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小鱼

两条小鱼（散文）
文/心海彩云飞

       小时候有好多事情，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忘。而有的事情无论过去了多少春秋，无论经历了多少风雨，依然深刻脑海，让人经久难忘。每当想起来的时候，就会感慨万千。那一缕冬日温暖的阳光，不只照进了我的心田，也温暖了我多彩的少年梦。每当想起来的时候，总是让人感觉倍加温馨。
        那是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大概是二年级的那年冬天。一个周日的下午，天气虽然阴沉沉的，没有西北风地吹拂，感觉不到冷。我和一个同学在吕玲玲老师的门口玩。那个时候，只要不上学，玩，就是我们最大的乐趣。
      吕玲玲不是我们年级的老师，她带别的年级的课。她是一个很优秀的老师，长得也很漂亮，两条辫子又黑又亮，走起路来在后背上甩来甩去的，满满的青春朝气。她还有着百灵鸟一样的歌喉，唱起歌来，校园里树上的鸟儿都静悄悄地倾听。记得在那年六一儿童节的时候，她给我们全体师生演唱了《泉水叮咚》这首歌，那清脆的歌声，那悦耳的旋律让我们都深深陶醉了。仿佛就看到了山间那蜿蜒的山泉水哗哗流淌，在叮咚歌唱。路过学校下地干活的人们，都静静地站在学校的院墙伸着脖子往学校操场里看，都陶醉在她那美妙动听的歌声里。听大人们说，吕玲玲老师的对象是一个解放军，长的特别俊。这一段时间她对象带着她去北京玩去了。听着都很有意思，好让人羡慕。去北京玩可不是谁想去就去的。我们总是在放声歌唱《我爱北京天安门》。北京是一个很遥远，又很亲切又让人向往的地方。那可是我们国家的首都啊！
       我们正玩的起劲的时候，看到吕玲玲老师回来了。她走着回来，手里捧着一个大的瓶子。我们喊了一声，老师。吕玲玲老师说，你们别玩了，都回去取一个瓶子过来，老师给你们一人两条鱼。我好开心，赶紧往家里跑去。我们这里是丘陵地带，没有小溪也没有河流，更看不到鱼了。
        同样的一个冬天，马上就要春节了，我们队里粉坊的大院里正在杀猪，我也是和一小伙伴站在旁边看着，等待着。等待着猪杀完的猪尿泡玩。猪尿泡里的尿倒出来，再塞进去两粒玉米，然后吹的鼓鼓的用绳子扎紧，等干了以后摇起来哗啦哗啦地很好玩。在物资匮乏的年代，在农村猪尿泡是男孩子最喜欢玩的玩具。队里一共只杀两头猪，我感觉我和小伙伴一人一个挺好的。杀完一个，那个伯伯就把猪尿泡处理好递给了那个小伙伴。我在等着，心想着马上就轮到我了，心里感觉美滋滋的。终于等第二头猪杀完的时候，不早不晚偏偏又来一个小伙伴，那个伯伯就直接把猪尿泡给了那个孩子。如果按先来后到的顺序也是应该给我的，怎么也不会轮到他。我心中的失望和难受无法述说。我知道，那个孩子的爸爸是我们小队的生产队长。我心中的失望和心寒无法言说。只能把委屈的泪水咽在肚里。那天虽然天气晴朗艳阳高照，可是我感觉到没有过的寒冷。这种冷经历了几十年依然能让人感觉到寒意，就如同当年冬天的那场雪，经久不化。
       我兴冲冲地回到家里，找到了一个葡萄糖瓶子，洗涮干净就往吕玲玲老师的家里奔去。吕玲玲老师给了我两条小鱼，然后又给加多半瓶子水。我开心地回到家里，多么可爱的小精灵啊，在我的瓶子里欢快地摆着尾巴摇着鳍游来游去。我小心地捧着瓶子回家了。我把瓶子放在桌子上，趴在那里不住地看着两条可爱的小鱼。心里想小鱼真厉害，一直在水里也不把头抬出水面喘气，也憋不死它们。我看了一会怕它们饿了，就给它们揉点馒头渣，看着两条鱼在一口一口地吞吃着馒头渣，我开心极了。到睡觉休息的时候，我也眼睛还舍不得离开瓶子。妈妈一直催着睡觉，明天还要上学呢。要上炕睡觉了，屋子里很冷，我担心小鱼被冻死，于是就把瓶子放到炉子上了，然后安心去睡觉了。在梦中，我梦见自己也变成了一条小鱼，和那两条可爱的小鱼一起在快乐地游啊游啊。我开心地笑醒了。天亮了要上学了，下炕我就匆忙到炉子边去看小鱼。不看不要紧，一看我吃了一惊，两条小鱼死了，都死了。此时它们两个就静静地漂在水面，侧躺着。水都成温乎水了，也发混了，小鱼一定是被烫死的。我喊爸爸说鱼死了。爸爸说，咋回事？我哭着说，我怕它们冻着，把它们放在炉子上了。爸爸说，傻孩子，鱼是不怕冷的。可是我哪里知道这些啊。
        我伤心地哭了。两条小鱼只和我度过了几个小时美好的时光，就被我放在炉子上给烫死了。我自责自己怎么就这么无知，害死了两条可爱的小鱼。无数次的假如都回不去了，无数次的如果都成不了真的。到学校里我一天都神不守舍，总是想着那两条小鱼，总是看到它们在瓶子里欢快地游来游去。我不敢和吕玲玲老师说这件事。一直藏在心里。一直藏在心里这么多年。
       好多年过去了，我仿佛还能看到，那两条可爱的小鱼一直在我瓶子里欢快地游着，游着。我仿佛还看到吕玲玲老师那两条黑亮修长的辫子，在随着她的走动，在左右摆动着，摆动着。

    
     2022年10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