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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建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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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8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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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几个好的,几个不好的”


 “荣书记,你给我在常委会上说一说嘛,我这次真是不想去绿水林场。荣书记你也知道,就这几年,我元朝走了多少个单位了?现在我们这一层次的见了我都半开玩笑半讽刺的叫我‘救火队大队长’。你看就这青山林场,我费了多大的劲,刚刚整出了点局面,正想松口气坐下来好好学点东西呢。说句实在话,就这几年的东奔西行的,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我这脑子里空荡荡的什么新的知识都没有补充一点,就这样的话要继续做好工作还真费力了咧。”

 坐在凳子上的元朝,从刚刚在食堂端回来的盛着煮好的老玉米棒子的饭盆中,挑出一个大的老玉米棒子站起来毕恭毕敬地递给端坐在办公桌后那张一动“嘎吱嘎吱”直叫唤的破木椅子上的县委荣副书记手里。荣副书记主管农口工作,今天一大早他就骑着自行车到南川林区的公社、林场检查工作。中午时分到了青山林场,元朝当即把他请进办公室,然后在职工食堂排队掏出饭票打了两份饭菜端回办公室。那个时候这是非常正常的,无论哪个单位哪个部门哪级领导到哪个地方吃饭,如果不自付饭费那么请他吃饭的人就必须自己掏钱。公家没有这笔开支!

大概是饿了,荣书记接过元朝递过来的老玉米棒子,没有回答元朝的话而是低头“啃哧啃哧”的啃了好几口,嘴里胡乱嚼了几下子脖子一伸就咽了下去。端起桌子上的水缸子“鼓动鼓动”的喝了好几口水。放下缸子抹了抹嘴,这才开口“小元,我说你就去!老马(县委书记)刚来,会上说了,全县的干部,‘要树立几个好的,几个不好的’。”

唉,元朝心里想这哈(下)子可求助求到石头上了,连个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你想想看,荣书记是管农口的副书记,如果他不给你说话,那还有谁再帮你说话呢。

元朝正在胡思乱想,荣书记又开口了“我说小元,这老话说得好,人挪活树挪死。这几年你的确是换了不少单位,刚才你说有人说你说救火队长,说得好!我也不跟你说啥大道理。给你说句实话,组织上就是把你当成救火队长使唤咧。这单位调的勤岗位换的多,这是好事。锻炼人嘛。再说了,你该海哈(知道)个人不服从组织安排有啥结果,所以你就去。当然,你去了后工作实在搞不下去,那组织上是会考虑的,我也不会不管你的嘛。你就放心,不会让你在那里伸不开手脚的嘛。”

听了荣书记的一番话,元朝倒吸了一口冷气,是呀,这“组织”可是个看不见摸不着但又处处都左右着你的仕途的东西嘛,特别是荣书记说的马书记刚来,“几个好的几个不好的”,分明是要整肃干部队伍,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一般来说肯定第一把火就是“烧干部”。毛主席说的好嘛“政治路线确定之后,干部是决定因素”。哪个当领导如果不把干部队伍给整的顺顺的,那么工作是很难搞的。自己刚到这青山林场,不也是从抓干部着手才改变了落后的面貌嘛。

元朝是咋介知道自己工作要变动呢?那还是前几天他去局里办事,黑副局长私下透露给他的。他说局党委上午刚研究调元朝去绿水林场工作“这就上报县常委会”。元朝得知后大吃一惊。自从自己临阵受命几年来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个青山林场治理的条条有序,连续三年被上级、县委县政府评为优秀。而且哪个方面都有人主动抓主动管,自己倒省心咧。当然这工作顺得很了元朝也松了一口气。唉,这几年元朝的工作岗位不是东就是西,什么家庭什么父母什么老婆什么孩子的根本无暇顾及。有的时候想起这些事,元朝心里非常愧疚家人!这多年为了革命事业自己是不停地奔波不停地拼命,非常健壮的身体也不如以前了,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酸。尤其是脚上当年抓捕犯罪分子不幸负伤的旧伤,时不时得就复发一番整的年纪不大的元朝整天拄个竹拐仗扭来扭去熟人见了都笑称其为“竹拐元”。想到这些元朝觉得趁当前工作这顺风利水的真该好好歇歇了。嘿,谁想又来这么个差事。

平心而论,这绿水林场在全局系统是个好单位,好就好在山上的树木多的是,每年的砍伐计划多的是,那伐下的木材就有的是。木材有的是自然那钱就有的是!应当说谁要是在这样的单位当领导,绝对不会发愁工资呀、福利呀、待遇呀什么的。然而事情却不是这样的。作为一个系统的,元朝当然也听说目前绿水林场的状况非常不好。每次全系统开会,各单位汇报工作,绿水林场的领导就是一句话“没钱!”几个局领导轮番的批评王局长甚至都摔本子责骂上咧,但场领导还是那句话“没钱”。元朝知道人家不是装穷,因为现任刘场长曾多次找元朝借钱“周转一哈”。元朝知道,刘场长绝对是个好人,但就是软点,对一些事呢面子上拉不下来。再加上个别“传说中的哥”之类话题所以才......。

    元朝知道,就目前整个大气候,要想整顿好一个后进单位,那不仅耗费的精力非常大,而且这社会形势越来越不像过去那样正气向上了都成了“一切向钱看”。人们在先富起来的刺激下,为了钱什么都可以不要了还什么正气道德法律呢!在钱的吸引下,人情世故也变得非常复杂,“没有某某某不敢说的话,没有某某某不敢做的事。”人人都知道不应当办的事那都是办的辰辰的。为了钱和利,人们之间的小圈子多如牛毛!你得罪一个人那在社会上可就得罪一大片了。他,实在是不愿意去绿水林场充当“救火队大队长”的角色了。

    元朝正想着呢,迎面就走来了局党委书记兼局长。相互打了招呼后元朝趁机说“王局长,我不想去绿水林场,你这次就饶了我吧。”本来看见元朝满面笑容的王局长,听了元朝的这句话后,脸子当即就拉了下来“谁家儿的跟你说要调你去绿水林场的?”在一旁的黑副局长倒是紧张了起来。因为王局长曾经在党委会上专门交代过此事不得说出去。而且王局长是谁?元朝当然知道,王局长同元朝一样样介,是黄土地血脉,脾气直率坦诚的很,对工作没有一点二心!当了几十年科部级的王局长,在本县的资格那叫个老!如今县上有好几个县团级领导都曾是他的部下来着所以王局长虽然因性格的影响官升不上去但县上也没有几个人惹得起。元朝这晚辈科部级更是惹不起也不敢惹的嘛。

元朝当然不能出卖黑副局长了。他笑着朝王局长拱了拱手说“局座大人局座大人你就不要问了。我就请组织和你考虑考虑我的工作水平那还是不行的嘛,另外呢,我的家庭困难也请考虑考虑嘛。所以我还是那句话,不想去。”本来听了元朝说工作水平不行的话时,王局长满脸发黑顿时要发怒的样子但听元朝说家庭困难问题时,王局长脸色缓和了一点,他当然知道这几年元朝为了大家舍了小家主动克服上有老下有小的困难无条件听从组织调动充当“救火队长”的情况,所以脸色缓和了下来也没有发怒但还是拍了拍元朝的肩头说:“不管咋介,都要听组织的。元朝,谁叫查(咱)们是共产党员呢。没有困难,那还要查(咱)们这些共产党员做神马!”扭头就走了。听了王局长的话尤其是最后那句话,元朝心一下子就凉到了家,明白在本局范围里自己不去绿水林场的想法肯定不行了。所以才趁见了荣副书记再“努努力”,结果更是白搭,还差点被“不好”咧。元朝明白了,这绿水林场的官位位,自己是坐定了。想到这里,元朝马上对荣副书记说“那,荣书记,您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好!查(咱)们下次绿水林场见!不过荣书记,如果我遇到了困难,您可要帮我一把。”

“看你说的,我啥时候没有帮过你!不过我也有话在先,你去了后,一定要打开局面,不要下软蛋。如果下了软蛋,我是绝对不管你的!”

“那不会,那不会!”元朝赶紧声明。是呀,下软蛋,绝对不是元朝的秉性。黄土地血脉的人,只要认准了目标都是一竿子走到底绝不回头的。高迎祥如此,李自成如此,张献忠如此,刘志丹如此,高岗如此。当然,元朝也是如此!尽管元朝为了这秉性曾遭受腐败势力的残酷迫害严重影响了仕途以致退休还是个贫民但如同那首著名的黄土地名曲“从来没有改变!”

“哈哈哈,元朝,我就知道你要说这样说!实话告诉你吧,绿水林场现在的情况县委知道我更知道!而且要你去,就是我给王局长说的!哈哈哈。现在你知道了吧,要骂我就好好骂吧。不过元朝我告诉你,不管你咋介骂,你小子都得给我去!”

听了荣书记这段话后,元朝顿时哑口无言哭笑不得!

......

元朝到了绿水林场按照官场那套同刘场长交接清相关手续后。先声明一下,刘场长在交接手续时反复强调以前的事“我甚也害不哈(都不知道)”。对林场现状、有何遗留问题及根源,他就没有给元朝说出个任何一二三来。元朝体谅人家,这又免职又降级的心里肯定不痛快。所以刘场长说什么不说什么的,没有必要去多想!没有意思。焦裕禄不就早说过嘛“嚼别人嚼过的馍没有味道!”工作这多年也见过大风大浪的元朝明白自己该怎么做!

他亲自把刘场长送上了林业派出所的侉子。在县委任命元朝担任绿水林场场长的同一个文件中,刘场长保留副科级待遇到县林科所任“咨询员”其实就是养起来了。看来马书记的“几个好的,几个不好的”这就贯彻施行了。

元朝到任后,没有按照惯例先召开全场大会先树几条规矩,甚至连场部的各部门负责人都没有认全,就请主管生产的明副场长陪他去集材场和伐木作业区看看。在林场,所有伐倒的林木都必须先运到集材场统一分类才能出售。原则上是不容许货主即买家自己去伐木现场拉运木材,一来防止对林区情况不熟悉的人不适应而发生事故,二来也是防止发生偷盗呀、失火呀等问题。如今正是伐木的最佳时节。在林区县伐木可是大事,用当今的时髦话来说就是“第一要务!”。这些参天大树伐倒后那可是人们抢着要的好货,往往不等伐倒那买家就守候在集材场等着咧。所以伐木不仅是林场的经济支柱,更是牵动全局乃至全县经济收入的大事。哪届县委书记县长上任后必然到林区要视察一番的。本县历届县委书记都如同兼任县武装部第一政委第一书记般的也兼任林管局党委第一书记呢。加强党对经济工作的全面领导嘛。

到了集材场大门,元朝看见那等着拉木材的车辆排的这老长。而且基本是倒运木材的集材车刚出来,转运车就靠上去了,工人们十分熟练地操作装卸机,很快一车木材就装好捆绑好随着油门轰鸣声那满荡荡的一车木材就走了。这林场的生产形势不错嘛,不像当年元朝刚去青山林场那样因人为因素连木材都运不出去自然没有钱进账嘛。

元朝上前问了问等待拉运木材的司机们。他的问话看起来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比如问司机是哪个地方的,这车是私家的还是公家的,能够装多少方,林区的路怎么样等各方面的问题,但他所问的关键只有一个,那就是购材款是欠着还是现交。司机们都是一个口径,这几年到绿水林场拉木材,必须是交一车钱拉一车木材概不欠账的!

“怪事?这交钱才拉木材而且木材又卖的这么好,怎么场里这钱就?这里面有名堂!”

看完集材场,不,用当今的时髦话就是“调研”完集材场,元朝他们又去了位于林区深处的伐木作业区。去往伐木作业区的路上,元朝就问身边的明副场长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明副场长看了看身旁的司机却没有回答。

元朝顿时会意了。他什么也不问了。到了伐木作业区,元朝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更制止了明副场长要介绍自己的举动。他四下看了看,找到一台闲置的油锯,用脚踩住支架,迅疾地朝上拉动启动线绳,油锯“腾”的一声“哇、哇”就欢快的响起来了。他选择了一株树干已经标好了伐倒木标志的小叶杨,先是蹲下身把树根部的杂草枯枝给清理了清理,然后举起油锯,估计了一下差不多可留10公分左右的树桩,随即操持油锯贴了上去,随着“哧、哧、哧”的声音和锯末的飞溅,元朝就是一个标准的油锯手了。元朝一参加工作就在军马场干过伐木的活路,当然会用油锯。虽然以后转业当了警察又成为“科部级”,操作油锯的业务有点生疏但比起刚来林场伐木的工人来说那还是内行。

元朝的举措使明副场长站在那愣了一阵,也面红耳赤地操起斧子帮助工人们清理刚从林子里拉出来的伐倒木上的树枝什么的。过去,场领导们谁能干这些个活呢?

工人们见穿着快褪成蓝灰色警服的元朝随同明副场长来了后操起油锯就开始伐木。都以为是领导大概嫌这一向伐木工作进度不快所以又来了新的油锯手。有好事之人围过来观看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有的一看元朝的架势就点头暗道“还是个内行”。

树木沿着放倒的方向倒下去后,元朝关了油锯。这当口他发现了一个问题也算是严重隐患吧。刚才他锯倒的大树在放倒时,他扯着嗓子喊了好几声“顺坡倒”但怎么听不见领班和安全员跟着吆喝呢?这是确保伐木安全作业的必须程序,为的是防止伐倒木在倒下时发生伤亡事故。他问跟前的几位工人,有的不回答有的呢笑了笑走开了。在元朝的再三追问下,有一位被称为老司的工人才回答说你是刚来的吧不知道。“查(咱)这的领班、安全员都工头一个人。平常人家在场部不来。有的时候才过来看看。”元朝心里大吃一惊,他暗暗为刘场长叫了个好“还好,没有出事故真是有福的!”

元朝顿了一顿,说“这样吧,没有安全员没有领班在现场监督,那查(咱)们伐木是很危险的。我看是不是查(咱)们指派一个人先监督着?安全可是大事,一点也不敢马虎!何况查(咱)们都是拖家带业的,出点事对谁也不好。”大伙见元朝说的在理,虽然不知道他是哪路来头但觉得人家说的没有错,也都点点头同意了呗。元朝又问了问谁干这件事?有人就让老司干呗“这后生灵精。”

当大伙正要开干时,有人突然说那工头一会儿来了问起咋办捏?元朝说不要紧,这安全是头等大事,工头疏忽了查(咱)们给弥补了人家肯定会称赞查(咱)们做得好呢。再说了真正有啥事就请他找我好了。

......元朝操着油锯干的欢呢。过来一个人穿着套笔挺的“道子呢”服装一看就是“领导”模样的人来到了元朝跟前。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穿着褪色旧警服带顶沾满了泥点树叶青苔的柳条帽,这是元朝从工地里的破帽子堆里找来戴上的。按照规定伐木工作业时必须戴安全帽!正用油锯切割大树的元朝好几眼。凭着当“领导”的法眼,人家一看就知道“这是个新来的。不过操作油锯的手法嘛倒还行。”工头拍拍元朝的肩头“嗨,这是个谁呢?咋接也没有咋接呢,就指挥开咧?”因为树马上要锯倒了元朝没有搭理他,等大树朝着指定方向倒了下去,元朝才关了油锯。冲着工头点了点头说了句你好。“请问你是?”

“我是谁不要紧,问题是谁请的你在这里当领导呢。”

“我没有在这里当领导呀?”元朝觉得奇怪的反问了一句。

“啥,你没有当领导,那咋接安排老司看安全呢?”

元朝当然明白是咋接回事了。他定了定神,解释这安全员是一刻也不能离开现场的,听说你是安全员却不在现场,为了表确保安全所以我才......。

元朝的话还没有说完,工头先是转身指着老司同时嘴里吐出一串的脏话 “你大(爹)的马裤烂了?把你给露出来了!你给我离的远远的!该做啥做啥去!”老司看了看工头,又看了看元朝,嘴张了张想说啥又止住了。不过他站在那里倒是一动也没有动。

元朝皱了皱眉头说“你怎么张口就骂人呢?平时你跟你家的人都是这样说话?”

工头一愣,他记得自打他跟何清他的嫡亲表哥目前的林场食堂管理员,他跟随表哥来林场也当了好几年的工头。经过何清和自己的经营,现在的绿水林场,早就是自家的天下了,真格旦旦是自己说一不二了。平时哪个人敢跟他这样说话!他脸涨得通红,又见工人们都在偷偷发笑,顿时恼羞成怒,上前一把就揪住元朝的前襟,说了句“你是个谁呢?敢管老爷的事情。今天,不,尔格我就要你给我滚!我开除你!”上过前线打过仗当过警察抓过犯人的元朝还怕他这一套?只是厉声“把手松开!开除我?你说说为什么要开除我?你凭什么就能够开除我?你问我是谁?我还想问问你是个谁呢!”他边说边猛地一挣,工头的手自然从前襟脱落了。本来元朝想给他来个大翻背摔胯好好治一下子。但觉得自己身为场领导这样做不太妥当所以他没有。

“凭什么?就凭我是......领导。”见元朝不但没有害怕的意思反而把他的手给摔开了。他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有点蹊跷。大概也是顾及自己的“领导”身份还是其他原因,本来高喉咙大嗓门语气无不恶狠狠的他突然间降低了声调“反正我就开除你了。你这就收拾铺盖,走人!”

元朝非常想看看工头的出丑,故意装出一副糊涂样缠住他,“今天你必须说出开除我的理由,不然官司打到县里我也不怕。”

“啊,你这个人没有个眉眼高低呀,领导哪能不要你呢?你自己不懂事嘛,快,给领导上根烟嘛。”一位听到争吵声刚从附近刚来的老工人还不怎么明白之前发生的具体事,赶快插了这句话。人家好心,是为了了事。

 “嗨,原来如此。”元朝故作明白。他笑着说原来就这呀,好说嘛,为啥子不早点说呢。说着就从衣兜中掏出一盒烟盒都没有原来的色彩,也就是少半盒量的卷烟。声明一下,自打元朝从警之后,为减少不必要的干扰,他下决心戒了烟戒了酒。现在兜里装盒烟那是为了一些场合办事而用,所以肯定不是“一红塔、二云烟,最次也是熊猫烟”,也就是本地产的一盒两元左右所谓的甲二级。

元朝打开烟盒看了看就递给工头。工头倒是大气,眼皮也没有抬随手就接了过去。等接过去掂了掂方觉得不对劲,抬眼一瞧当即气得把烟盒往地上一扔,满腔怒火地“你耍谁呢?给我滚,给我滚!”

元朝不但没有“滚”,反而上前一步指着被仍在地上的烟盒“你听好了,给我捡起来!”

“啥?我给你捡起来?”工头气得脸色都变成了猪肝色,他上前一脚把刚才扔到地上的烟盒踩了几脚还不忘揉了几揉。那烟自然就与大地溶为一体了。然后指着元朝又是一串脏话“......马上滚!马上滚!”

暄叫声自然惊动了明副场长。他快步地走了进来,正好看见工头正指着元朝叫骂着呢。他倒吸了一口冷气,赶快上前不容分说就把工头推在了一旁大声说到“你眼瞎了!连元场长都不认识啦?”然后低声告诉元朝,“他是何清的‘表弟’。也是这几年承包咱们场伐木生产的工头”。

元朝当然知道何清。在本系统乃至本县,此人还是有些名气的。他凭着与县里某领导是亲戚,如今又同局里一些领导打得火热,所以别看论职位就是绿水林场职工食堂管理员,可不仅在绿水林场已经是说一不二的,就在县里办点啥事都“好使”。说句实在话,前任刘场长的走,同何清是有直接联系的。这点不仅王局长跟元朝谈起过,刘场长在同元朝交接时也曾提了一下。虽然元朝还没有直接同何清打交道,但今天何清“表弟”的表演,元朝已经领教了何清平时的为人处事之道喽!

工头也就是“表弟”听了明副场长的话顿时就楞在了当滩!林场换场长这大事他当然知道,新来的场长姓元他也知道。但偏偏在伐木作业区遇到新来的场长,表弟的确没有想到。上午天他离开场部时,是同何清也就是他表哥一起到的镇上,何清说张场长还要他在镇上“格瓦斯”酒店定几桌,“把镇领导有关单位领导都请上”给新场长接风洗尘呢。哪能想到元朝竟然到伐木作业区来了而且还如同一个伐木工般地干起活来呢。

工头马上如同川剧变脸一样满脸笑容嘴裂的跟朵喇叭花般“哎呀哎呀,瞧我这狗眼,这几天上火了尽糊些眼屎,瞅神马都瞅不清楚”边说边“啪”煽了自己一记响响的耳光“到了跟前咋接还连元场长都没有认出来呢?”瞧人家的水平,不愧为“表弟”,人家不说不认识元场长而是“没有认出来”。这样周围工人听见肯定认为工头原来就认识新来的场长,所以嘛人家工头以后该咋接还是咋接!自己还是要在工头的领导下干活吃苦受累呗。

元朝根本就没有搭理“表弟”在一旁的演戏。他没有必要同这层次的人过招。

元朝故意大声地问明副场长,“按上级伐木规则,这伐木现场作业时领工、安全员必须在场监督,这里怎么没有呢?”明副厂长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不敢直视元朝的眼光,过了一会才说“查(咱)们场呢,这伐木这块活路场里都承包给何清的‘表弟’他们了”,明副场长朝‘表弟’努努嘴。“这包出去的时候,刘场长就答应人家林场什么都不管了,所以就......”

“好了。你不要说了,我知道了。”元朝顿时明白事情的原委了。“那这样,为了确保安全,在领班、安全员没有到位的情况下,先不能进行伐木作业,马上停了!”明副场长点了点头说“就是,我早就觉得这样做不妥。”

“那好。现在你告诉工队领导,停止伐木作业。我们这就回场去开两委会,研究如何落实伐木作业的安全措施,等落实到位后再开工!”元朝的工作作风一贯是雷厉风行,他认为工作就是这样,凡是决定了的事,那就应当毫不含糊地立即施行,否则拖拖拉拉的还不如不改不干呢!

听着元朝的话,明副场长频频点头,他朝‘表弟’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已经看出“来者不善”的‘表弟’自然不敢怠慢的跑了过来。是呀,虽然他知道自己有表哥撑腰上面还有人,但也知道县官不如现管的道理嘛。何况今天在场里表哥已经给他有新的场长“查(咱)家还没有搞定,最近做事要小心点”的嘱咐,而且刚才自己“有眼不识泰山”的举止,肯定新场长不满意。所以见明副场长叫他过去还能不跑个飞快?

明副场长直截了当地告诉表弟马上他停止伐木作业“正好把出山的路给修平些,省的出材时磕磕绊绊的。”

“我告诉你,场里决定立即停止伐木的决定,你必须无条件执行!你清楚了吧”元朝接着明副场长的话茬,用手指着表弟,口气很强硬的说道。

“啊,啊,听清楚了,听清楚了。没问题没问题,查(咱)坚决按照场长的指示办,坚决照办。”表弟那态表的坚决的很!

一回到场部,早就等得不耐烦的张(副)场长埋怨明副场长“啊呀,都啥时候了,你咋接都不想想元场长刚到查(咱)场里,吃没吃饭呢?”

“啊,张场长,这事与明场长无关,是我要他同我一起去看看集材场和伐木工地。怎么?您这么着急有事吗?”

“啊,没事没事。我就是让何清在镇上订了几桌饭,也顺便请了镇上的几位领导和有关单位领导,一齐给您接风嘛。结果左等右等等不来,人家书记镇长还有事,我们只好先用了。给你接风的事,书记和镇长说了,改日他们镇上单办”

“一个正常的调动,那用的着如此复杂呢!就烦你给镇领导说一声,哪天我抽空去镇上看他们。至于接风什么的就没有必要了!”元朝用手止住了要张口的张副场长,“你就这样说。书记镇长我们都很熟悉,有什么不妥我担承着。张场长,我刚刚看了看集材场和伐木作业区的情况,了解了一些问......”,元朝本想说问题但考虑到自己刚来所以又改为“一些事务,觉得还是开个场两委会说说为好。这个想法我也同明副场长在回来的路上碰了碰,他也赞同,你看?”

“啊,我同意我同意,那?”

“你主管办公室,你就安排吧。咱们连夜就开!以后咱们场要树立个规矩,凡是工作上的事,不过夜!”元朝看见张副场长对他的连夜就开有点面现惊愕,立刻补充了一句。张副场长见元朝如此说也没有再说啥就转身找政办室安排会议事务去了。

当天晚上8点,元朝履新后的第一次场党支部成员、场委会成员即通常所说的两委会就在场部小会议室如期举行。

元朝看了看在座的两委会成员,毕竟在一个系统干了好几年了,都认识。见两委会成员一个不拉都到齐了,他刚想说开会。何清夹个本子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了说着“食堂有点事,来晚了来晚了。哈哈,哈哈”就找了个椅子要往下坐。

元朝看见何清的举措大为不解。因为他知道何清不是两委会成员怎么来参加会议?而且看那架势还很熟练嘛。

元朝顿了顿说“奥,何清。今天两委会没有研究食堂工作的议题。等以后研究食堂工作时,你再参加。”

“啊,我知道不研究食堂工作呀。我,我,我这不就是参加会议来了呀。”何清迷惑不解的样子回答道。

“参加会议?你不是场党支部成员又不是场委会成员,我们也没有开扩大会,你参加会议?”这回该元朝迷惑不解了。

“嗨,是这样子。”张副场长开言了“元场长,你刚来还不了解情况。何清虽然不是两委会成员,但自从他,啊他们亲戚承包伐木生产以来,为了方便,何清就一直参加两委会了。”

“不光参加会议。连场里伐木收入都是先入何清的账,然后才到林场的帐上呢。”明副场长略带讽刺的补充了一句。

元朝顿时明白绿水林场为什么守着金饭碗吃不上饭了。原来如此!他定了定神,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后说“我看这样!俗话说国有国法,场有场规。我们为什么要设立两委会?就是为了发扬民主,及时全面的集中全场干部职工的集体智慧,更好地议事决策。场两委会的成员谁也不是不是自己给自己封的位置,而是组织上决定的。是受党和人民群众的委托,实行民主集中制开展工作的。在座的都很明白,哪个单位的干部职工不能都成为两委会也就是领导班子成员,要那样谁家的事业还不都烂干了。从现在开始,两委会如果不研究相关工作,非成员就不用参加了。也就说非两委会成员不得参加两委会会议。”说完后元朝指了指门,直截了当地告诉何清“你走吧。”

何清的面子栽大了。他那张本来就黑的脸简直成了绛紫色,他把在场的两委会成员一一的看了一遍,就是没有敢看或者也不想看元朝。当他看见张副场长时想说什么可人家这个时候就是低着头在认真“研究”地面的一块砖头连头也不抬,也就知趣的没张口。无奈的何清,只好在众人的冷眼中从还没有捂热的椅子上站起来开了门迈出去“碰”地狠狠地把门一摔扬长而去。

元朝当即喊了一声“何清,你回来!”

元朝的这一声很高,场里的院子虽然很空旷但也传出的很远。而何清和屋里的人都楞了,不知道元朝要干什么?

何清回来了。他以为元朝回心转意要他参加会议了咧。心里想着“哼,不摔这一下子你恐怕不知道我是谁个呢?”就推开门也不叫元场长而是直接发问“啥事?”

“你再关一下门!”元朝非常平静地说了句,双眼紧盯着何清!何清这下子彻底明白了。明白在今天的绿水林场,自己说一不二的局面历史要结束咧。他本想发作但一想县官不如现管,如果自己发作说不定元朝这个全县有名的官场克星,马上就把自己给办了咧。到时候那就什么也没有了。何清明白的很,这人呀,你在那个位位上那都同众星捧月般的敬奉你,如果不在那个位位上了,谁也见了你也是那句话“尔格你算个甚呢!还想咋介?”想到这里,何清打了个寒战,悄没生息地强弩出一丝笑容,把门轻轻地关上这才走了。

“现在开会。”元朝说“今天的会议就两件事,一是查(咱)们场的伐木现场安全存在严重隐患。今天我去看了看,不要说带班领导,就连安全员都没有设立。所以我和明副场长在现场决定先停止作业,等安全措施落实后再开工。总之这个隐患必须马上消除。二是收入进账的问题。咋接是先进包工队的账才能入场里的账户?以前是怎么回事我不管!”元朝加重语气“会计,从现在开始,场里所有的收入必须先入场里的账!这件事,张场长你是主管财务的,由你负责做好!”

“阿呀,那恐怕不行!”张副场长忙说。“为什么不行?”元朝紧紧逼问。

“啊,啊,啊,下来我跟你说.......”

“不用!你现在说!”

“啊,这事是当初把伐木的活包给人家何清表弟他们时,局里孙局长亲自来批准的,就是场里的收入都由人家包工队先收,人家年底一次性再给场里。现在要改怕人家说场里不按合同办咧。”

“没事!如果合同真的这么定,不是恶意串通也是显失公正的事。哪有水倒着流的呢!何况我已经看了刚才会计给我找来的合同。从合同看,我们这样做根本不违约。而且对方反而涉嫌违约。为什么?你们好好看看,这合同上明确写着呢,本合同到期后双方未再续约本合同即自动解除。按合同上签署的日期,合同早在两年前就到期了。我问了会计说没有续约,那么还有什么查(咱)场违约的问题呢?倒是为什么现在还执行这个两年前就该解除的合同呢?再说了,就安全问题,他们也没有按照合同要求执行嘛。你们看,这合同对伐木作业安全要求写得非常具体,明确写了如果安全措施不落实,场里有权随时解除合同!”

“我同意元场长的意见。”明副场长头一个就赞同。“就这个安全措施问题,我同表弟他们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也吵了多少次!你们都知道,就为这事何清对我是个神马态度?把我当过场长看待吗?嗨,不说了不说了。我主管生产,就这安全问题,我整天提心吊胆的,知道它不落实呀,但我就是没有办法!早就想停产整顿,可得不到支持,唉,就这日子过的。今天元场长决定停产整顿,我这才算是熬到头了!至于说合同是不是早到期的事,这个张场长当时参与了,应该知道具体内容的嘛。”其他两委会成员都说对合同签订的过程不太清楚。有的明确就说当初签订合同就是刘、张二位场领导参与了,“什么内容,怎么签订的,不知道。”

张副场长脸涨的通红连忙声辩“啊,那个时候都是刘场长主事,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嘛。不过,我倒想说一句,如果解除了合同,谁来伐木?谁来生产?”

“那还不好办!今天早上我在镇上看见我们场那么多工人在街上闲逛问了问都说没事干!这样下去不行!我们要组织职工进山搞生产护林子。林业工人不从事林业生产那还叫林业工人!”针对张副场长的担心也罢干扰也罢,元朝提出了一个建议。就聪明人来说,一把手的建议也就是决定了!

明副场长当即表示赞成元朝的建议“我同意元场长的意见,这就组织职工搞生产。我们看看场里的职工平时都在干啥?整天游手好闲的在镇上喝酒打架的,这谁不知道?我也说句实在话,这林场的生产是科学,而伐木作业更是一门很深的科学。我们谁也得好好学亲自干才能胜任”明副场长到底是科班出身,什么时候都不忘科学技术。

元朝没有料到的是,除张副场长外,其他两委会成员一致同意他的建议。看来大伙心里都有本帐。只不过是适应了当今社会“谁会为你得罪某某某嘛”的“风俗习惯!”当然张副场长再三声明,他不同意的理由也很简单“怕人家会告查(咱)场违约,那要赔钱的。绝对没有任何私人因素在里面!”

元朝忙说以前的事不要说了,“这样吧,明场长你负责通知工头明天到场部来,办理解除合同的事。请常所长辛苦一趟,拉着我和张场长现在就去刘场长那里,就合同是否续约等问题问个明白。”

见这么晚元朝来找他,刘场长知道肯定有必须办的事所以虽然不太喜悦但还是把元朝一行人迎进了办公室。元朝开门见山的说明了合同问题。他再三询问当年合同期满后有无续约“哪怕是口头的?如果有,那我们就要承认”。刘场长很明确的说没有!刘场长说,当初定这个合同他就觉的不妥,一是因为何清纠缠不休,二来呢,局里孙局长也有话所以才定了。而且,“合同到期后我就明确通知表弟不再续约了。以后的事,嗨,何清从局里回来说孙局长说了这么先做着。碍于孙局长的面子我没吱声,但绝对没有赞同或者应承。”

元朝一听牵扯到局领导顿时警觉起来。他指了指桌上的电话说现在就找孙局长请示一下当初是不是有要表弟他们先做着的指示。刘场长实在不情愿但也无法阻止元朝的举动,因为元朝已经拿起电话要通了局办公室。恰好孙局长当天正在局里值班。他听了元朝的简要说明后马上回答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答复。聪明的元朝在给局里拨电话时就用了免提功能,所以孙局长的“指示”在场的几个人都听的非常清楚。

孙局长的这番表态,气的在一旁的刘场长伸出手指狠狠地指了指电话机几下但一句话也没有说。倒是元朝借着这个机会给孙局长汇报了林场的打算就是要同表弟解除早已经到期的生产承包合同。孙局长当即说你们林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也不主管林场工作,你元朝又是场长又是书记,这事根本不用给我汇报。总之你们怎么定我都同意都支持场两委会更支持你的工作。”

第二天场两委会成员都在元朝的办公室里继续研究工作。当表弟如约来了后,元朝暂停了会议,先请他坐下,然后告诉他解除合同一事。至于“这两年你们没有续订合同继续生产的事,肯定是违约行为,还有作业区安全不落实问题,这也是违约行为。还好没有发生大的问题。对你们违约的问题下一步怎么办,等场里研究后报局里再说。但今天,合同就正式解除了!”对付小人,元朝自然要留个尾巴。也许是自感理亏,也许是已经知道点风声,表弟倒没有说什么立刻表态同意解除合同。但是“请元场长原谅自己那天的鲁莽,二呢请元场长大人大量,是不是还留我在林场干点什么活?”元朝当即告诉他,是不是留林场干点什么活去找主管场领导。

履行完合同解除手续表弟出了门还没有十分钟,何清就来了。当然不再是参加会议来了,而是找元朝理论合同解除的事。他不悦的说“元场长,是不是场里过去定的都要推翻?”元朝告诉他,场里过去定的只要是合理合法的一定保留请不要误会!何清马上说那好,“我表弟他们伐木的合同为什么就解除了呢?”本来元朝想给他一句要他去问问孙局长、张副场长、表弟他们。但考虑好歹也是老职工了,于是元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前前后后给他叙述了一遍。

何清气势汹汹的说“他妈的,这些孙子。事情过了就不认了。等我找他们去!”元朝立刻说“何清,以后说话请注意口风!我们是职工不是泼皮!”

何清赶忙声明“我绝对不是骂你呢绝对不是,我这就改、改、改”。但还是说合同续过约,“根本没有到期!孙局长知道!”元朝说那好呀,如果孙局长说他知道,那合同可以继续执行!他当着何清的面就拨通了孙局长的电话。孙局长在电话里不高兴了“元朝,老弟,我说你这样干就没有意思了。我昨夜不是给你说清楚了嘛。这件事根本与我无关。我从来没有给林场任何人说过表弟续约的事嘛。今天我再说一遍,我从来没有说过续约的事,连他们当初跟林场定合同的事我都不知道!”就把电话给挂了。同在刘场长那里一样,元朝的电话是免提状态。所以大伙都能够听得出来孙局长非常的不高兴,非常的不满意,但回答的内容也非常肯定。听了孙局长的“指示”后,何清只好说了句“那......那,就按场领导的决定办吧。对不起,啊,元场长。”灰溜溜的走了。当他迈出办公室的门口时顺手把门轻轻地掩上。

合同解除了,职工组织起来了,各项生产正常开展了,钱也活了!林场的面貌自然好转了。可是表弟憋着一口气嘛,何清憋着一口气嘛,其实孙局长也憋着一口气嘛,当然县里还有憋着一口气的嘛。这四口气,将会给元朝带来啥事?且听以后分解!


......


一过重阳,林区的天是一天比一天冷了。林场工作的重头早已经转到护林防火上来了!自打大兴安岭火灾撤了局长判了县长,这森林火灾就被业内聪明人士冠以“保乌纱帽工程”那抓的之紧抓的之实抓的之细就没有语言描述了但就是这样,大自然还不给脸子那森林火灾就是杜绝不了。所以更聪明的人更整出了不少花样。比如过了非防火期发生的森林火灾不算尽管那无辜的、大量的、林木照样被烧的面目全非!比如按照法律规定森林火警是森林火灾的一种但硬被非森林火灾化!更比如的是干脆“组织”出面,比如消防人员坚持依法认定森林火灾,那当然不合个别领导的意,人家肯定要在主管领导跟前撒个娇神马的,虽然主管领导表面上表态“人家依法认定没有什么可说的”但最终私下还是认为“没有大局意识”被以“干部交流正常”调到除了你谁也不能胜任的岗位去发挥更大的作用,去掉了阻挡“保乌纱帽工程的”障碍以后那顺利的无与伦比,“说不是火灾就不是火灾是火灾也不是火灾。”好了不说这些官场的乱七八杂还是说说正事!

元朝到绿水林场任职后迅速果断地解除了对林场很不公的生产承包合同,组织干部职工进行林业生产经营,明确全场任何收入必须由场财务部门统一进出。虽然惹得一些人非常不满意但也无奈,很短时间里林场就正常运转了。元朝松了一口气就一心一意谋防火了。他知道这“保乌纱帽工程”对林业部门来说就是高压线谁碰谁完蛋!

为了落实防火工作,元朝同张副场长、常所长天天检查落实情况。那天到了桃树山,对林场地势极为熟悉的常所长建议在此山顶修建一座瞭望塔“基本上全场都能够看得到。”

元朝一行气喘吁吁地登上1450米的山顶上。极目眺望果然是一览纵山小,不要说绿水林场,就是整个东南区的林区都看的清楚,甚至连县城跟前的那座古塔隐隐约约都能够看见。而且条件较好,通往县城的323省道和向东南区输送电力线都从山脚下经过。

“好地势,修!”元朝当即拍板了。“这座瞭望塔要修成高标准的,能够常住的,同通讯设备、警务驻勤、安全检查等都挂起钩来。这样吧,常所长,你就负责瞭望塔修建工作。下山后就去请地区防火办技术员帮助设计。修塔资金呢就请张场长负责。至于审批手续我这去办。我们必须在防火期到来前修好投入使用。奥,对了,张场长,正好趁这个时机组织场机关人员参加修建。因工作脱不开身或有特殊情况除外。省的干部们整天坐办公室把身体都搞坏了。这段时间场部各部门的主要工作就是参加修塔!具体就由场委会委员兼会计去组织吧。”

上级对林场要在桃树山顶修建防火瞭望塔那是一百二十个支持,局里马上同意了林场的请示,而且还上报了县委。已经荣升县长的荣副书记当然现在得称荣县长听了很高兴,他告诉王局长,“你给元朝捎个话,剪彩是我的啊!”

工作做起来那就是忙忙的。最近全场上下就忙修建桃树山顶的防火瞭望塔了。由于上级重视,现在已经不是修个瞭望塔的事了,已经成为本县政治工作方面的大事了。不仅马书记、荣县长、牛副书记、袁副县长、张常委等县领导先后多次实地检查调研。连上级防火办首长不辞辛苦都莅临视察,这可是本县几十年来首次有如此级别的首长视察护林防火工作。不仅县里重视的很,各级领导都非常重视!准备的非常周详,安排的非常周到,汇报的非常到位,这自然各地都一样样价此处就不再多表了。

上级首长在前呼后拥中气喘吁吁地登上桃树山顶极目望去,满山五颜六色的景象,顿时惊呼“啊,西山红叶哪里能比得上这里的景色?”当即诗兴大发赋诗“老夫发狂登桃山,满眼望去五色璨。有道香间红叶好,怎比喔(我)们北泞湾?”

首长惊叹之余赞扬了林场一心一意谋防火把护林防火工作当做头等大事抓的做法。并且当即决定调拨高倍望远镜、电台等设备,还私下答应荣县长“喔(我)办给你县补助十万二十万元的,不过要厅长同意当然问题不大。”喜得荣县长高兴地直喊元朝“你小子麻利些地去弄点查(咱)这里的木耳、杏仁。要好的。”是呀,十万二十万元的在那个年代可是大数目咧。君不见县委群工部成立主管书记开了一回口要开办费,县长咬牙跺脚狠心费力地批了2000元还眼红的众多部门领导追着荣县长撒着娇的要钱直说县长偏心眼。

在各级领导的重视下,瞭望塔修建速度很快。那天首长来视察说起这里的景色比红叶山还好,元朝就想到了以后的旅游了。所以他特地请技术员“再考虑林区旅游。最好结合起来搞。”这样就决定从山脚下登上瞭望塔的步道沿着山势弯弯曲曲的修造。为保护植被,整个步道都用生产副产品原木解板过程中剩余的表皮、短木截段等废木料打桩铺板修成悬空在地面上的木栈道。这不仅保护了植被也更突显了林区特有韵味。几十年以后元朝以游客身份重上桃花山,喜悦地看见当年的栈道虽然陈旧有的已破烂不堪但仍然默默无闻地奉献着!

虽然山下有省道经过但毕竟所有的建设材料都得从山脚下运送到山顶。两者垂直高度相差300多米呢!这就得靠人力往上背、扛。为了加快建设进度也为了节省资金,场里特地决定所有建筑材料都由场部各部门人员负责运送。当然他们也只会干这个简单的活路呗,复杂的、技术的、需要面子的那些个工程有局里找来的施工队干呢。那段时间元朝只要有空就和各部门人员一块到工地干活,其他场领导也是如此。领导带了头,群众有劲头。所以大伙都很卖力当然也很累。元朝特地嘱咐主管办公室和后勤的张副场长,这一段食堂伙食必须特殊点“杀猪宰羊,改善改善!”

但主管食堂工作的何清不吃这一套。张副场长说了好几天他才很不情愿的安排人杀了猪。但建塔人员的饭菜里却很少见到肉。倒是有人私下议论每天大伙都去工地了,何清他们却大猪大羊大酒的吃吃喝喝。那么身为场各部门的何清怎么没有参加修建工程呢?人家以给“这段时候要给县领导局领导整些土货哪有时间”所以没有参加!碍于有关领导的面子,元朝对此事没有言语。他当然知道有的时候太较真是不行的。何况解除同表弟的合同一事,王局长上次来说,孙局长在局班子会上阴阳怪气的说了一气。从他的那个意思看得出是非常不满意。“再有,县委王书记也不高兴!”所以元朝也没有坚持何清必须去“背、扛”。他想着等有机会同孙局长交换一下意见再说。

何清自己不参加也就罢了,可是他连伙食搞好点的要求都置之不理。更为恶劣的是,这大冷的天气,有好几次大伙累了一天回来,连饭都是冷的。人们说呢他就说过了饭时大师傅回家了没有办法。“谁要先饭凉那就回来早点。要不然自己去热。”元朝呢,由于还有工地上的事情所以每天都随同施工队摸黑下山才回场里。这个时候食堂给他留的就是一大碗冰冷的黄米饭和半生不熟的熬酸白菜。元朝哪有时间再去食堂自己热饭?干脆把饭菜倒在一起搅和搅和就吃了呗,有的时候饭菜都有冰碴子了,他自嘲就当连水都有了。

有天大伙见剩下的砖不多了纷纷表示干脆运完了再下班。这就比往常回去的更晚一些。等大伙回到场里那饭菜早就凉的快成冰碴了。食堂门锁的紧紧的哪也不见大师傅的人影。找何清,何清正在英家喝酒呢,根本不搭理大伙的茬。劳累了一天的大伙连打点热水洗洗,点着火热热饭的都办不到。于是都在院子里议论纷纷。元朝回来后听见大伙的嚷嚷声问明白原由顿时火了,自打他到林场来工作后,何清负责的食堂已经成为他工作的最大障碍了。“这绝对不能再任其下去了!我一个人吃冷饭要说是我回来的太晚了还好说。这么多同志因工作回来晚了还吃不上热饭,那这食堂成了什么了!”他亲自到英家去找何清。谁想何清还是那句话“过了饭点,没有办法。这制度都得遵守吧。再说了大师傅也是人,你们干一天知道累,人家干一天就不知道累!”元朝说你先不要说这些,现在就把门打开,给大伙弄点热水啊饭热热。今天晚上过了再说。”何清还是不干,而且声音很高的说,“元头,如果你要这么干,我可伺候不了你们了。我不干了行不行?”

元朝当即说可以!你马上就交出所有手续!何清听了元朝的话反倒楞住了。他可没有想到元朝竟然同意他的话,而且他的那话就是要挟而已。真正不让他干管理,他哪能舍得呢?何清说“啊,啊,啊,那,那 ,那我不干了也得明天再说交手续的事,对不?这黑天半夜的,那么多账目,还有财物,那咋整呢?还有,我这不干了,是不是也得问问孙局长呢......”

“林场换一个管理还要问问孙局长,如果那样干脆请孙局长来林场当场长算了。”元朝当即就顶了回去,以后这话自然一点不漏的传到了孙局长耳朵里。他与元朝的恩恩怨怨就此没有了完当然这是后话。“再说了,你刚才不是信誓旦旦说你不干了嘛。场里成全你!从现在起食堂的一切事务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了!至于账目财物,您放心!”元朝说完马上要常所长把林警都调来,“由场财务科长兼会计负责,加上两名林警和政办科长,查封清点食堂全部账目仓库物品。”

回过身元朝就让人去把大师傅找来,“告诉他,如果不来,就再不要来了!”

还没有五分钟大师傅就气喘吁吁的跑来了。他家住的离场部不远也就二、三里地远近。

“我问你,你是继续干还是也不伺候我了?”元朝直截了当的问!

“我干,我干,我一个工人,给谁干都一样。”大师傅连忙表态。

“那好!你马上把食堂门打开,给大伙烧水热饭。明确一下,以后无论场里的哪位职工因工作回来晚了,如果用不上热水吃不上热饭,我马上开除你!”

大概是去找他的人已经告诉他何清的事了。“啊,不会不会。我一定按元场长的指示办。保证大伙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都有热水热饭。嗨,元场长,以前我那样干也是何清要我做的嘛,嗨,这一向让场长你天天吃冷饭,嗨,真对不住你。嗨,如今我想起来,嗨,那真不是人做的事。”

对大师傅的这番表白,元朝什么也没有说,他挥了挥手要大师傅赶快去食堂为大伙烧开水热饭菜。接着把场领导都找来,谁接何清,得找个人嘛。

经元朝提议,大伙同意由老司当了管理。决定天一亮由张副场长负责,政办科长、常所长、财务科长参加,自然老司和何清也得参加,对食堂账目、财物一一清点交割。元朝特地强调,如果何清不配合“那就另起锅灶。”曾经在打经办工作过的元朝还特地嘱咐连夜从工地被找回来的老司,从明天早上起,以前所有饭菜票一律废止,大伙凭手里的票证在一天之内更换新饭菜票。

第二天元朝从工地回来,果然不一样了,大伙都能用热水吃热饭了。尽管干了一天大伙照样累的很,但人人的脸上都露出一股喜气洋洋的表情。元朝心里想后勤工作绝对不是小事情,必须认真抓!而且这抓与不抓就是不一样的很!

晚上会计和老司到元朝办公室,低声说今天退前饭菜票发现一个问题,“从账上看,英家一共买了500元的饭菜票,但却退了1800元的饭菜票。就是说人家平时在灶上吃喝、购买场里卖的猪肉羊肉食油鸡蛋什么的不但没有花钱还生了好大一笔利息咧。”元朝马上明白出了什么问题了。如果不是偷的那就是管理员的问题!“喝职工血的坏东西!”军人出身的元朝对喝兵血的行径非常痛恨!殃及乌鸟,他对何清喝职工血的行径自然也非常痛恨!他下决心必须给何清一个铁的教训。

场领导会上,会计介绍了具体情况后。元朝要张、王两位副场长找何清谈话“明确主题。如实谈清问题可以从轻处理!”元朝直截了当的说明白了自己的打算!他则同明副场长、常所长、政办室主任等人找来英家问明情况。当然也是一样“明确主题。如实谈清问题可以从轻处理!”会上有人谈及何清与英家“那关系谁也知道”元朝当即打断说涉及个人隐私的事,如果没有后果单位还是以不介入为宜,“为不节外生枝,影响查办工作,就办经济上的事!”

元朝这路非常顺利。经过教育,英家很快承认饭菜票都是何清私下给的。“自家的确没有买过!现在知道错了。我拿了多少我退多少。就是多退些也成,还请场饶恕我吧。”

但何清那路不顺利。元朝本想张、王等场领导与何清的私人关系好,让他们出面做工作,要何自己承认了就算个主动坦白也好从轻处理。但何清不但不买账,反而破口大骂“诬陷”口口声声要到局里县里“不信告不倒你们!”

元朝没等张副场长给他汇报完,就说你先回去继续谈。然后他请英家“你现在跟我们走一趟。”众人带着英家专门从张、王等人与何清谈话的办公室门口经过。刚走了一段就听见何清一口一个“给我恢复名誉,不然跟你们没完!”的叫骂声。元朝他们走到门口,元朝要常所长把门帘掀起,要英家走到门口“请何清看看。你要不要给他说上一两句。”英家看见何清后,憋着个通红的脸说“你就别再死顶了。我都场里说了。”何清愣了一愣虽然声音低得多了但还是不承认他有任何经济问题“至于我和谁好,人家家里人都不管,那、你们、场里管不着吧”。

“你们那些个事要场里管场里都不管!只要你们觉得脸面好。”元朝一字一板地说“但是经济问题,场里管定了。我还告诉你,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否则,我们就要考虑请检察院介入了。”

“介入就介入!只要查(咱)没有做,谁介入查(咱)也不怕!”何清还嘴硬的很。当然声音较刚才又低了些。嘴里的那些零碎也没有了。

元朝笑了笑说那好我这就给检察院魏检察长打电话。说着元朝就要常所长把何清看好了不要出事!

元朝刚走出屋门,背后就传来何清的一声带着哭腔的“哎呀,元场长元场长,我的过我的过。呜呜,你可千万不要把我交给检察院嘛,千万不要交嘛。呜呜”,刚才还铁齿钢牙的何清突然哭喊着哀求上了。“有大问题!根本不是这点饭菜票的问题。”元朝敏感地感觉到!他仿佛没有听见似的继续走向场长办公室。

检察院的作风雷厉风行!当晚来人问明初步情况就把何清“请”走了。第二天检察院来场里查账取证,并告知场里他们已对何清采取了强制措施,正如元朝预料的那样,检察院说就目前调查的初步结果 “你场食堂的那点饭票算个甚!何清这个案子涉及好几个人呢!”联想到那天晚上何清的表现,元朝没有感到震惊!只是长出了一口气。

当县政法口召开打击犯罪活动大会会上检察长正式宣布逮捕何清等人后没有几天,王局长突然给元朝打来电话,开门见山一句“你小子要经得住考验”就把电话挂了。元朝再回拨过去却没人接了,“真是怪事!有点名堂。”元朝觉得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的事还发生在下午。张副场长从局里开会回来,他一反往常从局里回来首先是到元朝那里汇报情况的惯例,甚至在台阶处迎面遇到元朝都低头不看元朝一眼而是眼瞟着地面还稍稍绕了一下贴身而过。晚上元朝要办公室通知场领导谈点事。其他领导都来了唯有张副场长声称身体不舒服没来。自打元朝到绿水林场工作以来,张副场长从来没有这样做过。元朝已经预感到有人要对他下手了!

果然,就在王局长“有点名堂”的电话第二天,局里主管政工口的孙局长率领局办公室、纪检部门等要员来绿水林场检查工作。他来了后根本就没有容元朝问清楚领导们来林场的意图就气势汹汹地训斥了元朝一顿“关于何清的问题,你连局里都不打个招呼就捅给检察院了。弄的局里很被动,县里王书记也很被动!那天王书记把王局长找去两个人嚷嚷了半天。不是王局长保着,查(咱)局、还有你,说不定......哼!”

“说不定咋接?能把我咋接?球也不但!”元朝气愤的说了一句粗话!这在他的工作生涯中是很少的。“孙局长,我发现场里有人贪污,初步调查数额不小,而且认错态度很不好。我们不给检察院报案,咋接?还想包庇?那是共产党干的事?”

“你看你,你也不要太过于嚣......张!你就敢说你就那么清白?甚错误都没有?我才不信呢!”

“那好呀,你就查!只要查出来我错误有问题,那按照党纪国法严肃处理我呗。”

“好,好,好,这可是你说的!我问你,上次你们场给局里报的那份材料,为甚把请示写成了指示?咋接?局里不能领导你们场了还是县委决定你们是林业局的上级?”孙局长愤愤的指着元朝责问。

元朝想起这件事了。那还是林场修建瞭望塔给林业局写的请示。场政办室的经办人员粗心的把请示写成指示了。其实那天元朝不在场里,主管政办室的场领导张副场长也没细看就签发报走了。局办公室的同志也没有细看在呈报县政府的请示文件时,把林场的请示作为附件一并报了上去结果县政府办公室发现了。元朝得知此事后,认为这虽然是经办人失误所造成的,但自己是场一把手,所有的问题自己都有责任。而且元朝素有从来事不向他人更不会向下级推诿责任的性格!尽管这点在他的“革命”征途中吃了不少亏但如同歌词“从来没有改变。”元朝主动承担了责任,他除了向县领导、局领导写了书面检讨还在全场职工大会上做了检讨,当场宣布取消自己上年度评优资格,扣除年度奖金。当时无论是县领导还是局领导都认为这件事的确是失误以后多注意就行了有的领导比如县委主管农口王副书记还说元朝“多心,多余。有这必要吗?你这么小题大作以后搞得别人咋接工作?”总之上上下下都没有说应当追究谁的责任或者。今天孙局长却把这件事翻了出来还上纲上线说到组织原则,元朝马上就明白了。 “那好。这件事的确是我的问题,与其他人无关。尽管是失误,但毕竟还是个问题,我愿意接受组织上的处理。”元朝坦诚的说。

“不失误是问题,失误也是问题!这就是共产党。这样吧,你呢这一向就静下心来,专门想这件事情咋解决?场里工作你就不要再管一点点了。”说完孙局长站起来出门到张副场长那里去安排工作去了。

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元朝知道,这官场就是如此!有的地方有的部门有的人,其作为也就剩下一张皮还是共产党了。有的官员养情妇利用职权给其一升再升,有群众反映到有关部门答复是“发展中的问题在发展中解决”就再也没有下文了。有的官员要执法人员违法释放犯罪分子被拒绝有关部门装聋做哑不闻不问。但有的人因失误出了小瑕疵那有关部门可是抓住死死不放当然人家也是职责所在正如孙局长说的“失误也是问题!”。正因为元朝对官场的这一切都是明白的所以他对孙局长来了后的所作所为没有啥震惊啥奇怪的。更是非常明白自打他敢于解除表弟的合同敢于查办何清,就是给自己的今天制造条件咧!不过元朝倒觉得孙局长有一句话说的有道理,那就是“不失误是问题,失误也是问题!这就是共产党。”从一个共产党员来说,故意出问题那是对党的犯罪,而因失误出了问题也是对党的事业的损害。元朝默默地接受了这一切,他没有找任何组织任何领导申辩或者说个啥“忙了这多年,趁这个机会自己歇歇嘛。”

以后元朝从王局长那里得知,县委王副书记对何清等一帮人的经济问题因元朝直接找检察院而被查处一事的确对元朝很不满。早就对元朝不满的孙局长不失时机地一打小报告,王副书记同意对林场把请示当指示的“上下级观念淡薄,影响组织形象”的事情“批评批评,教育教育。”而孙局长回来传达的县领导指示是林场主要领导停职待处理。在党校学习结束后回来的王局长得知元朝被停职的消息后去找王副书记理论,人家大发脾气说我啥时候说过停职的话?你们林业局尽他妈的找事!王局长回来责问孙局长,当然孙局长回答如同当年何清一样“书记肯定这样指示的”。王局长虽然为人正直坦率资格老但随着世风日下他老人家也得信奉“谁会为了你得罪某某某”这条官场真理自然也就过去了。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事过去过来的最终结果只能是苦了敢于同腐败分子作斗争的元朝。

一段时间后,快要退休的王局长主持局党委开会研究元朝的任用问题,他提议应当启用元朝“任防火办副主任。”得到了绝大多数成员的赞同。唯有孙局长说“有些想法!”但在大多数成员同意下他也明白目前自己还无法阻挡也就不再坚持了。至于人家在私下活动的那是“干部交流,正常!”谁也管不着!

县委组织部找元朝谈话时,元朝表态服从领导安排。不过,“为了更好地做好工作,我这停职的事咋接也得有个说法嘛。”来人答复回去研究一下再说。很快答复来了“部长说了,组织上就根本没有对你元朝做过停职的决定,凭什么要给你个说法!”这个干巴利脆的答复,噎的元朝张口结舌!这个时候的元朝终于想起了在他去绿水林场前王局长那句“谁叫查(咱)是共产党员呢”的话真正的深奥咧!

若干年后,著名专家询问身患恶疾等待手术的元朝过去吃过什么特殊的饮食?有啥特殊的饮食习惯?是不是经常性的食用冰冷生硬的食品?等等。元朝想了半天,想起自己刚去绿水林场的那个冬天,为了修建瞭望塔,他很晚才从从工地回场里,食堂给他留的饭菜都是冰冷的带有冰碴的黄米饭和半生不熟的熬酸白菜。他并没有因为自己是场长有何特殊化要求,总是饭菜一拌大口大口就吃了。他把这段经历告诉专家后,专家苦笑着说我知道你的病根了!就那黄土地的酸白菜,亚硝酸盐含量可是高的很!如果没有做熟就吃,等于吃毒药!嗨嗨,就那毒性,你老人家能活到现在算祖上积德喽!而且专家还告诉元朝,当年他在毛主席626指示的感召下,去大西北为基层人民群众服务期间,曾过北泞湾专门调查过这种病的发病规律,当时就发现了吃酸白菜同此病有密切联系。“看看,看看”专家指着围在身边那一大堆随着专家话音频频点头的中青年医生们“这个病例又佐证了我的研究结果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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