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摊贩增加了街头巷尾的人气,也是街头流动的风景,提篮挑筐叫卖的背后支撑的是一个家庭,匆匆而过的行人、驻足交易的商贩,都在为生活忙碌,一次街头邂逅、在讨价还价的交易中趣闻轶事就发生了。
一、 买出你的收获感
炎炎夏日的中午,没有多少人进出的小区门口略显冷清,偶尔有人进出时门禁的落锁声和树上知了的叫声显得特别刺耳,在小区入口连廊的阴凉处,两个箩筐并排放在一起,上面整齐的摆放着数量不多的几种蔬菜瓜果,一位大爷头上搭着一条脏兮兮的毛巾席地而坐,灰色的毛巾挡住了半边脸,耷拉着脑袋,偶尔过往的行人似乎忽略了旮旯角儿坐着一位老头儿,看也不看一眼。我在筐前停了下来,他的脑袋仍耷拉着,一只手拿着水壶一直手摆弄着给蔬菜喷水,旁边的塑料袋上还放着大半个咬了几口的馒头。面对我的询价,他抬起头,干瘪儿多皱的面孔,灰白色的胡须稀稀拉拉地分布在下巴上,暗红的嘴唇已经开裂了,满脸密密麻麻的老人斑,两只无神的老眼半睁半闭,乍一看还真有点儿吓人。
“没吓着你吧?”他的声音还算柔和,“我还不到70岁,就是这脸张的长的磕碜点儿,那天把一个小宝宝都吓哭了。”老人咧嘴笑着说。
难怪他不像其他摊贩,耷拉着脑袋静是为了不吓着顾客,坐等顾客不叫卖也是一种无奈,瞬间的怜悯之心让我留了下来。筐里摆卖的有小白菜、空心菜、茼蒿、小葱什么的,卖相还是不错的。平时从不买菜的我看看也不知道买点儿啥。又有一两位路人驻足停留,待看清他的脸,拔腿而去。我原本想随便买点蔬菜,最终我挑选了筐底几个卖相不好的本地香瓜。
“把这几个香瓜称下多少钱?”
“4斤半多一点,自己种的瓜,好一点儿的也才卖2块钱一斤,卖到最后了,你给7块钱算了。”
我掏出10元钱递上。
“剩下这几个瓜一下子给你装上,10块钱不找零了,再给你搭一把空心菜?”老人指着筐底几个畸形怪状的香瓜说。
“只把香瓜给我装上就是了。”我说。
回家妻子看到几个畸形的生香瓜,责怪我不会买东西,我给她讲了买瓜的经过。谈不上是善举,老人能微笑着说自己长的有点磕碜是多么坦率的心态,低头等客也是为了生活,我能做的就是把卖相不好的香瓜买了,让老人心里有一丝生意成交后的喜悦。
二、 野生老鳖
“哎,买老鳖吧?野生滴。”
“昨天在郧县汉江河钓滴,就两只了。”
中午下班步行回家路上,一个声音传来。
路边的一歪脖香樟树下,他半倚着靠在树干上,眼睛有一双钩子似的,要拉住我。
我仔细打量着这位卖老鳖的人,感觉有点面熟。
想起十多年前在老虎沟市场附近办公时,每天早上都有三五个人在办公室楼下用渔网胶线把从市场批发的养殖甲鱼拴住倒提着当野生的出去兜售,其中一位和今天这位长的就特别相像。
“少忽悠我,十年前我就认识你,你是不是经常在老虎沟市场后面拴甲鱼啊,你咋越长越年轻啊。”我微笑开玩笑似的说。
“叔啊,你记性真好,你说的可能是我爹或是我大伯,我去年才开始出来卖老鳖的好吧。”
我瞪大眼睛诧异的打量这位小伙子,确实要比我记忆中的那位拴甲鱼的仁兄年轻许多。
“我想找个工厂打工来着,可我爹说打工还不如他带我卖老鳖,其实我还是想出去打工。”
“你还年轻,有理想就要去努力,这卖老鳖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我鼓励了小伙子几句就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上班的路上再度遇到一卖老鳖的,巧合的是这次遇到的是昨天那位和我聊天小伙子的老爹或者大伯,就是十多年前在办公室屋檐下拴老鳖的其中一位。
“哎,野生老鳖便宜卖,要不?”
“干着一行有十几年了吧,你儿子呢?”我边走边望着他。
“你认识我儿子啊,逼娃子有点儿犯邪了,昨天晚上回去吵着要出门打工。”这位仁兄抬眼看了看我。
我笑而不语没有接话。
一个人的成长,受到他所在家庭的影响真是特别大啊。如果他的父母优秀的话,那么他们的子女,优秀的可能性就特别的大。放羊娶媳妇,娶了媳妇生孩子,生了孩子放羊子,孩子长大娶媳妇,娶了媳妇生孩子,这就是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
在评价人家的同时看看自己,我是从事建筑行业的,现在不也带动家族的几个侄儿从事了建筑类的相关行业吗? 生活中这样的家庭不在少数。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不是笑话,而是残酷的现实!
三、卖花生的奶孙俩
单位离家不远,每天都步行上下班,沿途要经过一公交站,公交站周边有成熟的社区、学校,也是城郊与市区转车的主要站点,每天的人流量比较大,来自城郊的农户下车后在人行道边放下篮子就是一个摊位,其中有几位基本上是这里的常客了,几乎每天都会遇见,时间长了就记住了她们的长相,其中一位奶奶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位奶奶衣着得体,说话大嗓门,手脚麻利,一看就是个能干人,摊位上摆卖的都是些时令蔬菜瓜果,对她印象深是因为几次遇到她央求旁边摆摊的帮她用微信收款,也许同行是冤家,几次因顾客没有买邻居摊位同样的蔬菜临近摊位老太太的就不同意帮忙扫微信,老奶奶好说歹说临近摊位的老太太唠叨半天才勉强答应。
这天周六我在公交站附近等人送一份资料,一大早路看到老奶奶带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在人行道边就地找了块开阔的地方,把蛇皮袋铺好,又把新鲜的湿花生倒在蛇皮袋上,灰白色的花生壳颗粒饱满。很快有路人来问怎么卖,老奶奶说,3块钱一斤。一个人蹲下来挑,其他人也来了,都夸这花生新鲜,手却翻过去扒过来地挑选。老奶奶一边捡拾扒拉到地上的花生一边说,放心吧,我在家用簸萁簸过了的,瘪的都挑拣出来了。买的人有的手轻了些,有的人叫真儿拣出一个一头瘪着的花生说:“看看看,这不是瘪的是啥?哪能不让挑?”老奶奶赔着笑脸,说“那是,那是,是还有瘪的没有挑干净”,好像做了错事一样。小男孩站在一边看着,暗暗替奶奶委屈。称秤的时候,有的要四斤凑整数说只给10块钱,有的要两斤说给5块钱算了。老奶奶又一边过秤一边说卖的够便宜了,挣点辛苦钱,零头不能少。几乎每个人都会说:秤称好点啊,莫缺斤少两,还有的人脖子伸的老长去看秤。老奶奶说,我自家种的花生不算个事儿,要是在我家里,随便你们吃。你看我也不是做生意的人,要不是大孙子帮我,我也挑不动这么多来卖。从小男孩的表情看得出他心里不是滋味,这时有人要微信付款,他赶紧掏出手机把收款码打开,买主边扫码,边抓了一把花生,老奶奶又忙着拦着买主的手防止再抓一把。捡花生、称花生、扫码收钱,收现金找零钱,汗水从老奶奶额头流到脸上,小男孩时不时的用稚嫩的手去帮奶奶擦汗。花生只剩下一点儿,奶孙下合计了钱数,139块钱,老奶奶嘴里嘀咕着,50斤花生应该是150块钱啊,这剩下不到1斤啊,唉……,明娃子你手机里的85块钱是你这个星期的生活费啊,可不要你妈再给你转钱了,她们在工地干活儿也不容易,我看见那个叫明娃子的小男孩在偷偷的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