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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天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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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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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语清风是留处

入秋的傍晚,双桂湖畔更是游人如织。立足湖边,眺向远山,心旷神怡。白云下的远山,青黛而清晰,绵延数里,融入天际。山脚是村庄,夕阳将它装扮成金色的童话世界。一列高铁从夕阳中穿梭而至,满载着远行归来和慕名而至的人们的心愿,他们都是奔双桂湖而来,就为在湖边听风赏景。

几分钟后,高铁钻进夕阳,滑入了童话般的梦境。

秋风起时,粼粼的湖水盈盈而来,与岸边错落的堡坎石窃窃私语。水波轻吻着湖岸,洒出满岸的碎银子,溽湿了堡坎石。成群结队的翘壳鱼苗徘徊在一处洄水中,见到人影,“咻”地一下,没入湖中。一群野鸭子把湖水当作摇篮,在湖中随波嬉戏,时而浪起,时而溜下,惬意地享受着天然摇篮带来的舒适。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团团荇菜铺满湖面,拳头般大小的叶子相互挨挤着,长成了湖中的片片绿洲。偶有一两株游离出来,在秋风的吹拂下,随波荡漾。倘在初夏时节,荇菜花开,嫩黄的花朵铺满湖面,如烟似渺,微风拂过,仿若一群身着薄纱的少女在轻舞。此时的荇菜,已然变成墨绿色,结出了一颗挨一颗的蒴果。水波涌至绿洲边时,被消弥无形。一只野鸭划开水波,叼起那株欲离家出走的荇菜,将它送回绿洲。

傍晚时分,乘凉的人们纷纷走向湖边。露胳膊露腿的少年,骑着自行车飞快地掠过,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将落日追赶到了山那边。大爷大妈摇着团扇,边走边聊着晚餐里哪一道菜味道最好,计划着明天再给老头子弄两道好菜,陪他喝二两老白干。“窈窕淑女,寤寐求之。”还有那着长裙的美人,微风拂过,裙裾飞扬,夕阳映得闪亮炫目。秋风、湖水、夕阳与美女相映成景,令人神思飞扬。

“风飘细雪落如米,索索萧萧芦苇间”。停停走走,湖边渐次会长出一些芦苇。秋风已经吹开了芦苇的花朵,柔软的芦花在风中摇曳,仿若大朵的雪花飘满湖边。芦花挺立在风中,被吹成一条条巨大的狗尾,招摇着过往的孩童,风住时,又像一条条柔软的狐尾,魅惑了那些着短裙的少女心。“啪”地一声,一尾鲤鱼跃出水面,衔住了离湖面最近的那株芦花,芦花被拽入水中,芦苇杆硬挺着躯干奋力挣脱。芦花虽被弹出水面,但终究没能抵过鲤鱼的强悍,几粒芦花飘零在湖面打转,鲤鱼游走其间,畅快地将其果腹。

其实,从春天开始,芦花就暗恋上了垂云北观。那是一座七层高的八角塔,矗立在湖边的丘陵上,登上塔顶,湖景可一览无余。垂云北观原本是梁山八景之一,抗战时期被日军飞机炸毁,今人为纪念抗战历史,在湖边重建高塔。芦花也学美人爱英雄,见到伟岸的垂云北观,便芳心暗许。秋风起时,芦花决定出嫁了,轻盈的芦花在众姐妹的簇拥中,在秋风的迎娶下,飘向了附近的垂云北观。那时,夕阳给塔身披上了金色的霞帔,小巧的铜铃在凌空欲飞的檐角上翘首企盼,见到飘来的芦花,一起奏响了克莱德曼的《梦中的婚礼》,清音悠扬,韵味无穷。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垂云北观旁的垂柳已然茂盛浓密,远望似雾。秋风拂过,细柳斜斜,依依摇摆。她们列成了迎亲的队伍,要做芦花的伴娘。知了也变得绅士起来,闭紧了嘴巴,收起了咶噪,趁人不备,隐入了柳梢中。

暮色渐浓,野鸭子已回到荇菜丛中的窝里孵蛋。秋风还在轻摇,杨柳依旧婆娑,知了仍然缄口,只有那湖面的水波一粼一粼地涌来,向垂云北观和芦花送上绵绵不绝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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