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天气一扫前几日的阴雨,突地变幻为骄阳。午饭后,天气燥热,我躺在床上午睡,却被朋友们邀约出去玩耍。
平生难得有诗和远方,但说走就走的近景还是可以有的。
很快,我们就到了一处新打造的人工景点。下车后,朋友们忙着赞叹景点的布局和栽种的花草。行至一拐弯处,我的目光被一株仙人掌吸引住了。那是一株很高大的仙人掌,有两米多高,碗口粗。
这么高大的仙人掌,我曾多次见过。最早一次是在虎溪乡下,那是妻子的外婆家。仙人掌从一处猪圈的地脚石里长出,歪歪斜斜向上生长,最后高出瓦房一大截,散开的仙人掌长成了一棵树。我当时被震撼了,惊叹它的生命力竟如此之强。
后来,我到四川美术学院去玩耍时,看到了一大片仙人掌林,一百多棵,每一棵都长成了树般高大,有的还开出了黄色的花朵。我感慨,都是仙人掌,咋差别这么大呢?
景点这株仙人掌应该是移栽过来的,见得多了,就不觉得稀奇。它跟前面描述的仙人掌一样,高大、粗壮,主干灰白,浑身布满了尖刺。
唯一的区别就是它看上去像是死了,身上的刺也干巴巴的,一段连皮也没了。我用指甲划了一下,腐化的粉末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主干有一米多高,然后就是分枝。顺着没皮的这一面,长出一分枝,也有碗口粗,虽然它还挺立着,但已经完全没有了生命迹象。有皮的那一端,长出另一分枝,再上去又分了枝,有一根小碗粗的枝已经折断,耷拉着身子摇摇欲坠。
真正吸引我的却是没有断开那一根的顶端,居然长出了几片仙人掌,孩童巴掌大小的嫩绿的仙人掌叶片次第长出,连刺都是柔软的。
那一刻,我再次被震撼了。这样的先天不足,不但没死,居然还长出了新芽!
震撼之余,我想起了前不久和领导一起去扶贫的情景。
那是一家贫困户,共三人,母亲、儿子、孙子。母亲约60岁,儿子30岁左右,孙子刚上小学。他家致贫的原因就是母亲丧偶,儿子成年后在工地上出事故落下了残疾,生活不能自理,媳妇又带着小孙女改了嫁。
母亲看上去很坚强,整个家就由她一人撑着。彼时,她正在田里插秧,知道我们去后,光着脚赶紧跑回家,端出木凳,招呼我们坐。她家的房屋是砖混结构,还算结实,从灰白的砖墙上看,应该是上世纪80年代、90年代盖的。院坝也还干净,晒着一些没干的胡豆,几只鸡在院坝边上啄着虫子。
我们端着小木凳在院子中央围坐着,嘘寒问暖。母亲简短地介绍她家的情况,儿子坐着轮椅在院坝里转悠,见有人来,便凑了过来,开始还能说上几句正常话,但多说几句便跑了题。村干部悄悄地告诉我们,他那是头部受了伤,时好时坏。小孙子很健康,见了生人也不害怕,大家便七嘴八舌地逗他玩。
这样的一个家庭,平时就靠母亲种地维持生计,生活肯定艰辛。了解到情况后,我们纷纷给她出主意如何脱贫,如何致富。她微笑着说,谢谢你们的关心,有你们的支持和帮助,她家一定能够脱贫的。
母亲说话时始终带着微笑,话语中没有怨天尤人,更没有颓废或厌世的情绪。我能感受到她内心的强大,充盈着一种向前看的力量。
我调整好姿势,用手机对准那株仙人掌。新长出的仙人掌叶片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薄薄的光晕,透出顽强的生机。对准焦后,我按下了快门,那株仙人掌留在了手机里,也留在我的精神里。
后来,我们对那小孩进行了助学帮扶,我还特地将那张仙人掌的照片做成书签送给了他,希望他像仙人掌一样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