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风筝
一般过了年,正月里无事,闲空多。风又起,尤其午后,呼呼的。或晴空万里。麦地雪已融化完毕,没有了一点痕迹。干透的土壤酥脆,一踩一个脚印。村北的土渠上,放风筝的孩子开始集合了,一大群。有大人,放的风筝很大,自己做得。印象中,用粗高粱秸秆制作的框架,以塑料布覆盖之。能飞的很高,在空中摇摆,似巨鹰的架势。拉力也是相当大的,大人们使劲拽着,下了土渠,在麦地里左跑右走,调整姿态。记得有一次,风太大。线断了,风筝极速地倒车,越来越高,忽悠打转,栽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这不是先前的约定。吃了晌午饭,气温高了些,大孩子屁股后面尾随一群小不拉蛋子,拿着风筝,气昂昂地过来了。有说有笑,有大声地叫嚷。风筝多是自己做得。也有个别是卖的,飞起来特别好看,色彩鲜明,栩栩如生。不免总要多看几眼,胸中一阵狂喜。放的过程比较杂乱,找到自己中意的地点各放各的。总要拉长线跑几步,风筝慢慢升起来。空中远远近近,高高低低,风筝被风顶在淡蓝的空中,时间成了一首轻轻的歌。偶尔,风筝打转,或跑的方向出了问题,风筝线缠到一块了。再处理不妥当,一起打着转猛扎了下来。喊喊叫叫,相互理论一番。有时,到后半晌,狂风大作。风筝线拉力过大,紧收又收不回来。更有拉着线跑了几回,风筝刚要升起来又慢悠悠落下了。眼看别人的风筝高高在天,一片欢笑声。急眼了,拉着线狂奔。一溜尘土,上了土渠,又下了棉花地。风筝还是贴着地面落在了枯草丛里了,孩子像泄了气的气球,腿肚子上已被棉花杆划上了几道白色的道子。
我们也学大人制作过风筝,却没有飞起来过,贴着地面打个转又下去了。用最细的高粱杆打架,T型的。糊上洁白的窗户纸,三棱锥体的接线。也记着用彩笔在上面画一只蜜蜂,几片叶子,描些彩边。春风呼呼地响起的时候,道路旁树枝间一只好看的风筝也随风劲舞着。那是某个时间遗落的,岁月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