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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微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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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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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印象

故乡印象

每逢佳节倍思亲。

每当天空洋洋洒洒地飘起雪花,我便想起我的故乡。

可我却不知道它现在究竟是什么样子。

这么多年以来,我只回过一次故乡,那还是在我四五岁的时候。屈指算来,已经六十余年了。现在,我的故乡该是什么样了?

我依稀记得,那是六十多年前的一个春节前的晚上,天空飘着鹅毛大雪,漫山遍野一片银装素裹,肃穆而寂静。那天,父亲带着我们兄弟俩人,坐着慢吞吞的蒸汽火车,行驶了好长时间后,才在一个小火车站停了下来。老家来的叔叔和兄长们,高高兴兴地用独轮车推着我和小弟,借着白雪的反光,在漆黑而又颠簸的乡间小路上又走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才进了家门。

第二天醒来,仔细打量叔叔家的房子,才发现住的都是土坯垒的平顶房,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院里的积雪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院子中间有一个大土坑,人畜的粪尿就流进大坑里(后来才知道那是为了沤肥),几口大肥猪在坑里“哼哼”着寻找可吃的食物。

院落一角的木桩上,拴着一头灰色小毛驴,它又可爱又干净。一开始,我和小弟都不敢接近它,而它却十分友好,每次见到我们,总是高兴地喷着鼻子,刨刨前蹄,甩几下长耳朵表示欢迎。于是我和弟弟就大着胆子走过去,伸手摸摸它的额头和脖子,小毛驴眨着漂亮的大眼睛,很温顺地任由我们抚摸它。

叔叔见了,便轮番抱着我和小弟放在小毛驴的背上,解开缰绳牵着它在院子里慢慢转上几圈。我和弟弟兴奋地喊着“驾,驾”,感觉就像骑在骏马上飞奔。

回到故乡的第三天是年三十,当我在被窝里睁开眼时,房间里正飘浮着淡淡的烟雾,那是叔叔婶婶正在用庄稼秸秆往火炕里添火,被窝里暖暖的好舒服。

到了晚上,吃完饺子,一家人就坐在热乎乎的火炕上,隔着窗户看叔叔燃放“土焰花”。

那时的焰花很简单,就是一个黄泥墩子,里面是空的,装满配好的火药,墩子中间有一个圆孔,露着“芯子”,点燃芯子后,引燃黄泥墩子里面掺着铁末子的火药,于是,火花便呼啸着从圆孔里喷射出耀眼的火星,像一道红色的喷泉照亮了宽敞的院落,引得一家人欢笑着,连连拍手喝彩。

那个年代,故乡既没有电话,也没有收音机和电视机,但是,人们却是那么地和睦,快乐和满足。为着“守岁”,年三十晚上,全家人忙忙碌碌地包饺子,炸“年货”,放鞭炮,兴奋地几乎一夜都没睡。

后来,几次听父亲说,由于家境不好,叔叔一家一直也没有来过省城。

时光荏苒,几十年过去了,我再也没有回过故乡。然而,儿时的那一点点几乎模糊了的回忆,却是牢牢地铭刻我的脑海里,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愈来愈清晰。

时间跨过了一个世纪。六十年后的年初三这天,叔叔的两个儿子——我的叔兄弟驾着刚买的小汽车带着叔叔、婶婶和一个上中学的孙子到省城来看望我们。

叔叔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身形矫健、推着独轮车接我们回家、给我和小弟燃放焰火的小伙子,而是一位满头华发、步履蹒跚的老人。而当年天真无邪、不谙世事的我,也已是花甲之年。

日月如梭——这令我感慨万分。

谈起故乡的变化,年迈的叔叔和我的两个叔兄弟都显得十分兴奋。他们告诉我,过去的老院子和土坯房早已不复存在,现在变成了宽敞的街道和一排排楼群。家家户户都住上了楼房,老家已经和省城一样得繁华热闹。特别是最近几年的发展变化,连他们自己都感到目不暇接,出门甚至会迷路。

我听了,既为故乡的巨大变化而兴奋和激动,心中又有一丝莫名的酸楚。

久违的故乡啊,我再也见不到你的土坯房,再也无法睡你暖暖的火炕了。那宽敞的院落,简陋的农舍,那温顺的小毛驴,那肥胖的“哼哼”着觅食的大肥猪,那曾经给童年的我带来无限快乐的乡村烟花,那一片质朴无华的广阔田野,都已经永远成为我的回忆,我的梦境。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时候又常感到几分愧疚——我只记住了古老、简朴甚至是贫穷的故乡,却想象不出繁华的、现代化的故乡究竟是什么模样。祖辈、父辈、世代亲人出生、成长、繁衍的地方,我却知道和关心的那么少,甚至几十年都没有回去过一次,我还配做故乡人么?

我不知道我的这种念头是否太“小资”甚或是太迂腐了,不过,对故乡的思念一天比一天强烈,却是真的。

虽不能经常回故乡看看,但是难以割舍的故乡情结和缕缕乡愁将永记心头,时时遥祝故乡日益繁荣昌盛,亲人们安康幸福,也算是聊以自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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