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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墨清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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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80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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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浓于水(二)连载

    父亲的一生坎坷不平,命运多舛。

     父亲曾在礼县洮坪铜厂任职时,因救一名下属,从悬崖掉到深渊,当时不省人事,被工人们送进县城医院,经抢救捡回一条命,但摔断了右腿。记得是在父亲住院几天后,厂里才派一位工人叔叔来通知给我们家属,后带着我和母亲去看父亲。几天不见父亲,父亲已在鬼门关绕了一回,父亲的头部被纱布包裹着,满脸是伤,右腿被钢板固定着,床下坠着三块土坯砖,一动不动的躺着,陪护给我母亲说:父亲伤了筋骨,怕筋缩短,所以坠着砖块。母亲看到父亲这副惨状,就说“你咋这么命苦呢?”便呜——呜——的哭出声来,我也跟着哭起来……而父亲用很疲惫的眼神看着我,并用微弱的声音说出让我一生都无法忘记的话,他说:“我醒过来的时候,想着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们娘儿俩了!”说完这句话的父亲脸上掠过一丝淡淡的苦笑。

     父亲出院后,右腿好像比以前短了很多,走路总往右边倾斜。从此,我伟岸的父亲不再挺拔,而且,天阴下雨那条右腿常犯疼。多年后国家有政策说规定,因公负伤,留有后遗症的工作人员,可允许一名子女就业。当厂里工作人员陪同上级工作组的同志征求我父亲的意见,父亲却婉言谢绝了,且说,他的孩子都上进,不给组织添麻烦。

     父亲就是那种挣死牛不倒车的人。对儿女有一个特别稀罕的情结,因为父亲的前妻10年没有生育,导致婚姻走入坟墓。我是父亲37岁才盼来的第一个宝贝,虽是女儿,可父亲和叔父都能把我娇惯到命上,一直把我这个迟来的天使当掌上明珠。父亲一生把儿女的生命永远放在他的生命之上,凡儿女所需要的东西,只要是他能做到的,都要尽量满足,不让儿女受哪怕是一点点的委屈。叔父也是一样的疼爱我,据母亲说,我很小的时候,因为叔父太宠我了,常会把我举起来骑在他的脖子上,没少遭遇我屎尿的浸袭。我自幼体弱多病,到三岁还不会走路,叔父见我麻杆似的腿走路跌跌撞撞常摔跤,不忍我受皮肉之苦,会常常的背着我走。吃饭时我总会黏着叔父吃他碗里的饭,叔父家有好吃的总少不了我一份。生死难忘,叔父那宽厚的臂膀,坚实的脊梁,温暖有力的大手,慈祥而慈爱的眼神,还有那些年叔侄共同成长的幸福时光,早已潜移默化在我的生命,我一直都拥着这份亲情温暖前行。

     光阴似箭,不知不觉我们姊妹渐渐长大,且学习很上进。高成分像一座大山压在父亲的头上,父亲眼看着他的孩子们在政治面貌上无法翻身,将影响以后的前程,就和叔父商量这事。

     记得那是一个寂静的夜,父亲对叔父说: “老二,我想带娃们寻一条脱掉‘黑帽子’的地方,能让娃娃们都好好念书,像我们的祖宗一样,再成为书香门第。”

     “可是,哥你能去哪里?”

     “不是娃姑父在西和县当农业局局长吗?搞个落户应该能行。”

     “那你先跟娃姑父联系好了再说,不然你把一家人带出去在那里落脚?”

    叔父又说:“那我在介绍信里给你把高成分‘小土地出租’改写成低成分‘贫下中农’,再想办法盖上大队和公社的公章。”

     “老二,这是搬迁最重要的环节和目的。只是这样你要冒很大的危险,一旦被人知道,会给你招惹更大的麻烦。”

    “为这些娃娃我也豁出去了,不然你就是搬出去了,成分不能转变,精神面貌仍然是黑的,娃娃们书念的再好也没有前途。”

 “老二,难为你了,哥不能不走这一步,你看哥被‘运动’折磨了这么多年了,不能再让下一代受精神面貌的挟制。”

从此,父亲下定决心为我们另谋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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