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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世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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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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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相思情

故乡的人都叫它相思树。但我肯定它不是那种能结下“相思豆”的树。或许它是霜丝树。这确实是一种令我难忘的树,暂且叫它相思树吧……


身在异地,难免有相思之苦。每当我想家时,常常会做梦,梦中总会出现故乡的相思树。

相思树在故乡是一种很普通的树。在乡间的小路旁,随处可见相思树的倩影。

记得小时候,每到盛夏时节,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乡亲们总爱到相思树下乘凉、聊天。孩子们也喜欢到这儿玩,因为他们不但可凑热闹,还能从中听到许多动人的故事,其中便有相思树的故事:

传说很久很久以前,粤西某个村庄住着一对新婚夫妇。丈夫为了生计,新婚不久就外出经商,而一去不复返。年轻的妻子在家里等呀等呀,却不见回来。于是,她开始每天早晨和傍晚都到村口眺望。可是,她眼泪流干了,眼睛哭瞎了,仍没有丈夫的音讯。终于,在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一道闪电掠过她的身子,将她变成了一棵树。这就是相思树。

尽管我不太相信,但每次听到这凄美的故事,都不由得掬下一汪热泪,也不知是同情还是崇敬。正是如此,我对相思树总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感情。

相思树并没有松柏那样的挺拔,它总是歪歪扭扭的向上生长。它的枝条很多,每个枝条上都聚满了一团团的叶子。从远处看,那一棵棵的相思树就像是一把把绿绒大伞。微风吹过,相思树轻轻的摇摆着,又如一个个全身绿装的婀娜的少女正跳着芭蕾舞。

相思树下,洒满儿时的美好回忆。我们在树下捉迷藏、掷沙包,有时还玩着“拉郎配”等各种各样的游戏。最有趣的是荡秋千。我们用两根绳子绑着一块木板的两端,再爬上树梢,将绳子的另一端缠在树梢上─一简易的秋千做成了。于是,我们一边荡,一边哼着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歌谣──“摇呀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出来对我笑,我对外婆说:‘我要吃面条,不要加辣椒。’……”

相思树开花时更另有一番情趣。一团团,黄灿灿的,有如一座座的金山,在阳光下格外耀眼。小孩子可乐坏了,他们爬上树,折下一束束的花,用绳子捆住,挂在小扁担的两端,就沿着村道叫喊起来:“卖花哟,好靓的花哟;卖花哟……”年轻的小伙子或大姑娘,遇到此情景,总会微笑着从孩子们的花中取下一束,同时还不忘给孩子们一角几分钱──尽管他们知道这些稚子们是闹着玩的,但他们不愿泯灭这些可爱的童心。此时,孩子们的脸上总是笑开了花。黄灿灿的相思花,衬着红朴朴的脸蛋,显得分外可爱。

当然,相思树也有它刚强的一面。每次风沙到来时,它都如卫士般屹立着,护卫着故乡的房舍,即使牺牲也在所不辞。也是这个缘故,乡亲们的心似乎已经跟相思树连在一起,就是在燃料异常缺乏的时候,也绝不愿砍掉一棵相思树。

相思树,总能牵动我的情思。还记得,我考上大学,入学那天,清晨,就在村口的相思树下,母亲为我送行。她不断的整理着我的衣襟和行李,还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要是在平时,我肯定会觉得很厌烦,但那天,望着母亲额前新增的银丝,我却心头一酸,竟是含着泪花,折下一枝相思树,将它紧贴胸口,转身大踏步迎着朝霞走去……

今夜,我应该又要做梦了。梦中,我一定会随着袅袅轻云,飘落故乡的相思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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