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门好攀登

这个夏季，终于有机会出去旅行。我和妻子选择了川北方向，那里有著名的剑门关，令人神往。

提到剑门关，脑海中自然会冒出：“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诗句。剑门关位于四川省北部的剑阁县的南边，距县城约15公里。剑门山中断处，两旁断崖峭壁，直入云霄，峰峦倚天似剑；绝崖断离，两壁相对，其状似门，故称“剑门”，是自然天成的天下第一关隘，更是兵家必争之地。

从山脚上山，我和妻子选择了乘坐缆车，第一站下车后，再上山顶，仍旧可以坐缆车，也可以选择走路。走路有两条，一条是鸟道，一条是猿猱道。妻子认为猿猱道太险，不让我去，我不想放弃。后来妻子说她一个人走鸟道害怕，我不忍，便陪她一同走鸟道。但走了50米左右，妻子又回过头说，我不怕了，你还是去爬猿猱道吧。

交了费用，量了血压，签了免责书，在教练的指导下穿戴好保险装备，我站在了猿猱道前。那里有一处简介，“猿猱”二字来源于李白《蜀道难》一诗中的“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猿猱道全长440米，离地高差500余米，呈‘之’字形沿悬崖缝而上，路宽处仅30厘米，窄处不到15厘米。”

我抬头望去，那是一条在悬崖峭壁上硬开凿出来的贴壁狭道，道边还有很多清晰可见凿过的痕迹，指头粗的铁链钉在峭壁上，供游客攀爬时抓拽。一根钢丝也钉在铁链旁边，是挂游客保险绳上铁扣用的。在教练的指导下，我一手紧紧抓住铁链，一手用拇指和食指拧开其中的一根保险绳，然后扣上前面的钢丝。如此反复，艰难地向上攀爬。

一边是深渊，一边是绝壁，壁立千仞无处安放手脚。一位年轻的小伙子，走了十来步后，便出现头晕脚软，在教练的护送下，原路返回。看着他退了回去，我仰望头顶，猿猱道蜿蜒曲折，没入山顶。我的手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渗出了密汗，是进是退，我开始犹豫。我又抬头向上看，那里有一队游客已经快攀爬到终点，还有一队游客差不多快攀爬到一半。就在那一刻，我不服输的劲头上来了，他们能攀爬上去，我也能！

一边攀爬，教练一边提醒，不能拍照，不能往下扔东西，不能同时解开两根保险绳……我本想取出手机拍照的，但手心满是汗，生怕一个没抓稳，手机会掉落山谷，那样肯定是捡不回来的，而且还有可能砸伤下边爬上来的游客，酿成事故。

攀爬至第一拐弯处，我追上了在我前面的一家人，那是一对年轻的夫妇带着7岁的儿子。小朋友很灵活，在父母的帮助下，像只猿猴轻松地在道上攀爬。猿猱道是只有一人宽的步道，没法超越，我紧随其后，顺便和他们聊天。

年轻夫妇告诉我，他们是深圳人，每年假期都要带着儿子出去旅游，最喜欢体验惊险刺激的项目。小朋友很聪明，边爬边和母亲背颂古诗，“……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我连声称赞小朋友勇敢、聪明，还要把他当作我的偶像，小朋友听后更是勇劲倍增。最后那一段，路面稍宽，而且也有安全栅栏，有几处还有歇脚的地方。年轻夫妇和儿子选择了小憩，我便超过他们，继续往前走。

终于，可以看见终点了，我心中暗喜，深吸一口气，然后朝着鸟道那边大吼一声“啊……”似乎是要告诉妻子，我快要到终点了，也像是在给自己吹响冲锋号一样。

我的吼叫声在剑门关空谷中久久回荡，引来鸟道那边的游客也大声吼叫，彼此呼应。我会心一笑，知道这是胜利在望的欢呼，也是给仍在攀登猿猱道和鸟道的游客打气的战鼓声。

登上峰顶，我回望山下，树影浮动，极似铺天盖地攻关的兵卒。我不禁心生卧龙豪情，如提百万雄兵，胸藏伐魏壮志，暗忖，蜀道真的难吗？

妻子已在峰顶等候，我们相拥庆祝，她发现我两手的指关节有几处都磨破了皮，拿出一个苹果来犒赏我，我们相互分享了攀爬猿猱道和鸟道的感受。我说，的确难爬，不过再难爬，只要咬着牙挺过去，最终也是“不畏浮云遮望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