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查干诺尔大草原

曾几许，心中时时有一个梦想，能有机会到草原上去走一走，看一看，能亲身感受一下“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洋。”的这仙境一直成为我的期许。

一九九九年夏末时节，正凑大学暑假，终于有机会到了内蒙古查干诺尔草原，真是莽莽草原，广袤无垠。查干诺尔镇位于内蒙古自治区赤峰市巴林右旗，终于见到了心中期待已久的这一望无际大草原，心已被震撼。

想象中的草原，都是一马平川的草地，那里鲜花遍地，落英缤纷，芳草萋萋，蝴蝶翩翩起舞。我们早上从五点多开车出发，汽车征腾在路上，有些颠簸，临进晚上，才进入了内蒙古境内，一路上才知道草原既有幅员辽阔的草地，又有丘陵山谷，呈现出参差错落的美。我知道快到了，虽然我一直抑制着自己即将接近目标时的心跳，十分小心地注意着景致的变换。最先令我关注的，是那蓝蓝的天空，天空漂浮的洁白的云朵。从前爱拽词说：看风云变幻，云舒云卷，此时才有了深刻体会。草原的云，真就像神奇的魔法师，能凝聚成立体感超强的各种实物。刚才还是由云汇集的高山、峡谷，一会儿变成了圣诞老人背着礼物，手里还牵着像麒麟兽似的动物；一会儿又变成似玫瑰的花朵或高大的蘑菇云。可以说变化多姿，你意想不到的东西，随时会映入你的眼帘，令你目不暇接，叹为观止。

车在草原的柏油路上疾驰，很少碰到对面来车。那路极像一根飘带平展又轻轻地铺在草原上。草原有远看是山近前成坡的伏地，有近看洼曲深切下去远看隐于绒草不见踪迹的河流，拴心不住时，便下车看看，在草原上翻个跟头，耍够了，就躺在草原上，衔着一根草棍，仰视白云。清凉的风吹来了，在草尖上，在脸颊边，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尽情感受无尽的惬意。是那青青碧草，犹如美发师修剪过一般整齐，把满眼的绿波铺向天边。那时，我的思绪已挣脱了我抑控的羁绊，在草原上飞舞着，在草原上飘荡着。倘样在一望无际的草毯上，我仿佛就是蒙古人，在追逐岁月，在走进时空的深处。

听亲戚们常说来到内蒙一定要吃一下大碗羊肉，那味道简直就是太美了，一路上，中午和晚上吃的必点菜都是大碗羊肉、鱼香肉丝、麻婆豆腐，主食是大米，刚吃这种羊肉时，觉得跟家里的都一样，心想不都是那个味道嘛，一大盆热乎乎羊肉端上来后，看着块非常大，肥肉特别多，很油，开始不该吃，但毕竟一天了没吃东西了，也饿了，就开始用筷子夹一块来肉吃，一进嘴里，这的和家里的完全不一样味道，太香了，而且有种膻膻味道，真的与众不同，经问得知，原来内蒙的羊都是在大草原放养的，都是吃的青草作为食物，这或许是真正羊肉的味道吧。

没想过也没住过蒙古包，我们住进的是在查干诺尔租的一栋单元楼的房子里，第二天一起床，我跟亲戚们去一个饭店吃早餐，大早上也没有稀饭之类的，都是羊肉及羊肉包子，主食是奶茶，只见他们都津津有味的吃起来，头几天我没觉得怎样，过了几天我真的吃不惯了，一天天吃羊肉，都是这种味道，不过自始至终我没喝一次奶茶，这里的人们很豪爽，或许是爱喝酒的缘故，大早上见有几个牧民已经喝进一瓶白酒了，他的们身着鲜艳民族服装边喝边唱，虽然我听不懂歌词的含义，但我听旋律就是腾格尔的蒙古人，他们响亮的歌声和喝酒的模样，我相信那一定是饱含了真诚的祝福与无私的赞美。

我们住的平地，这里基本上是城市，亲戚们白天去忙他们的事，我自己吃饱了睡足了就想走出住的地方转转，打听后才知道，我现在待的这个地方离大草原还有一段距离，若想真正去感受一下大草原的气息，还得翻过一个大坡，来到一个高岗上，那里才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由于亲戚很忙，也顾不上带我去，加上我不会开车，只有在住的地方周围走走，看看这眼帘下能看到的一些美景罢了，有几次，亲戚说要去呼和浩特出差几天，把车子放家里了，我没事自己就摸索了开开，开始走不远，不敢去人多的地方，不过幸亏这里人少，很远看不到一个人，我慢慢胆大起来，自己开着车越跑越远，时间长了，开着车敢到人多的地方去了，我也不知何时，自己竟然学会开车了，虽技术不很好，但可以开起来上路了，终于我开车爬上了那个大坡，看到了美丽的大草原，停下车，深深的呼吸起来。

清晨的草原，株株碧草的叶尖顶着粒粒露珠，在晨曦中闪着晶莹的光芒。远处升起的白烟，令芳草地浸没在氤氲里，那是由无数露珠汇集折射阳光形成的奇观，草原上圆形的蒙古包，大多用条木做成网壁与伞形顶，上盖用绳索勒住，中央有圆形天窗，容易拆装，是蒙古族同胞居住的地方。掺和着牛奶或羊奶的茶，是蒙古族同胞敬客最重要的饮料。奶豆腐是用牛奶制成的凝固食物，盛在盘子里做点心，并不是豆腐。肉蒙古族同胞习惯把羊肉切成大块，煮熟了吃。吃的时候用刀割，用手抓，叫“手抓羊肉”。书上看过，在蒙古包的“哈那”墙上，有一把醒目的乐器进入你的视线，使你不禁走近它来细细的观看。那制作简单的马头琴，会令你心中生出无限的遐想，你会情不自禁地去触摸它。假如，主人有时间，他们会让你听到它那美妙的琴声，还会给你讲述马头琴那传奇的故事。虽在我身边不远都有很多蒙古包，我也很想进去坐坐，但始终没有进去过，只有在心中去感受这浓浓的民族风情罢了。看远处牛羊在蓝天白云下，悠闲地吃草、玩耍，不免羡慕它们，能在没有任何污染的草原度过一生，也是造化吧。草原的地势是跌宕起伏的，随着地势的凸起和凹下，那绿色也在深色，浅色间变幻，让你不知不觉间，迷恋起来。草原上的草，高度大多在50-60厘米之间。仔细辨认，可看到草和草之间不是同一个品种。同一品种的草一垄垄，一排排地长在一起。旁边是另一品种的草长在一起，间杂着一些别的草。在草原的边缘，牧民们手拿大刈刀（大号镰刀，刀长一米五左右），双手用劲抡起大刀，只听“唰唰”之声不绝。只见一排排草整齐地倒在一侧。这是在为牲畜准备过冬的“口粮”。他们将草捆好，垛在一起，一下就搭起一座草山，一间草屋。往里看成群的牛羊在草地上悠闲的吃草，你有时跟本就看不见，一阵微风吹来，整个草原上的草向一侧倒，这时你才会看见一群群羊儿露出了身体，真的是风吹草底见牛羊啊。沉默的草原，默默地贡献着自身的精华，默默的养育着热爱它的各种生命。随着车子徐徐前行，我也进入草原深处。闻着浓冽的花香和草香，我们陶醉在这绿色的毛毡里，天地间，一切都仿佛已不成在，我也找不到自我，只有绿色的小草，我已沉醉其间。

   来到草原，不能不说说草原的天气，草原的天气是婴孩的脸，毫无征兆地说变就变，变化无常。晴朗的天空，骄阳当空，天上漂浮着朵朵白云，白云草地，浑然一体和你电脑桌面上草原图案一样，那么静谧，那么安祥，那么地和谐，真是一幅赏心悦目的水粉画啊。走进草原，忽然间，太阳不见了，漫天乌云翻滚，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地就下了下来。可不到五分钟，雨停了，太阳的笑脸又露了出来，草原上又是晴空万里。远处还可见到长长的彩虹，漂亮极了。这时的草原经过雨水的滋润，越发地显得风情万种，坐在草地上，你能感觉到身边的草在长高，在欢呼，你能体会的到，真是奇妙的感觉。不大一会工夫，天可能又会阴下来，这次沥沥淅淅地下起了小雨（有时也下暴雨）。有时下雨的范围并不大，向前走不远，你就能走出雨区。你可看到你的身旁在下雨而你站的这边天空晴朗，只是在那片乌云下在下雨。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这也是草原在为我们展示那多情的一面吧。
我贪婪地欣赏着这四野全新的环境，思绪像被青草的气息托着任意地飘逸。天很阔很蓝，让你的心绪和视野豪无阻拦，云很轻很柔，像慢慢拉长的薄薄透明的轻纱，一片片飘在蓝天上。漫漫的青草铺着地，连着天，连绵起伏，一望无边，像浩瀚的大海，随着微风滚动着，无数的雪白、金黄的小花，在绿浪中轻轻摇曳、起伏，宛如绿海里泛着的泡沫。草原上白绒绒的羊群，悠闲的缓缓散步，不时传来几声咩咩的叫声，那样的绵长，那样的嫩脆，被风送出好远好远。站在高处极目远望，一条连绵起伏的优美曲线分开了天与地。突然，曲线上有几个黑点由小渐大，是一群牧民，只见他们有的骑着摩托车，有的骑着马，身边跟了一大群羊群，这里面我也发现还有几条狗，听说是狗是为了赶羊群的，也为了防止羊群跑丢。

听当地人说，草原人有着传统的游牧习惯，马上的功夫雄视天下，七八岁的孩子上了马背就像是长了翅膀，一、二百里路就像去邻居家串了个门。牧民的眼界是开阔的，方圆几百里的地貌人文他们都能说的来。若你开车在这大草原上行驶，若路上突然见到一个人向你摆手，这时你必须停下车来捎带一程，主要原因是在草原上人烟稀少，有时牧民放牧走离了或突发疾病了需要去找家人或医院的时候，由于交通工具不便，他们这时就会在路上拦车，若你不停车带他们的话，或许他们会因饥渴和疾病而死去，听说哪怕是再大的领导若遇到这种情况，也会立即停车搭救。在草原，你心里永远是塌实的，不用防范和警惕什么，更不会担心什么东西被窃，牧民的家门只是一个布帘挡着，从来用不着锁。草原人最鲜明的特征之一是独处，半月二十天见不到一个人是常事，一个人一户人家就要独立撑起一片天，那无边的寂寞决不是一般人所能忍受的。因此，他们对外来的客人总是像对亲人一样热情、真诚，见面就是缘，进门就是一家人，请你吃饭、喝酒，留你住宿，你还客气不得。草原上种种风情，让人得到了一种新奇的体验，那滋味，那感觉，是久居都市里的人极不容易得到的。好一个义重情深，慷慨豪爽的民族。眼前的一切和我自认为挺丰富的想象之间竟存在那么大的差别。这简直可以说是片神奇的土地，古朴而纯真，宽容而豪爽。草原的宁静、自然、纯真，仿佛把我带进了一个世外的神圣世界；牧民们那深挚的情感和豪放的性格犹使我体会到生命的飞扬和鲜血的流速。我只感觉到自己从来没有拥有过这么大的一片天空，心灵从来就没有过一次这样的淋漓酣畅。

草原白天和晚上的温差很大，草原夏季的白天太阳也十分炙热，由于没有遮阳的大树，这时阳光若洒在你身上简直可以把你烧伤，但一到晚上，特别是下半夜，若你不盖上被子，非得把你冻坏，昼夜温差特别大，在这里我也也一直没将见过当地人用的空调，这也是大草原的神秘之处。漫步在草原上，耳畔响起一首首《草原在哪里》、《呼伦贝尔大草原》、《美丽的草原我的家》等等草原歌曲，其中的长笛的婉转悠扬、马头琴苍凉而古老的音色、二胡的缠绵悱恻、古筝的抒情多变、吉他的欢快动感，令我仿佛看到白云与蓝天婆娑共舞，心也不由随着雄鹰在蓝天翱翔、与白云呢喃。蓝天下，湖泊如珍珠镶嵌在草原，紫色的马兰花在四野绽放，肥美的牛羊在广袤的草地上缓缓移动。绵羊嗷叫，骏马奔驰......策马扬鞭的牧羊姑娘甜美悠扬的歌声有如天籁，传遍四方。不知何时，哈达如风飘至胸前......这一切的一切，是多么令人心旷神怡！草原的天、草原的日、草原的月、草原的云、草原的风、草原的雨、草原的雪......草原的情都融合在这些美妙的旋律里。

白天吃手扒肉、喝奶茶，骑马……晚上，望满天星斗，听着蒙古长调，跳民族舞蹈……生活也可以如此简单？我一直在想，还有什么样的生活更让人超脱、愉悦？让人难舍、留恋？阵阵微风吹拂下，一股股甜丝丝、香喷喷似拌了蜜的芳香仿佛便扑鼻而来，直沁肺脾。我真想就这么还静静的沉浸在绿草与鲜花的香气里，全身心的感受这独有的景致所带来的愉悦。全身心的去解读茫茫草原那悠久而沧桑的历史，解读马背上的民族曾经叱咤风云、鏖战沙场的英雄壮举！不知不觉在这已度过了快两个月的日子，也要到了开学的时期，忽然一首歌萦绕耳畔：草原在哪里？草原在我的目光里；草原在我的心里；草原在我的生命里；草原在我的梦里。今天在一起，明天要别离！是啊，即使不舍也得舍，既然注定要别离。   

“佳景清秀人际罕，绝境自会醉神仙。”如今一阔别草原近十五年，每每听到草原的天籁之音，每每看到草原的空旷美景，我都会内心舒畅，魂飞草原。我憧憬着晚霞中那余音绕耳的马头琴声和牧民们那优美而高亢的歌声，是我对草原的感情余热还在升腾？是我醉舞草原的满足和酣畅还未了去！我始终痴迷的半卧在这翠色欲流的草海里，这查干诺尔大草原，什么时候能让我再次故地重游？我又开始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