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杨花,蛱蝶翻飞。自东源县顺天镇政府出发,沿县道166线南行大约1公里,便进入因古树闻名遐迩的大坪村。国家级田园综合体——灯塔盆地(顺天)田园综合体试点示范项目,就坐落在集现代农业、休闲旅游和田园社区于一体的大坪村。
到达大坪时,已是中午时分。太阳把金色的阳光,铺洒在生机勃勃的田野上,路旁不知名的野花显得更加娇艳了。轻风吹拂,绿浪翻涌,汽车宛如在绿的海洋扬帆远航,乘风破浪。
汽车徐徐前行,如诗景致缓缓向后退。稻田、荷塘、小桥、流水、亭台、轩榭、古树……错落有致地点缀在其间,宛如一幅巨型山水田园画卷,徐徐地展现在你的眼前,美妙绝伦,空灵酣畅,倏忽令人充满无限遐想。
如洗的天空,辽远而深邃,仿佛是这“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的隽永画卷恣意的留白,让眼前的土地显得更加广袤无垠,更加舒缓静谧。
透过车窗,老远就看到苍翠的米椎树林,郁郁葱葱,漫山遍野。它们以独特的阵式,演绎着自然界的神秘与玄妙;它们以傲岸的站姿,守卫着大坪的宁静与安详……
伫立在油光滑腻、圆润如玉的黄蜡石前,细细品味着笔酣墨饱的“古树公园”四个大字,苦苦地思索着古树的前世今生。痴痴的我在想,“古树”是如何与“大坪”联系在一起的?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存在怎么样的逻辑关系?“道”又是如何法“自然”的?
数百年来,大坪人在“大而平”的土地上生活劳作,“依据自然之性,顺其自然而成其所以然”,繁衍生息,瓜瓞延绵。大坪,顾名思义,大而平也。《说文解字》曰:大,天大,地大,人亦大焉;坪,土地平也。据说,这就是大坪村名字的由来。
大坪人注重与自然和谐共生。大坪古树公园里的古树,就是很好的例证。据说,大坪村古树公园有米椎树488棵,其中100年以上的米椎古树有108棵,为河源之“最”。古树公园,隐藏着大坪村人浓郁的乡愁,是顺天乡村振兴的一张亮丽的名片,也是东源全域旅游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走进公园,拾级而上,沿途古树遮阴,遮天映日;林间千叶摇曳,百鸟啾鸣。按开放式休闲森林公园规划设计打造的古树公园,位于大坪村龙祖山,占地面积约98亩。谁能想到,在不足百亩的山地上,竟存活百年以上米椎古树108棵?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108代表着圆满,古树公园百年古树总数108棵,是偶然巧合,还是刻意而为?我不知道。
奔流不息的顺天河,在沙溪村与大坪村交界处,向东南方向徐徐前行。接纳了自东向西流的骆湖河后,顺天河在岩石头附近突然折返,浩荡西进,形成龙祖山独特的三角形地貌。
在古树公园向东南望,顺天河洁白如练,紧紧环绕在绿树掩映的龙祖山周围。公园内,古树葳蕤,禅意氤氲,徜徉其间,忽然有了皈依自然的超脱。
大坪朱氏发祥于金史村,同为顺天开基始祖万七郎公的后代,流淌着的同是南宋理学家朱熹的血脉。他们秉承“和则交感而万物育”理念,和顺齐家,“无所乖逆”“不相陵夺”“事得其宜”,在此繁衍生息已经超600年了。
大坪朱氏顺天而动,应时而作,逐水而居,伴土而生。他们视土地如生命,数百年来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耕生活。
参天古树,静穆沉雄,瑰丽逸宕,它们高耸入云,一枝一叶,似乎在昭示世事沧桑;一颦一蹙,仿佛在演绎人间悲欢。在一棵爬满薜荔的合抱大树前,抚摸着隐喻历史经纬的蔓藤,我忽然想起一个意味深长的故事。
1985年,牛津大学要对大礼堂的20根已经风化腐朽的横梁进行更换。而这20根横梁,都是用巨大的橡木做的。为保持大礼堂350年的历史风貌,必须找到同样巨大的橡木更换。这是一个难题:在1985年,要找到20棵如此巨大的橡树相当困难。或者有可能找到,但是,每一根橡木可能要花费25万美元。正当牛津大学的领导者一筹莫展时,校园艺所的人来报告说,早在350年前,大礼堂的建筑师已经考虑到后人将会面临的困境,所以当年就请园艺工人在学校的土地上种了一大批橡树。如今,这批有350年树龄的橡树,每一棵的尺寸都已远远超过了做横梁的需要。问题因此得到了很好的解决。
我无暇考究故事的真实性,但我深信,卓识远见召唤智慧的人们描绘心中的蓝图,把身边卑微的事或物作为跳向更高更好境界的跳板,以实现或拥有无法衡量的永恒价值。
椎树,常绿乔木,以木质坚重,耐湿防腐,抗压力强著称,是建筑、桥梁、坑柱等理想木材,被客家人奉为“生命树”。这就是用椎木构造的客家围屋、祠堂等,历经百年甚至数百年风吹日晒仍然屹立不倒的奥秘。据住在古树公园附近的朱伯说,古树公园里的米椎树,正是朱氏先祖为后世建造围屋和祠堂而自西溪移植而来的。公园因古树遮天映日而声名远播,古树因公园逸宕静幽而家喻户晓。大坪村的先祖们或许不曾想到,他们世代守护的那些山、那些树,居然会是子孙后代坐拥的“金山银山”。
人不负青山,青山定不负人。从公园出来后,我看到山那边耸立的红色大字,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醒目。透过标语,我看到一个乡风文明、生态优美的社会主义新农村已显山露水。(2022年12月9日发表于《河源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