养都是非常重要的因素。

萨特说:任何艺术作品都是一种召唤。西方许多国家从小注重培养孩子的艺术修养、艺术的思想,包括宗教教育,召唤的是人的尊严、人的思想、人的权力、人的精神。而我们更多地是从小培养孩子们艺术技能,什么学琴、学画、学诗,作为成长过程中考学、社交、择业的能力。召唤的是对于未来的生活的忧虑。细思之,我们的教育其实是与社会上其他各行各业一样,走的是急功近利、竞争生存的路子。

菜采摘完了。菠菜、小白菜各收获了一盆,将飘荡的思绪收回现实。我们每个人除了锅碗瓢盆、柴米油盐外,都应该有自己的梦、自己的诗、自己的歌、自己的幻想和憧憬。绝不要因为年龄大了,就认为这些都是“不着调儿”的事儿,失去了情趣,没有了浪漫,不关注生活的韵律,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和乐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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