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植物一样过年

今天是小年，可以想见，今晚少不得鞭炮声声，但现在，正值红日当空，虽是冬天，阳光却热烈得出奇，透过玻璃窗，照得人脸上暖洋洋的，即便开了窗，也几乎感觉不到空气的冷。似乎春天要随着新年一起到了。

难得，有这一阵子的闲暇，坐在窗前，点燃一支烟，慢慢地吸进呼出，似乎连着时光一起，在身体里过一遍。时间突然也变得亲切可感了，它的存在同吸进吐出的烟一样，源源不断地来，又源源不断地去……

明天就要启程回家了，游子的心情，一年一度难得的团圆，在这一刻里，却和时光一样风平浪静。没有紧张，也没有担心。一切过去的和将来的，都不在考虑的范围内了。

抽烟，闭上眼睛，一片温暖的血色，好像回到了原初，作为胚胎，安详地存在着。四周突然变得那么简单，那么纯粹，就像在一支美好的乐曲里，世俗的杂质被剔除干净，剩下只是明澈澄清。再睁开眼睛，看见眼前的玻璃桌，桌上拥挤着活跃的阳光，在阳光的中心里，是一只安静的青苹果。桌子的另一端，和我正迎面相对的放在凳子上的，是一盆三角梅。花已经都落了，但叶子还是鲜嫩地绿。想当初，刚搬进来，心血来潮，以为这样一个新家，自然要有一些新的气象。于是就想到了养花。可我又熟悉我自己这秉性，天天浇水的花我是养不了的，时常需要施肥换土的，我也做不到。而只有这三角梅，又好看又省心，正合了我的心意。不过当初我买它，更主要的是看上它的枝繁叶茂，又因为它性喜阳光，看上去是个有美好向往的植物。可现在，快一年了，我没有怎么关照过它，或者说，也曾有一段时间热心照料却反而有害无益，终于，我不再强加给它什么了，只是把它放在阳光能照到的地方，隔几天浇一次水，它竟也日复一日地活着。现在快要过年了，它是否也明白自己又长了一岁？杞人忧天，想来我是多心了。

植物活着的样子，我常以为是优雅的，无论繁荣还是萧条，它都宠辱不惊，只要有一息尚存，来年春暖花开，它还是会长出叶开出花。还有那些默默无闻的小动物，也有一样的属于自己一生，也经历无常，只是少有像人这样被扭曲到这么严重的程度。

旧日子过去了，新日子正在到来，对于大地，对于万物，春天回来，一切都是崭新的了。

我们什么时候也能像植物一样过年，然后迎来自己的春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