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垫情怀
作者:王启超
现在的年轻一代穿鞋时连袜子都不穿了,就是穿袜子也穿一种只能包住脚掌的船袜,更莫说垫鞋垫子了,可我穿鞋特别是穿皮鞋还有垫鞋垫的习惯,家里鞋架上有满满一盒子五颜六色的手工缝制鞋垫,这些都是每年回老家探亲访友时家族上年纪的长辈送的,隔三差五鞋垫垫的有异味时我都会把鞋垫取出来刷洗干净晾干后轮换着垫。
记忆里80年代末我上初中时经常穿解放鞋或是回力牌运动鞋,这必须要垫鞋垫,年轻小伙子火力壮,活动量稍微大点脚就会出汗,不垫个鞋垫走路只感觉到脚在鞋子里打滑,一般新鞋垫没啥问题,旧鞋垫遇到汗脚变软了就乱搓,搓到前面有点硌脚,因不是很硌,常常忍到晚上睡觉前拿出来晾干顺便就理顺了;可恼的是鞋垫变软后往后搓,走着走着半截子从鞋子里跑了出来;更可恼的是列队晨跑时鞋垫从鞋子里冒出来,一不小心被后排的同学踩住把鞋子也带掉了;再有就是鞋垫吸入脚汗后散发的脚臭味闻着就头疼,一到冬天,晚上睡觉前把鞋垫抽出来放在鞋面上晾着,一个寝室七八上十个壮小伙子,关着门走廊道还能闻得到臭脚丫子味儿,第二天软塌塌的鞋垫晾干了也变硬了,继续垫上,又开始了新的一天。
鞋垫起源于何时无从考证,我想应该是在人类发明鞋子穿上大了之后才有的鞋垫,是为了解决小脚穿大鞋的问题。在中国民俗中,服饰鞋帽的刺绣装饰常常富有一定的寓意内涵,寄托了亲人美好的祝福和理想,“鞋”“邪”同音,邪不压正,也许是为了图个吉利垫个鞋垫把邪气踩在脚下,鞋垫中的各种花样象征了人们对生活的美好向往。
一生中最难忘的一双鞋垫是2000年的时候姐姐送给我的,由于自己的年少轻狂等原因被隔离审查,在配合调查的日子里不能和家人见面,俗话说:朝中无人莫犯事。我知道家人也爱莫能助,一天收到姐姐送来的衣物中有一双鞋垫,看似简单的绣花鞋垫,仔细看一只绣着艺术体的“无能”,一只绣着艺术体的“为力”,看到这我泪眼模糊,明白家人为我操碎了心,十指连心,患难见真情,落难时最关心你的永远是你最亲的家人。
伴随着新一轮农村路网的建设,老家的通村路入户路也都扩宽硬化,出行便利了,回老家的次数也多了些,亲戚间走动多了才叫亲,家乡的几位年纪大的长辈还有手工纳鞋垫的传统,每年都会送几双纯手工鞋垫给我,说是特意给我纳的,有满底绣花的,有足心绣花的,针密行紧,满载着一针一线背后的关爱, 每一双都堪称是艺术品,看了就舍不得垫脚下,这鞋垫里包含着一份亲情,一份关爱,也是家族长辈接受我的关爱后一种礼上往来的回礼方式,跟脚没多大关系,世间最美的感情唯有这人间的亲情。
——2020年5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