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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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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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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纸岭古道的红色记忆

6月28日一早,从浙江义乌市区出发,沿国贸大道—金义东线—倍鱼线,便抵达挂纸岭(又称关支岭)古道起点蒋坑自然村。该古道是义乌和永康的接壤地,系南宋以来两地的主要商道,也是当年革命武装队伍——义南红军打击敌人的出没地。它东至永康石湖坑村,南抵永康峡源坑村,西到义乌鱼曹头村,北达义乌蒋坑村。

蒋坑村行古道,原有石拱桥、鹅卵石路、乡间小路阡陌纵横,春天里古道和村落都是彩色的,沿途的竹林、古树群、瀑布……漫山遍野的油菜花、映山红,如同一幅油画。但伴随着2020年8月的“黑格比”台风,溪滩、石拱桥相继被洪水冲毁,古道变得人迹罕至。

关于挂纸岭古道的历史,要往前追溯至南宋年间。据明正德《永康县志》载:“挂纸岭在县西北五十里。”《义乌县志》也记载:“挂纸岭在县南五十五里,高九百五十丈。”南宋时该古道已是一条重要商道,民国期间很多义乌人穿越至永康象珠等地,将佛堂的火腿、义亭的红糖运此交易,从事贸易往来。赶赴方岩祭拜胡公的人,也熙来攘往,行人、挑夫落脚、憩息,往来多时有数百人。“义乌鱼曹头,永康都是‘坑’”。说明永康下辖的周坑、石湖坑、后渠坑、峡源坑村等诸路段,均算挂纸岭,这也显示挂纸岭在当时的地理重要性。

沿古道而上,便是田埂小道,忽见左侧有一片岩壁,高陡险峻。据传义南红军当年曾来此攀岩,与敌周旋。微风袭来,似闻阵阵杀敌声。

越往深处走,道愈发狭窄,也愈难行。路面的石头经溪水浸泡,行走时像是“滑板鞋”,煞是惊险。有山溪作伴、青绿奇石共赏,大家陶醉其中,旅途就顿觉有意义。走了约一公里,前边的队伍停了下来,一问,是延伸的古道霎时“消失”,成为断头路,于是分头寻找。此时,文友停顿下来,静静地仰望起大山,背景是重峦叠嶂的山脉,厚重的植被层次分明、苍翠欲滴。而路径中显露不少行人的印痕,便猜测:“莫不是挖春笋的村民留下的……”

经商量,还是乘车原路折返。再从鱼曹头往蒋坑自然村方向行走,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十几分钟的车程,一晃到了赤岸镇南隅的鱼曹头村。村党支部书记朱荣喜早已在等候。经细问,得知该村位于义乌、永康、东阳三地交界地带,村域面积1.5万亩,在册人口800人,海拔500米,一年中有200余天云雾缭绕,被誉为义乌的“小庐山”。挂纸岭古道、横冲直冲火山口遗址、西天坪义乌第二峰、红豆杉古树群、红军指挥部等,风景宜人。

“午饭前,先走走古道。”出村东头,宽敞的机耕路延伸远处,直通金坑下位村云海岗亭。金坑下位村属永康地界,俯瞰四周,青山环绕,蒋坑至鱼曹头的挂纸岭古道,若隐若现。行至云海岗亭,从高处往下看,群山连绵,林木成荫,景色很是别致。

来到金坑下位村云海岗亭,金坑下位村党支部副书记胡浙墩同我们介绍说,金坑下位村由金坑、下位、里岭脚、周坑4个自然村组成,村周围有四条古道,通向义乌境内的就有三条,第一条是:下位——义乌蒋坑——永康金坑——下位,路长约9公里;第二条是:下位——义乌双尖山—松瀑山—雪峰岭——下位,路长约16公里;第三条是:下位——义乌蒋坑——鱼曹头——永康周坑——金坑——下位,路长约13公里。“我们村距永康、义乌、东阳城区各35公里,村里还竖着一块‘三界石’。因为这里风景迷人,有古道林立,小溪穿行,又临近五指岩和石牛山风景区,这些年已吸引着三县市的游人前来‘洗肺’。” 他说道。

自金坑下位村云海岗亭起步,我们便往鱼曹头村的方向行走。古道深深,景色更美,行走间,像听见潺潺流水声。两边林木逐渐茂密,人行其间,犹如走在绿树合抱的山谷,神秘而幽深。

时间不太长,便看见古道旁的一间石头屋(也称凉亭)。同行的朱荣喜说,这是当年义南红军驻扎的“司令部”。它四周用泥墙和石头垒成,屋内的几根石柱赫然矗立,建筑已古旧,四壁斑驳,但从凉亭建筑上留下“朱邦贵公捐助”等字迹。“此乃朱姓先祖留下的字迹。”而这间石头屋的下方,有一块很大的场地,是当年红军的操练场,老红军朱孝云、朱金则曾带领红色武装活跃其间。

鱼曹头村是一个红色小山村,是义乌最早的红色革命根据地。“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大批共产党员在国民党屠刀下惨遭杀害,党组织受到严重摧残,但该村中共党员朱孝云仍坚持革命斗争,在该村发展党员。1928年2月,永康县委在鱼曹头村成立了党支部,给闭塞的山村带来了光明和希望。

史料记载:该月,朱金则遵照永康县委指示,在鱼曹头村组织了一支革命武装队伍——义南红军,它由中共鱼曹头党支部领导,朱樟山任党代表,朱金则任队长。革命军的指挥部就设在鱼曹头村的朱氏宗祠内。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村党支部统一了思想:由朱金则率鱼曹头村红军参加到永康吕思堂领导的“浙南红军”中去,统一领导,朱金则负责党的政治工作。1930年7月底,红军队伍因各种原因,受到重创,加之不久吕思堂被杀于兰溪,朱金则率部分红军人员回鱼曹头开展革命斗争。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1931年2月,朱金则重新组织了一支农民武装。由于纪律严明,深受广大穷苦百姓的支持,队伍很快发展成上百人。当时仅鱼曹头一个村登记在册的红军人员就有十数人,以东田、水竹坑、挂纸岭头凉亭为中心进行革命活动,范围涉及义乌、东阳、永康三县相邻的边界地区。同年12月24日夜,朱金则率部一夜间就镇压了鱼曹头、金坑、下位等20余名土豪劣绅、国民党走狗、叛徒等社会余孽,广大群众拍手称快。

红军的迅速发展和不断壮大,使义乌国民政府官员十分恐惧。于是,驻赤岸、唐先的国民党保安团,配合省防军对这支武装进行围剿,最终因敌我力量悬殊,朱金则率领红军撤出东田。为保存革命力量,1932年2月,这支武装队伍暂时被解散。此后,朱金则加入永康工农红军,并以补鞋修伞作掩护,在汤溪县芝肚坑、银坑一带发展党员,建立党的联系点。1935年4月他随刘英、粟裕率领的中国工农红军工作;1937年夏任宣遂汤工委委员,曾在汤、宣、武、遂一带工作至1949年5月解放。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任松阳农场场长,1953年后在家休养,1969年病逝。

挂纸岭古道,留下了数不清的故事,连同先烈们用鲜血浸透的土地,成为千古传说。朱孝云英勇牺牲,陈昌其被敌人杀害于永康古山,朱有元被悬首于佛堂浮桥头……革命精神永存,激励着后人前行。

站在挂纸岭顶,极目四望,这里还像是风声鹤唳、枪林弹雨的战场;当年的枪声从深山远处传来,有关英雄的无数故事与传奇让人缅怀和追溯。而脚下的青山一重又一重,辽远无际……

黯淡了刀光剑影,远去了鼓角争鸣。如今的鱼曹头村在赤岸镇党委政府的领导和相关部门的支持下,齐心协力,以有机更新异地安置为契机,为实现共同富裕为目标而努力。迄今已完成安置地块土地清表等工作,力争年前完成宅基地选位,期待让村民早日住上新房。

该村两委还大力发挥党建引领作用,以红色文化传承谋划项目,以打造红色文化旅游地。新修建文化礼堂,用丰富的内容展示和反映当年红军的革命历史。义南红军指挥部旧址纪念馆也于2021年6月份开门迎客。岁月湮灭,文字无声,仍在鱼曹头村口口相传。

好山好水好人家,红色古道,红色基因,红色革命印记……风景这边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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