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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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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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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尘埃里的记忆

藏在尘埃里的记忆

母亲走后,我的记忆也逐渐模糊,但她的身影却常常在脑海中出现,而我只能陷入更加的思念之中。有些记忆,总是挥之不去。

2015.01.23

请了半天假,中午才到的医院。父亲正在装饭给母亲吃。见我走进房间,脸容消瘦的母亲,嘴角动了一下,模糊的眼神瞬间有了些许的神彩。

明天就可以做手术了,父亲对我说你下午去把手术费交了,免得到时候医院又在催命一样在催。父亲的脾气一向很好,但每次在医院,我都觉得他象变了个人似的。

在排队交费的时候,我差点睡着。从来没感觉有那么累的,长长的队伍,也没有谁想说话,大家都木然的站着,面无表情。

交完费上来,整个下午有点无聊。母亲时不时的叫唤一两声,我也变得习惯了。护士过来分咐,明天就可以做手术了,要吃东西就现在吃点,到了晚上十点,就水也不能喝了。

五点半,我到医院楼下的小饭店,煮了一碗瘦肉粥给母亲,也顺便让店家给我也来一碗牛腩粉。父亲回家时对我说了的,晚上他就不过来了,叫我自行解决。

吃完牛腩粉,瘦肉粥也煮好了。装好粥,我就一路小跑回到病房,我怕我不在母亲身边时,她找不到我会焦急的。

吃完粥,母亲对我说她想洗头。

我用盆子装了一盆热水,小心的扶母亲躺高一点,每动一下,母亲就叫一声,我的心就抖一下。母亲是一个爱干净的女人,她不想明天去做手术的时候头发不干净。

算做儿子的不孝吧,这些年来,我从没帮母亲洗过一次头,也没帮母亲洗过一次脚。母亲的头发是灰白的,没有光泽,象一头乱草,硬硬的。

母亲用双手拉着床头的两个吊环,艰难的想把头抬得更高一点,然后再往后仰着。我赶忙弄了些洗发水放到母亲的头发上,洗湿。

洗完头,我帮母亲把头发吹干,然后又把母亲的外套脱了,我想帮母亲擦擦身子。母亲知道我要帮她擦身子,显得有点慌,也有点害羞。我说,是你的儿子,有什么好害羞呢!这些事本来是你女儿来做,但她们有她们的事,没在这里呀。

突然间觉得母亲象十八岁的少女,脸颊晕红。

2015.01.24

送母亲进手术室。她还是觉得紧张,在门口她抓住我的手,对我说要我也进去,帮她扶着她的腿让医生做手术。我说我不能进去的,所有的事医生会做好的,乖哈。我让哄小孩一样哄母亲。

我理解母亲的害怕,同时我也有莫名的紧张。父亲坐在等候区的长椅上,右脚搭在左脚膝盖的上面,两手抱在胸前,紧绷着脸,一言不发。

说真的,我不是怕医生的医术不好,这种驳骨的手术也不算是高难手术。只是母亲的年纪大了,我怕她撑不到手术的结束。

刚才麻醉医生过来,叫我签了一大堆名字。并说了一堆因麻醉和手术中可能出现的风险和后果,好象一旦有事,都是我们的事,他们没有一点关系。

都把鱼放在枮板上了,鱼还有什么可说吗?所以,我根本看都不看的,就把名字签了上去,并按上血红的手印。

母亲以她顽强的意志,坚持到手术的结束。出来的时候我看到她双眼紧闭,我轻轻的握住她的手,有点凉。

我姐和妹是母亲进手术室后才赶来的,等母亲出来后已是下午二点。我出外面吃了点东西,回来后她们已经走了,父亲还在病房看着母亲,拉着母亲的手在说着什么。我对父亲说你回吧,这里有我就行,你也还没吃过东西呢。

我总觉得,照顾母亲,是我不可推卸的责任,是天经地义的,也别无选择。

2015.01.25

早上刚睡着,又被母亲叫醒。她说她要翻翻身,让我拿个枕头垫在她的另一侧。本来这并不是很复杂的事,但对母亲来说,这却是天大的困难。

母亲耿耿于怀的是她的前世,她对我说过她以前找人看过三世书。在她的眼里,这是一本很神奇的书,从书中得到的结论到现在联系她所经历过的苦难,已让她深信不疑。

三岁丧父七岁母亲身故,让一个小女孩从此踏上无人可敌的艰辛。母亲说,如果不是因为她要照顾弟即我舅舅,她年轻时就可以嫁到湛江去,嫁给一个家境殷实的男人,那个男人唯一的条件,就是母亲不能带着我舅去湛江,母亲放弃了眼看到手的姻缘,最后选择了那时忠厚老实的我的父亲。我曾经开玩笑的对母亲说,幸亏你嫁的是我父亲,要不你就没有那么爱你的丈夫,也不会有象我这么孝顺的儿子的。而母亲总是红着脸说那也不一定,但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却露出满满的幸福。

刚才说到三世书的事,她说她前世是一个卖猪肉屠夫,我怎么看,她都是一个那么弱小的女人,怎么也和屠夫这种职业粘不上边的。但前世是事,谁又能说得清呢。

今生注定受尽折磨的母亲,在现实生活中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女人,做了无数的好事,而世事弄人,倒是让人唏嘘。

我,不是很相信。

房子里有点冷,走出阳台,顿时觉得空气也清新了些,太阳正露出耀眼的光。

沐浴在早晨的晨曦里,瞬间觉得,原来我也可以一脸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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