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背后

四下里静悄悄地，除了元朝他们的喘气声，仿佛这个世界是月球，没有一丝其他声音。这是1983年7月的一个夜晚。元朝他们几个人在梢林区设伏。据情报，最近几个晚上有一伙人要从这里拉运他们盗伐的柏木材。由于情报有限，无法掌握这伙人的准确行动日期，于是元朝决定亲自带领手下，每天趁天黑，悄悄地来到牛村路口—出入梢林区必经之路设伏，准备捉拿这伙歹徒们。

那正是改革开放之初，社会风气随着改革开放的大潮有所变化。人们的思想也发生了变化。原来正确的东西一夜之间就变的不正确。什么都在变，什么都能够变。正应了老人家的那句话“在某某某地领导下，什么人间奇迹都能够创造出来。”而在黄土地上千年来流传的一条古训：儿女们是否孝顺其实际表现就是给老人预备的棺材是什么木料的，如果是柏木的，那么不仅儿女们是真孝顺，连老人在世时提起都是非常的潇逸，往往一提起自己日后的老屋—棺材是柏木的，脸上都放光。柏树其实就是侧柏树，侧柏耐瘠薄耐旱，通常生长在黄土地的阳坡，其主干通体挺直，分杈少且细短，当然随之而来的代价是生长缓慢，生长缓慢当然材质十分密实，极耐腐蚀，加之特有的香味，作为棺材材质，在黄土地是再没有比它好的罗。侧柏树是黄土地的乡土树种，历史上广阔的黄土地随处可见，无论冬夏春秋，凡是有侧柏树的地方永远是一片绿荫荫的。由于历史上战乱和人类过度掠夺，侧柏在黄土地已经是比较稀少的树木了。建国后政府为了保护侧柏树，特地颁发明令严禁砍伐当然林业部门砍伐那是必须的。过去在计划经济时代，柏木棺材非常少！一般也是林业部门为了解决一些老同志、老领导和个别特殊关系的人才以更新抚育的名义采伐一些，而且都得县长、局长的书面批示才能够购得。价格也不菲，一副柏木棺材需要250元。250元！按照那个时候一名正式工一个月的工资也就30元上。加之控制非常严，谁家有副柏木棺材肯定有人来查你的来源，没有正式购买手续轻则没收、如果态度不好重的恐怕还要交群众专政批斗上几天再“经革命群众的强烈要求，报上级党委批准，送政法机关严肃处理”了。那个时代柏木棺材只能是坊间的传闻和人们的美好追想。改革开放以后，人们有钱了，更重要的是人民群众管闲事的少了，胆子也大了，管理呢也松动了，护林员私下收钱装作看不见的内外结合也时不时地有了。所以为给老人备置柏木棺材而盗伐侧柏树的事就多了起来。这样一来作为林业警察的元朝他们事就多了，林场场长几乎天天报案场里的侧柏树又被盗伐了。元朝他们过去的主要工作职责是骑着摩托车，载着局长（那时林业局长没有车，只能屈尊用元朝他们林业警察为办案子上级给配发的摩托车）转公社看造林查育苗。那个时侯的林业警察不办案子就抓造林。但是现在不行了，盗伐几乎成风了。局长还是有事业心的人，这天找到元朝，告诉元朝不要跟他转公社抓造林了，“赶快带上你的人查偷树的，好好整死他几个。”于是元朝就这样开始了与盗伐林木的违法犯罪分子斗的历程。

通过一段时间的整顿（那个时期什么行业都在整顿），盗伐林木的明风给刹住了。你想想呀，既然养警察给警察又发枪又发摩托车，不就是为了保个平安嚒。元朝他们天天驾着摩托车，穿行在林区里，到了一些主要路口，或者有盗伐分子踪迹的地方，元朝就令手下举起步枪砰砰的朝天放上几枪，元朝他们累了也把摩托车停下，抽出手枪瞄准山里的兔子、野鸡、松鼠等小动物，打呀，练练枪法，也震慑那些盗伐林木的人，他们胆子再大也知道枪子是不长眼睛的，万一让这帮枪法不强的林业警察冒冒失失地一枪钻进自己的身体那可惨了，加上也知道盗伐林木是犯罪的把戏无法摆在明面上，所以听见枪声、摩托车声或者远远瞧见身着上白下蓝警服的人影就急忙逃之夭夭。就留下刚刚被盗伐的侧柏树，元朝他们再找人给运回林场，场长一见这玩意，顿时眼睛都笑得眯住了，这是好东西呀！人家盗伐是犯罪，被林业警察查获发还给场长，场长再卖那就合法了。场长可以送多少人情呀，还能够增加林场收入呀。往往这个时候，场长们总要留元朝他们“吃饭吃饭，住一夜再走。”或者“就多住几天，再给咱们多收回来些。”云云。但元朝非常清楚不是林业警察受到场长们的重视，场长们重视的是查获的柏木背后那巨大的利益：场长要的就是柏木！受政府禁令约束林场也不得砍伐侧柏，要知道通过正常渠道审批砍伐侧柏是难于上青天的，非常难。而社会上找场长要柏木棺材的人很多，有些人也是有来头的硬通货，场长们也为难。正好盗伐案件被林业警察破了，场长们既不担违反政府禁令砍伐柏树的罪名又能够把被盗伐分子砍伐的柏树送了人情。所以场长们愿意元朝他们光查木头不抓人，抓住人被盗伐的林木需要送法院，法院也是孝子多，也等着判个没收盗伐林木再“内部处理”呢。

元朝知道警察的首要职责是破案。把犯罪分子绳之以法送上人民的审判台，这才是警察的真正任务。否则对不起头顶的国徽和身上的警服。于是元朝与其他民警不在林场住，而是住在林区的农户家里与农民交朋友，帮助农民解决一些实际困难，依法打击在林区残害林农的不法之徒。很快元朝他们的工作就有成绩了，一些群众经常给他们汇报个别盗伐林木的犯罪分子出入地段、作案时间等信息，元朝他们在林区有了耳朵、有了眼睛，斗争的方向明了，打击的对象确定了，元朝决定要收网了。这不，元朝带领手下们在这里已经设伏好几天了。

设伏是个非常苦的差事，7月流火的白天，虽然林子里有林木的荫蔽太阳晒不到，但是水分那个大呀，热气腾腾那个蒸呀，令人非常难受；而到了晚上虽然凉爽，但是更惨了：蚊子、猛子、小咬，那是无处不钻无处不咬，直痒的元朝他们恨不得长出八只手来挠都挠不过来。特别是还要提防夜间里精神抖擞、四处游荡、神出鬼没、陕北人称黑乌蛇的中国十大毒蛇之一的蝮蛇的突然袭击。有好几次蝮蛇就从元朝的腿上爬过去，元朝连大气也不敢出，只能眼瞅着让它慢慢地过去，否则惊动它老人家了给你一口，那就你就该驾鹤西游了，还抓什么盗伐分子。这时的元朝他们就一个心念：必须履行林业警察的职责，必须把盗伐林木的犯罪分子一网打尽，必须还林区一个太平。至于艰难困苦，元朝他们就用 “苦不苦，想想长征二万五！难不难，想想当年大生产！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的大无畏革命精神安慰自己激励自己呗。

功夫不负有心人，那天凌晨1时许，路上有动静了，元朝他们从草丛中向外望去，那黑黢黢的路面上鬼鬼祟祟的有一个人影晃动。“探路的。”元朝压了压身边的人，示意不要动。果然，那人从元朝他们身边走了过去，走几步还朝路边的草丛中、林子里扔个石头瓦块的探个虚实。那人走了，元朝见已经看不到那人的影踪，立即招呼弟兄们做好准备。果然，没有几分钟，路上传来了车声，一辆货车不开车灯摸着黑往前开，“嘿，抗美援朝了，车连灯都不开来个防止美国鬼子飞机的战术呢，也不怕开到沟里去！”出生在抗美援朝时代的元朝心里想着，同时做好了随时出击的一切准备！当车开到离元朝还有2、3米时，元朝一声“上”，随即猛地站了起来冲到车旁，一个箭步就踩上了汽车驾驶室的左踏板上，一手抓住反光镜杆，一手用二斤半（即五四式手枪）指着司机厉声喝到：“警察，停车”。司机很坏，来个急刹车，元朝尽管有提防，但是也随着刹车的惯性摔在了车的左叶子板上。这个时候车上的人有跳车要跑的，有拿起斧子、棍子要玩命的，元朝虽然被摔的腰疼胳膊痛，但是脑子非常的清楚，“必须立即控制场面。”他不等站起身来就朝天开了一枪。“碰”，清脆的一声枪声顿时镇住了场面，在场的犯罪分子一时都不动了，已经趁势站了起来的元朝继续用二斤半顶住司机的脑袋，那枪口还冒着刚才开枪时留下的硝烟，很呛人的气味直往外窜。这时司机吓得不敢再动了，嘴里直说我服从我服从。元朝松开抓反光镜的手，直接伸进驾驶室拔下车电门钥匙，抓住司机的衣领把他扯下扯，令他抱头与已经被手下制服的其他犯罪分子都蹲在车前。战斗结束了。元朝想起前面还有一个“鬼”，立即招呼一人随他驾驶摩托风驰般的冲了前去。但那人大概听见了枪声或者察觉到了什么动静，已经没有了踪迹。当然半年以后在大年初一的凌晨，元朝和他的战友们还是把“鬼”从热被窝中赤条条的拽出来带上了警车。

一场漂亮的伏击战结束了，天也蒙蒙亮了起来。元朝他们押着犯罪嫌疑人和满满一车战利品回到了单位，顾不上休息就立即开展对犯罪分子的讯问审查等工作。

但是讯问工作非常的不顺利。特别是那个叫米林的，胡编乱搅，甚至直呼叫警察打他呢。因为元朝单位的邻居就是检察院，人家听的非常清楚呢，米林也知道这点，所以呼叫声越来越大。元朝听见后走进了讯问室，米林见了元朝那是一个连叫带哭的嗓门更响了，口口声声称自己马上要死了，丢下老婆孩子没有管了。元朝没有开口，只是给民警耳语了一句让他叫个够。说话时眼睛就没有离开米林半步的元朝发现米林非常注意他在说什么。元朝观察到了这点嘴角露出了丝讥笑然后走出了讯问室，来到了楼房的尽头，那里正在询问司机呢。司机呢也在装糊涂，只说昨天下午在街头有人雇他拉车木材给他300元他就答应了其余一概不知。元朝看了看司机的驾驶证和车辆行驶证，知道司机室承包某单位的车搞创收。元朝问他知不知道运输赃物的后果，司机说我不知道是赃物呀，元朝说不知道怎么半夜三更到那林区里还车灯都不开，练打美国鬼子的技巧啦。司机听了后脸红了，但是嘴里还是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元朝又盯问他，不知道？还没有20公里的路就给你300元运费，你去西安运输一趟不才200元吗，人家是你的干爹呀还是你的丈人，就这么扶持你早点脱贫。元朝连讥笑带讽刺的说到这里，语气加重地说你只是司机，如果能够坦白如实供述，我们会考虑从宽处理的，否则你也知道等待你的是什么。听完元朝的话司机低下头不语了，嘴里嘟噜着什么。元朝知道这家伙要尿了，元朝又加了句是否需要我们通知你们单位这车我们就扣押了，给你减点承包费。司机马上抬起头说不要不要快不要，如果这样我就没有脸再开这车了。唉，我说吧我说，唉，早知道这样就不去了，司机开始说了。原来是米林找的他，要他给拉运盗伐的柏木，但司机知道本县对林区管的很严，县政府有公告（元朝他们不懈努力县长才签发的本县历史上第一个明确林业警察执法地位的公告）明确说凡是拉运盗伐林木的司机，林业警察可以扣证扣车，没收运费还罚款500元至3000元。所以他一开始不干但是300元的运费加上这几个月都没有完成承包费单位已经放出要解雇他的口风，米林又保证这趟活有人相助没有问题，所以他就做了。为了确保安全，他还先要米林把运费给了他，“就是桌子上放的那30张10元票。”司机望了望案发后被民警从他身上搜出来现放在桌子上的钱，不由地咽了口唾沫，钱呀钱，吸引人呀！

这时讯问其他几个犯罪嫌疑人的民警和押着其他犯罪分子上现场勘查的民警都到元朝这里来了。元朝对材料一一过目，通过已经收集到其他几个参与作案人员的供述、现场勘查结果和证人证言等证据，元朝他们查清了米林他们一伙的整个作案过程：不久前米林在城里找到了一个买家，双方搞定按2000元的价格由米林提供一付柏木料子，而且要12股头的（即12根），买方还告诉米林自己在上面有人不要怕。只是除了米林外其他人都没有见过买方，所以不知道买方是谁！但是元朝认为现有证据已经能够证实米林一伙盗伐林木的犯罪事实基本清楚可以破案了。

元朝再次来到讯问米林的房间，米林仍斜靠着在椅子背上嘴里哼哼的不住。元朝看了看负责讯问的民警，民警摇了摇头，示意米林没有供述。元朝故意大声说，没事，法律有规定，犯罪分子不承认犯罪事实的，只要其他证据确实，一样定罪！而且还会因认罪不好被从重处理。听到元朝要从重处理的话米林打了个激灵，嘴里不嘟噜了，伸长脖子看窗外不知想看什么。元朝马上让民警把窗子关上，然后告诉民警：“不要跟他说了，马上办理拘留手续交预审部门。”民警们随即把米林押到另一间屋子里看管起来。

就在元朝签发拘留证时，局长走进元朝的办公室拍了拍元朝的肩膀，示意跟他出去一下。

元朝随局长进了局长办公室，看见了县里的某领导坐在沙发上正吞云驾雾咧。领导见局长和元朝他们进来，抬了抬屁股，官腔十足地发话：“元科长，听说你们昨晚上干的不错嘛，收获大大的？”元朝感觉非常奇怪，元朝与领导只是认识但没有什么来往。今天在这里见领导问他昨晚的工作以为是客气话，于是也毕恭毕敬地回答：“是的，打掉一个盗伐林木的团伙，这点小事都惊动领导啦，谢谢领导关心。这也是在上级领导的正确领导下取得的。”元朝知道哦，官场的客气话必须说几句。局长连忙告诉元朝，你把详细案情给领导汇报汇报，领导就是专门来听案情的。元朝大吃一惊，什么时候听说过领导关心政法工作来了？但是人家毕竟是领导，县里的几套班子之一嘛，所以元朝就坐下来详细的向领导汇报破案的经过和案情。临了元朝特别强调，站起案件得以顺利侦破，与县里有关领导们的正确领导是分不开的，更是全体林业警察克服困难不怕牺牲顽强战斗得来的结果。“好嘛好嘛。”领导接着满意地官腔了几句，元朝见领导不说话了，于是小心翼翼地说领导、局长，如果没有事了我再去办案。领导回答“不忙不忙，你先不要走，我还有话要问你呢。”说完领导不理元朝了，转身对局长说“你们可要依法办案啊，不要搞些歪名堂！我上次给公安局吴局长就说过，有的群众对你们林业警察很不满，说你们下去经常弄的林区鸡飞狗上墙，要注意呢。”“是是是，对对对，我们一定要依法办案一定要依法办案。”局长没口子地应答道。元朝听了后觉得非常奇怪，什么时候我们不依法办案了。关系到林业警察的名声大事，元朝当然要问个明白，一时元朝问“领导，我们什么时候不依法办案了，请领导给我们指出来我们好改正呀。”“这你们心里不清楚，还要我给你们指出来？”领导不满意地回答道。元朝立即紧盯了一句“我们是不清楚呀，因为没有的事我们怎么会清楚呢。”局长见领导的脸上乌云越来越重了，喝声“元朝你不要说了，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要认真领会领导的指示精神，把工作做好。”元朝见局长说了，知道局长是为他好，于是不说话了。“怎么，我说的不对？”领导愤愤地发问。“既然你说你不清楚，那我告诉你，你们昨晚上查办的案件，是不是有个人叫米林的被你们给误抓来了？”“那不是误抓呀,领导。”元朝刚想给领导解释解释，领导就发怒了“怎么不是误抓！怎么不是误抓！”领导根本不容元朝解释也不想听元朝解释。面向局长道“你该知道我那老丈人身体不行，我家里的常常嚷嚷要我给他爹弄副柏木棺材，你说我上哪里去给弄。结果人家不靠我这当女婿的靠儿子。小舅子刚才上我家来了，说昨天晚上你们林业局的警察在梢沟挡了一车柏木料子。那是我小舅子托人家米林在林场买的，你们怎么也给抓来了。”“林场买的？”元朝大吃一惊，原来如此！元朝明白了：米林为什么这么顽固不供为什么老是伸长脖子直看窗子外面，有靠山嘛。

元朝知道这场战斗才开始了而且胜负未仆。但是党的原则人民的利益使元朝从来没有退缩过。元朝清了清连日来上火已经嘶哑的嗓子，对着领导说：“领导，您别听他们胡说，现在我们收集的证据已经充分证明了他们是一伙盗伐国有林木的犯罪分子，现在人赃俱在，犯罪分子也供认了犯罪事实，我们正准备拘留呢。”“谁胡说呢，谁胡说呢，你不能随便给人家扣帽子嘛！”领导不高兴了，口气也严厉起来了。“我没有扣帽子呀，现在的证据都在这里呀，不信您可以看嘛。”“我不看我不看，我才不相信你们这些林业局的警察有这水平，那些证据还不是靠你们打人骂人得来的嚒。”

元朝听见领导毫无根据地来了就说林业警察违法办案，现在竟然指责他们违法取证，声音不由地大声起来，他要为林业警察正名分。元朝说：“领导，您这么说就不合适了。我们什么时候打过人骂过人呢？我们林业警察虽然在林业局领导下，但是林业局领导也对我们严格要求严格管理，我们从来都是在严格依法办案！这点不光局长可以作证，你到林区去走走问问，群众也会给我们作证的。”元朝气愤地说：“不瞒您领导说，这个团伙的主犯没有供述，我们也觉得奇怪，一个犯罪分子在这么硬气的证据面前还不承认，在我们的办案经历中还是少见。下一步我们将按照您的指示精神严格依法查办，一定要把案件查个水落石出，请您放心！”元朝最后这一句话有点斩钉截铁的味道，元朝说话时局长在一旁直给元朝使眼色、敲桌子但元朝就当做没看见没听见。

元朝说完后转身出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然后告诉民警把米林带到我的办公室来继续讯问。当民警们把米林刚押进元朝的办公室，元朝不容米林开口就立即对着米林吼道（元朝的火终于发出来了）：“告诉你米林，今天你完蛋了！你爱说不说，证据在那里摆着呢，你想抵赖也没有用！而且我还告诉你，你不要指望有什么靠山就想逃脱法律的制裁！什么时候我们林业警察都会严格依法办案。什么靠山也不好使！县里的领导就在局长的办公室，你要不要见见，让领导再开导开导你？”米林见元朝一进来就铁着个脸，而且还一反常态的怒吼，刚才楼道里的动静他也听到了一二。他知道在林业警察面前，在证据面前，今天自己冀望的靠山靠不上了，没有用了。米林的头低到了裤裆里沉默不语，过了一会他抬起头来长叹了一口气，说了句元队长，你给我根烟抽，我交代了吧。米林随后交代了整个作案的过程。原来王领导的小舅子与他是同学关系，不久前找到他要他给弄副柏木料子。并保证有他姐夫这层关系不会出事，即使出了事也能够抹平。所以米林就找了几个人在国有林区从事了这起盗伐侧柏林木的犯罪活动。米林还供述其实领导也知道这件事，因为他们在作案前一块吃过饭喝过酒，领导还敬他好几杯酒说是为老人尽孝。但米林的这些话元朝没有让民警记录。元朝知道王领导也难呀，因为王领导也是人也要尽孝嘛。

战斗以元朝和他的战友们全胜告终！

案件结了没有几天，局长电话通知元朝到他办公室去，一见元朝，局长就骂：“你个混蛋，让你不要说让你不要说你就不听，怎么样，自己吃亏了吧？”“吃什么亏呀？”元朝不明白地说。“什么亏！今天常委会决定咱们局领导班子人选，其他人都通过了，就你，人家领导说你专业强，软硬不吃，不适合作领导工作。结果表决时差一票把你给否了！你还吃什么亏？”“否了就否了嘛，局长，没有事的。”元朝安慰局长，“只要我对得起林业警察这份职业，当不上领导就当不上。”局长看了看元朝，无奈地说这次只能这样了。不过你放心，魏书记也说了让你踏踏实实地工作，过一段时间再给你努把力。元朝苦笑了，谢谢、谢谢。谢谢领导谢谢组织对我的关心和爱护！

元朝出了局长办公室的门，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朝着大山走去，一步一步开始了每天的攀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