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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盼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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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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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门大街的柿子树

不知道龙门大街栽种柿子树是谁的主意,只是这主意太好了。

我观念中柿子主要是用来观赏的,吃是其次。我又会思考:为什么自己认为柿子的主要功能是观赏?柿子树的叶子长得很规整,花却没有什么值得称赞的观赏价值,且难闻不到花香。我想了很久,得出了一个可能得答案。秋天是一个成熟的季节,我想到了醇熟一词。让人陶醉让人迷。秋天又是落寞的,收敛的,易引发人的惆怅感。终究,秋天要让人感觉成熟之美。而柿子作为果实而不是花卉做到了这一点。当然,秋菊是非常惹人心爱的。尤其你在旷野,看见一片或孤零零一棵满是诱人红的柿子悬挂着,你应该能领略到秋之美。一位脉脉含情的少女,让你心生怜爱之情?柿子发挥了花朵的某些功能。视觉中的柿子诱发了人体的内分泌机制,使得外界与个人生命内蕴相契合。

秋天,在龙门大街抬头看看柿子是一项高端审美活动。秋末会有老大爷推着三轮车,一位老大妈用笔直的钩子杆往下拽,另外两位老大妈抻着一块塑料布接着。车兜里已经快满了。我很欣赏这项活动,甚至觉得这是顶级审美活动。既娱乐了身心又解决了可能产生的环境问题。本来,柿子树属于孤静的树木,现在居于闹市。但它们并不孤独,至少有身旁的路灯相伴。尤其在寂寥的冬夜:

 记得,是在深秋,磨盘柿子被人们

 从树枝间陆续地摘了下来

 好像那个秋天还并没有在感觉中完全消逝

 看看日历,已是大雪节气

 路灯晚晚地熄灭又早早地亮起

 两侧的柿子树静默地站着,不再冬眠

可能是审美的缘故,我对于树木有自己的一份情感。小学一年级,学校西北角有一株梨树,开了几朵洁白的梨花。无比的洁白,无法忘却,不时地浮现在脑海中。那几朵洁白的梨花在自己的心中一直绽放,无法凋谢。这可能是自己最初的审美启蒙,就来自于那几朵洁白的梨花。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突然发现树是开花的。树当然会开花,只是一直没有特意关注。一树的桃花,一树的杏花,一树的梧桐花,更有一树的槐花。这些年来,一到春天,我总期待一个瞬间,一树的槐花悄然绽放。但我总是等不来那一瞬间,要么槐花已开,要么槐花已开始凋谢。唯独那个瞬间,在可能的忽略中丧失,这让自己有些伤感,成为了一个年年存在的小小心结。

越年长的树越受人敬重,比如说县城的老槐树。我也记得某些学校某个村也有上百年或上千年的树木。那些年长的树木吸收了日精月华,经历了更多的风雨流年。花开花落,年复一年,在极力延长生命的代价中渐渐靠近虚无。

2014年早春,乍暖还寒。我们去窦家寨登山。不走寻常路,我们沿着山脊自寻道路。走了很久,前路不通。原路返回,太耗时间,且已接近傍晚,天寒起来。山的半腰肯定有小路,只是望下去,都是不见底的山谷。半躺着往下开溜,手扒着树干,脚踩着树根。之字型往下滑,屁股下是很厚的树叶与细滑松软的泥土。身手相当敏捷,心里扑通扑通的。突然有鸟群在我们上空盘旋,发出呜啊呜啊恐怖的叫声。我感觉我们时空穿越了,来到了白垩纪,天上飞的是翼龙。我知道我们侵犯人家领地了。只是担心会飞下来攻击我们,还好没有。又滑了会儿还不见小路,我有点担心了,万一被困住,怎受得住夜晚的寒气?我紧紧抱住踩住一切与自己性命有关的树木往下溜。终于,滑下来了。我一屁股坐在小路边,两裤筒乱树叶小树枝。头发也蓬松了还夹杂着几片树叶。喘几口大气,可算下来了!那是我与树木最亲密的一次接触。这一路滑下来,不知搂过踩过多少棵树木。那些树木也万万没有想到过,在半山腰长了十几年几十年,不曾见过个人影,却被几个人狠狠地搂了一回蹬了一回。

现在已到清明节气。一中操场北面人家里那棵山楂树想必已经一树嫩芽了吧。还有那棵无花果树,长得那么健硕,颠覆了我原有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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