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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盼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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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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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时代之人间烟火

之前看过几本有关名人解读《易经》的书,对其中的某些理论并不赞同,甚至觉得可笑,怎么可以那样理解?后来经历了一些事后,恍然大悟,原先某些当时在自己看来似乎不靠谱的说法若从另一个角度去讲确实有些道理。阅读的意义或许就在于此,读过之后,某些场景或理论会在之后的生活中以类场景或新感悟的方式得以重现,增加生命厚度。如果说某些书籍中蕴含着人情世故的面面观,或者叫“抽象版的人间烟火”。而自己脑海中的人间烟火却印象鲜明,形态具体。

少年时代,坐在山头上俯瞰远处的村庄。尤其傍晚的时候,暮霭茫茫,几缕炊烟袅袅,直上天际,就会感觉到肚子咕咕地叫。天地苍茫,仿佛回到了远古。人类刚刚学会使用火种,野兽狂叫,漆黑的夜晚,他们围着火堆舞之蹈之。是火将他们捕捉的猎物尽可能的烤熟,熟食快速地促进了原始人消化系统与神经系统的发育,最终为语言的产生打下了基础。熊熊燃烧的大火是文明之始。

少年时代,我们也爱玩野火。找一个大土堆,挖一个深坑,最好两层。有去自家地里弄来几块地瓜(那时直接称呼为山药),以红瓤的为最佳。有四处捡拾些干细柴的。拿出泊头牌火柴,刺啦一声划着了。山药放上层,下层烧火。几个伙伴儿忙活半天,不亦乐乎。等觉得柴火烧了不少了,也不知山药熟了没有。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了,等不及了,捧土覆盖在燃尽的灰烬上,把山药捣出来了。摸上去很烫手,表皮已被烧炙成了一层黑硬的类似于结痂。同现在路边大铁炉烤熟的地瓜完全是两个概念。用力将其掰成两半,除了烧焦的黑皮,里面只熟了一点点。用嘴将熟透的部分一口啃完,还在生硬的瓜瓤上留下几个明显的牙印。然后将剩下的部分远远地抛掉,拍拍身上的土气,各自带着一对黑兮兮的嘴唇回家了。

少年时代,秋后,玉米秸秆被打成捆被放置在村外或靠在临街的房子边缘。我们从房顶上一跃而下,跳了下来,落到厚厚的秸秆堆上,就像现在的蹦蹦床。用耙子把地里的碎屑搂到一起,点一把火烧掉。泥土摸上去温润的,地块平平整整像一块块洁净的豆腐。四处烟雾卷了起来,杂叶水分大只是冒起浓烟。四处是烟火味,腾起在潮湿的空气里。拖拉机拖着铁犁将泥土深深地翻滚过来,疏松透气的田地里将要被播种上冬小麦。四季轮回,第二年的打麦场上热火朝天,旁边放着几瓮清水,以备火灾之用。麦收季节,天气是火辣的。麦地发生火情的概率极低。印象中就一次,全村的男女老少拿着各式的工具急速扑向麦地,火势被迅速扑灭。全村人齐心协力扑灭火灾的场面是很感人的。

少年时代,我闻过很多的烟火味,包括父亲的香烟味,荷花牌的香烟。后来,父亲一下子把烟瘾戒掉了。我一直觉得这是一个迷,我没有问过他为什么一下子能把那么多年的烟瘾戒掉,自此半根烟也不沾。不过,关于这一点我相当敬佩父亲。后来,家里做饭连煤炭也不用了直接用电磁炉或液化气,偶尔蒸馒头炖菜用些柴火。我想:不管那种形式,不管何种燃料,无非是能量的转化,为做熟食物或增加温度提供热量。我不想再多思考温度与文明的关系,只记得干柴烧开的水有一股淡淡的烟火味。只有自己直接与温度与食物发生关系,才能产生感情。我从来不会把一个吃不掉的馒头扔掉,留着下顿吃。因为我在午夜给麦子浇过水,在火夏扛过麦子。前些年,我在县城菜市场看见一位大妈弯腰捡拾被丢弃的白菜帮,身边站着一位小女孩。看她们的穿戴,绝对是富有之家。我就想:捡这些被丢弃的还能用的菜帮不是她的生活必需。这不仅仅是捡菜帮,更是捡拾一种属于她们那代人的对于食物的感情。

少年时代,仲春的旷野,连片的麦地。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偶有些长条形的田埂,上面满是牛筋草干黄的茎叶,实在是干透了。同伴一把火点着,火焰高傲地往四周往天空窜。我们站立着看着,心里莫名地激动起来,一阵热浪扑面而来,狂热的火焰瞬间腾起瞬间狂躁瞬间虚无。这些倔强的枯叶以最火热的形式完成了自身的使命化作了无机物,使得深藏于地下的根茎得以拓展。

少年时代,大年三十夜,一过十二点,炮声四起。自己会被吵醒,内心却是欢喜的,起床到院子里放几串鞭炮。空中二踢腿炸响,瞬间恍若白昼,处处弥散着火药味。而正月十二、十六烤柏灵火。那时他们都说谁家火大来年过好日子。过来初六,就与同伴拿一根绳子去找蓬草。回家时用费力地拽着,后面一路尘土。烤火的当晚,在小巷里来回地串。烤烤双手,烤烤屁股,放几支柏灵。使坏的小子们不经意间往火堆里扔了几个鞭炮,炸得火星四溅,大家赶紧躲闪还会咧着笑嘴骂几句。街坊会把放在火堆里烤好的馒头掰开分我们一点,赋予了美好寓意的烤馒头味道就是不一样。那时,我们也会从口袋里掏出几把花生,放在玉米皮上烧花生。大多半生不熟,偶有烧焦,偶有火候恰当的,嚼起来如同现在的沙炒花生,满嘴香。只是吃完两爪黑,一对黑嘴唇,看着对方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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