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地方去过了就不想再去。再去的路上,每个人的神情并不是舒展的,代表着内心的波澜不惊,没有什么期待感可言。
我好像好久没有去过石臼山了。但仔细想想,几个月前是去过的,还在山顶拍了远处的照片。居住的地方离它很近,却没有去的冲动,即便从旁边路过,也只是简单地看它一眼。确实,有这样一种感觉,我好久没有去过那里了。后来,我想,我为什么会有这样一种感受?自己并没有轻视它,虽说它只算个太普通的丘陵而已,只是地理位置好罢了。现在,也许我有了一个比较靠谱的答案。我好久没有去过十五年前的那个石臼山了。自然那是记忆的事,我不可能再次回到十五年前去登石臼山了。现在,这里叫石臼山公园,是名副其实了。十五年前,我们只叫它石臼山。没有齐整的石阶,只有一些树与花。顶上有一两座凉亭,还有摩岩石刻。只是后来,书法石刻好像又多了几处。那上面的内容自是极美的意境,我实在是感受不到。我想,自是神清气爽或春风得意之时,朗朗乾坤会内化于心胸,得绝妙之感。
那时,入夏后的傍晚,我们几个男生会逃课到石臼山。半躺在片状的岩石上,看夕阳,落到西山的那一边。风在耳旁轻轻吹过,传来远处人们的言语听起来似是呓语。同伴坐了起来,手扶着石面,伸头向下看。好似一条丑陋的美人鱼。山上矗立着李德裕的塑像,高中毕业时,我们与他合过影。再后来,就是一位热心的大叔,在山顶一边健身一边给我们介绍《西厢记》。只是,还没介绍完,都已跑下山去了。
暑假,并没有急于回家。而是陪美术生同学上课,自己属于凑热闹的。他们租住在东街村的一户院落里,里面很大。我们住在东屋,正房是二层楼。这家院落里种了一些花花草草,有一个水池。房东应该是有生活意境的人。白天,各忙各的。傍晚,院子里很热闹,一直到黄昏。二楼住着一群女学生,应该是艺术生,具体不知。她们总是嘻嘻哈哈得在上面打笑,还有洗脸盆的碰撞声,听起来有时很烦人。房东的孙女更烦人,好耍赖不讲理。空闲时,她一跟我说话,我就逗她。她说不过我,就生气了,两腮一鼓一鼓的,满脸通红,撇着小嘴叉着腰就走了。旁边二楼的一女生看见了,就嘻嘻嘻的笑。这位二楼的女生约摸十五六岁的光景,叫什么也不知道,基本没有说过什么话。只是身上似乎有一种特轻盈特天真的快活劲儿。不久后的某一天,我们在石臼山顶碰见了。我和立江坐在亭子边,她和另一个女生也走了过来。她先轻声跟我打了一个招呼,抱着亭子的圆柱绕了一圈,冲我笑。当时,我们应该有对话,却想不起来了。以至于现在我真想把当时的那段对话写出来,证明这位女生的睿智,只是确实忘却了。即使在当时,她也并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印象,只是日常的一位过客罢了。半年后,本年级的一位男生突然给了我一张纸,上面是电话号码。他说,这位女生让我给她打个电话。我懵圈了。再一聊,我知道了,应该是她。电话我没有打。
而今,山顶的那座亭子依旧在。那位女生的印象完全模糊了,只留下气质在我的脑海里徘徊。那是一位少女身上所散发出的一种清亮的快乐。不似中年人,倦了,累了,或抱团取暖,或假装幸福。运动也能使人快乐,就像早晚在石臼山跳广场舞的人们。那段时间,觉得可能还是有点遗憾,确实对那位女生没有一点点印象了。后来,释怀了。二舅的木雕人物有时没有五官。我很疑惑。他说,艺术有时具有模糊性。只看人物的姿态就能获得足够的信息,你想想,你某位亲人的面部特征你能清晰的在脑海中过一遍吗?都是大概的印象。我也想起了祖辈过年贴的神像,上面的神邸也是线条勾勒的大致轮廓。敬意在人们的心中。
十五年过去了,那么女生在我的脑海里永远十五六岁。每当我来到石臼山的顶部,看到那座亭子。回想起,她抱着亭子绕了一圈,冲我笑。更想起那些年的人和事,感觉青春年华易逝。我想:就把那位可爱的少女定为石臼山女神吧。
不似,希腊神话中的神人。体型硕美,好像整过容,化了妆。石臼山女神或许来自于《诗经》,让人“辗转反侧”让人“一日不见如三月兮”。或许石臼山女神就是那位“静女”的化身,赠我之以永恒的微笑。她将回忆延续,将时空定格。
石臼山女神,永远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