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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天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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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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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一回粉丝

前些年,父亲种了很多红薯,每到秋冬季,都要挖来喂猪、打粉或者做红薯干。打粉后的用途很多,可以煎粑粑、炸酥肉,还可以做粉丝。粉丝是我的最爱,也是家家户户餐桌上的宠儿。

红薯粉的用途虽多,但获取的过程也较繁琐。从地里挖回的红薯,挑品相好的洗净,去皮,用机器打成浆,然后过滤、沉淀、晾晒。遇上好天气,很快可以晒干,遇上连阴雨,红薯粉就有可能发霉。每到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要把家里的竹篾席用来摊晒红薯粉。那时,院坝里、屋顶上,甚至菜地里,都是白粉粉的一片,恍若“昨夜吴中雪”。谁家晒得最多,谁家的红薯粉最白,就证明谁家最勤劳、最能干。

用红薯粉煎粑粑、炸酥肉我见得多,也吃得多。用红薯粉做粉丝我是吃得多,但从未亲历过。

父亲今年丰收,打了好多红薯粉,每个子女家都送了一些,还吃不完,炸了几回酥肉,还剩不少,他就想到了做粉丝。两个星期前,父亲电话约我,叫我开车送他去做粉丝。我有心去长见识,寻了一个有空的周末,便早早地同他一起去做粉丝。

装好红薯粉,我们驱车来到一个集市上,那里有专门做粉丝的小作坊。我们选了一家看起来干净的作坊。讲好了价钱后,老板将我们带去的红薯粉称了重量,就将红薯粉倒进一只大盆里,用凉水和匀,静置几分钟后就开始加工。老板管这个过程叫发面。

加工粉丝的机器跟打米的机器差不多,都是将原材料从上面放入,成品从下面出来,只是原理上各有不同。作坊老板将发好的红薯粉倒入粉丝机的漏斗中,一点一点的往漏斗孔中填塞。因为红薯粉粘性大,稍一静置,就会沉淀,再要填塞时,就得用铲子铲松。

粉丝机内有一螺旋式滚轴,红薯粉从漏斗中进入粉丝机内,滚轴旋转产生高热,红薯粉受热变熟,滚轴旋转着将红薯粉挤出,烫熟的红薯粉就从一个多孔的铸铁块中挤出,变成一根根粉丝。

自此,一块红薯从地里刨出,被打成浆过滤成淀粉,再将淀粉做成粉丝,就像经历了一次完美旅行,也像是一次华丽转身,更像是一场蝶变。

一大束粉丝从制粉机中被挤出,老板示范了一下后,就让我握住粉丝的一头往后拉紧,以免让刚出来的粉丝粘连。在拉粉丝的时候,我还发现粉丝的出口处装有一只风筒,老板解释说是对刚挤出来的粉丝进行降温,不然会烫手。我在感叹着科技发展的同时,也由衷地赞叹发明家的人性化设计。

粉丝被拉出约一米长时,老板用剪刀将粉丝剪断,然后将剪下来的粉丝又摊在竹床上晾凉。如此反复,约摸半小时工夫,十几斤的红薯粉就做成了粉丝。

如果以为这个时候的粉丝就是真正的粉丝了,那还早。老板说,这样的粉丝还得等它彻底放凉后,再用温水将其搓散,然后再晾干,才算作是真正的粉丝。

我看到作坊中已经有晾干的粉丝,果然与我们刚做的不同。晾干的粉丝根根分离,晶莹透亮。老板说,这样的粉丝价格应该可以卖到十元以上。我不禁想到了以前那些喂猪的红薯,在未加工前利用价值太小。

我又想起了一个小故事,同是一块石头,一半做成了佛,一半做成了台阶。台阶不服气的问佛,“我们本是一块石头,凭什么人们都踩着我,而去朝拜你呢?”佛说,“因为你只挨了一刀,而我却经历了千刀万剐,千锤万凿”。

“旧年果腹不愿谈,今日倒成席上餐。”我想,粉丝能成为餐桌上宠儿,大概也是因为经历了粉身碎骨、大浪淘沙、热火浴身的艰难历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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