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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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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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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葬礼日记

                              父亲的葬礼日记


2020年1月15日    星期三   晴    最后的时光

晚上在政协的打印室加班装钉材料,为即将召开的政协第四次全会做准备,正忙着的时候,突然接到大姐的电话,叫我赶快到她家去看父亲,说父亲病情严重。我赶到时二姐和弟弟也在,父亲躺在床上,说刚刚还在呕吐,吃什么吐什么。我见到父亲时他已经稳定下来,只是感觉他的呼吸很粗重,带着很多嘈杂的声音,身体很虚弱。我俯下身去对他说,你喝不喝水,他说不喝了。他的意识是清醒的。我又对他说,那你好好躺一会儿。看到父亲这种情形其实与平时差不多,我悬着的心又放了下来。我们姐弟几个商量后认为,父亲不会有什么大事了,今晚就不用守着,明天一早由弟弟拉他去医院继续打针。


2020年1月16日   星期四   晴   去世和选墓地


8点多开车去上班,半路上突然接到大姐的电话,说父亲不行了,赶快来医院。听到这样的消息,我的内心突然沉重起来,赶快开车往人民医院赶。

我赶到病房时,医生正在抢救,用管子插进父亲的气管里抽取呛进肺里的稀饭。原来一大早弟弟武德刚用车把他送到医院里来(父亲住院都是早上来打针,下午就回家去了),并买来紫米稀饭喂父亲。没想到他一咳嗽就把稀饭呛进了气管里。作为家属,我们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站在病床边看着父亲痛苦难受。抢救并不顺利,情况有些糟糕,我见医生又用手按压父亲的肺部,但父亲的呼吸依然急促,他的身体显得软弱无力。这时候医生转过头来对大姐说,不行了,没有办法了,是不是要拉到老家去,那就赶快。大姐赶快对医生说,是要到老家去的,你们已经尽力了,我们理解。医生接着又说,医院里有一些私人的运送病危人员的专门,护士长那里有电话号码。大姐吩咐我赶快去打电话。电话很快就打通了,并且问我们要不要上氧气。征求大姐的意见,她说当然要。

这些人真的很专业,很快就推着单架上来了,并上了氧气,这时候父亲还有微弱的气息。大姐后来说在电梯里,父亲还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最终没有说出来。专车车已经停在住院部门口,一下楼就上去了。把父亲送上车后,我们分头行动。大姐和弟弟与专车一起出发,我开着我的车往老家赶。老家的钥匙就在我的车上,我得赶在他们前面去开门。我的车停在停车场里,离住院部还有好几百米的距离。在赶路的同时,我赶紧打通了武思同妈妈的电话,告诉她我父亲不行了。这段时间正是假期,武思同的妈妈陪在南庄陪着武思同练习打篮球。就在我对她说出父亲不行了这几个字时,我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时哽咽了,曾一度说不出话来,眼里充满了泪水。恰巧在这时,我碰到熟人张永林,但我没能掩饰住自己悲伤的表情,跟他打了招呼,但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这时候我还突然想起了大田山的电线已经改了线路,电表与主线那里现在还没有完全接通。我要赶紧打电话给大田山栽种我家土地的亲戚徐三,叫他赶快来帮忙把线接起来。

然后我一个人开着车在高速公路上往老家赶。我一再提醒自己一定要稳住,不能出任何差错。当我快到达大田山村时,弟弟打来了电话,问到了没有?原来他们已经在我之前到了。我赶到家门口时,见大门已经打开了,徐三正在接电线,看来是他打开的(我家大门的钥匙我给过他一把)。但堂屋的铁门还没有打开,弟弟和几个乡亲正在用斧头砸锁。我想用钥匙去开锁,但锁变形了,已无法打开。最后连门扣都敲弯了,才把门打开。我知道他们是在抢时间,要趁父亲还有一口气时,赶快把他送到堂屋里,这在乡村是一件大事。

当大家把父亲从车里抬到堂屋里时,父亲还有一点点微弱的气息,我也还能明显的感觉到他身上的体温,但因为脱离了车里的制氧机,已经很虚弱,似乎已经没有了意识。他的双眼闭着,在把他放到堂屋里临时铺在地上的床被上时,我看到他的一只手在惯性的作用下无力的甩向了一边。这时我的内心又咯噔了一下。因为在我心里,父亲虽然不行了,但我想还应该会有一些日子的。但过了没有几分钟,我就听人说,把他身上的吊针拔了吧。我情不自禁的赶快说不能拔!我又问二姐,父亲真的不在了?她用有些责怪的语气说,你还不知道?这时候时间是9:50。此时候我才真正意识到,父亲已经永远离开我们了。

在往家里赶的路上,大姐已经打电话给老家的亲戚徐建文,他是村里的小组长,叫他帮忙联系好村里承包丧葬事宜的人。所以当把父亲送到老家里时,这些帮忙的人都赶来了。父亲的离去已经成了事实,忙着办理父亲的后事成了当务之急。紧接着就有人给父亲擦洗身子,然后把准备好的寿衣、寿裤、寿帽穿戴在父亲身上,再抬来棺材在堂屋里摆好,把父亲安放进去,小小的堂屋暂时成了灵堂。又有人指引我们在父亲的棺木前点燃了蜡烛和香,再摆上一碗米,碗里放着一个鸡蛋。从这一刻开始,我和弟弟就要在父亲的棺木前轮流守候,确保香火不断,蜡烛不灭,并不时焚烧代表着阴间钱币的银纸,直到出棺的那一刻。

在刚把父亲安放进棺木里时,出现了一个让人惊异的插曲:一只小蜜蜂飞进了堂屋里来,沿着父亲的棺木从头到尾飞了一圈,然后又飞进棺木里(盖板斜放在棺木上,留着一些缝隙)父亲头部的地方不见了,过了一会儿又飞出来了,好像是去查看或者验证什么似的。之后又一直在棺木的前萦绕,一点也不怕人的样子,就连我点燃了蜡烛和香,它也不管不顾,依旧在不停的飞。最后又在我不经意的某个瞬间悄然消失了。这是一件很小却很神奇的插曲,这只小蜜蜂在父亲放入棺木后的第一时间出现,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仿佛神话一般,但它又是真实的存在。也许这只小蜜蜂就是父亲的化身吧,象征着父亲一生辛劳,为儿女为社会奉献了自己的一切。

经风水先生徐荣富测算,父亲的葬礼选定在1月19日星期天,上午11点起棺。接下来是选择父亲墓地的问题。父亲生前曾经说过,他喜欢普雄公路方向青草坳这个地方,因为那里安葬着他的一个女老祖。按照父亲的意愿,我们准备到这个地方给父亲选择墓地。

下午,由大姐夫陪着,与风水先生徐荣富及何建明和亲戚徐建文一起去看墓地。原本想着连弟弟也一起来,但大姐夫说,你们兄弟两个必须有一个在家里看着棺木,所以弟弟留在了家里。

一开始有人建议说徐建文的母亲的墓地旁边也不错的。亲戚徐建文说,除了旁边留给他父亲的外(他父亲还健在),其他地方要怎么选都可以。对于这个建议我们也是犹豫着,旁边有足够的空间,当然不错,如果去挤着人家的坟就不好了。所以我们并没有直接去徐建文母亲的那块墓地那里去选。而是先到父亲生前所说的青草坳这里。我们从公路边开始找着上去。发现这里杂草丛生,好一点的地方都被人家安葬了,有空地的地方又感觉地势不对或者风水不好。就这样一直在草丛里钻着,寻找着,走了好长一段距离,都没有适合的地方。这时候才突然想到,临时临危来找照墓地是一件很仓促,很费神的事。就在我们都找得有些疲惫时,前面突然出现了一片开阔地,原来是刚刚砍开的一片松柏的空地,附近还有人正在砍树。这里刚好在高压线所经过的路段,可能是电力公司为了防止数树木过高,影响高压电线,所以申请把树木砍掉。这块空地就像一把椅子一样,斜坡正好望着东北方,感觉风水和地势都不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来得全不费功夫。当然这里也存在着不足,就是如果正正地选在高压电线就肯定不妥当,所以最好选择在高压线以上的地方,也就相当于是靠背椅的靠背的地方。大姐夫就主张选择这里,但我总感觉这里坡度过陡,心理总有些不稳的感觉,所以虽然大姐夫极力主张,但还是被我否定了。他们又主张紧临的旁边几米远的地方,我感觉也还是有些不妥。就在大家为选何处而犯愁,犹豫不决时,我看见这块地不远处的西南边缘有一座好几年的坟墓。在我的提议下,大家到那里去看了看。风水先生徐荣富说,这是刘丽华家的坟,这家有一个人去参军,后来在外面当了大官,所以这是一座发坟,这附近风水一定很好。这座坟墓的旁边刚好有一小块较为平坦的空地,空地靠山的地方有一块天生石,刚好像椅子的扶手一样围拢过来,空地望着西北方向,就像天生的一把椅子,刚好够建造一座坟。不知为什么,找到这里时我的心就不知不觉的安稳和平静下来。我的直觉告诉自己,就是这一块地了。地师徐荣富用罗盘测量了以后,说果然是好地。亲戚何建明也说,车上来的路砍树的都已经修好了,到时候拉围坟石和暮碑时,还可以把车直接开到墓地这里来,真的不错。大姐夫也说选到这一块地,也许是天意,如果早来两天,这片树林没有砍,也不就找不到这块地。如果是来晚了,也许这块地就会被人占了。墓地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回到家后跟大家一说,都说找了一块好地。

虽然丧葬的事情全部包给了承包人,但还有很多琐碎的事情需要自己来办。如叠银纸的问题,请客的问题,办伙食的问题,安葬那天抬花钱和放炮仗的人的问题,还有这两天吃饭的问题,请人念经超度亡灵的问题等等。叠银纸的问题在亲戚徐建文的帮助下,很快就来了五、六位热心的老人来帮忙。请客的问题,村子里的就请武氏门中的亲戚和母亲这边的大舅家。远处的就请父亲母亲两边在外的亲戚,大概有150人左右。请客的地点就在村里的老年协会里,承包给村里姓朱的老板来办理。念经的问题交给亲戚何建明,由联系本乡镇湾塘的一家。这两天帮忙的人和自家人吃饭的问题就安排在村子旁普雄路桥头的石钟家的小饭店里。就这样一家姐弟四个,该联系人的联系人,该买东西的买东西,该守灵的守灵。大家分头忙着。村里有的亲戚,听说事情之后,主动来家里帮忙。

晚上我和弟弟轮流着守灵。今天晚上弟弟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大概在半夜2点多3点,我起床接替弟弟。虽然这两天白天天气晴朗,但是夜晚还是有点冷。上半夜弟弟已经在院子里升起了一堆火,火碳通红,很暖和,我继续添柴。在这样一个人为父亲守灵的夜晚,大门外一片漆黑(守灵的夜晚大门要开着),父亲的灵柩前烛光闪烁,忽明忽暗,内心难免有一些悲凉。不知怎么的,我的内心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要在这漆黑寒冷的夜晚把火烧得旺一些。于是我把柴房里堆放的烂沙发搬来烧了。把一些破败的衣服、鞋子和棉絮等生活的淘汰物通通烧了。一时间建院子里火光冲天,有时候火焰高达一两米,把上面伸过来的石榴枝干也烤干了。就这样我不断地烤火,不断地搬东西去烧,偶尔又去继续香火,没有一刻停下来,身上由开始的暖和到热起来,之后到几乎要淌汗了。在这样反复的走动中,我忘记了黑暗和悲伤。直到第2天的七点多,我才回到房里去休息。


  2020年1月17日  星期五  晴  请客

一切准备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也没有明确的分工,一切根据自己的特长主动去承担应做的事情:大姐主要跑城里,大姐夫开车拉着她买东买西。二姐主要领着村里请来的老人一起折银纸,兼做一些琐碎的事,并在村里买一些细小的东西。我和弟弟主要轮流看守着父亲的灵柩。另外因由于我经常来老家,与村里的亲戚熟悉一些,这些人由我联络联系。午饭和晚饭照例在石钟家吃。每桌的餐标大概在300元左右。晚上按照拟定好的请客名单,我挨家挨户地到门上去请人。由于有的亲戚家很多年没有上过门,并不知道他们家的具体方位。就请承包丧葬事务的这群人里一个60多岁的铁路上的退休老工人领着我去,他叫什么名字我现在已经记不得了,只是觉得这个人挺热心的,也会讲话。他是上门来大田山的,一口外地口音,她的女儿我大体知道,小我几岁,好像嫁在了几公里外的梭罗村附近。虽然是外地人,但这么多年了,他对大田山的每一家,每一户熟悉得很,人又会说话,人缘又好,所以请他带我去,再合适不过了。在他的带领下一切都很顺利,那些在偏僻的小巷里的人家都能轻松找到。大多数人家都在家里,我面对面的跟他们说了情况,作了邀请。个别几家不在的只好打电话邀请了。丧事请客不像喜事要提前,当然也无法提前,所以大都是临时临为去通知的,也不用请柬,请的也都是家门的亲戚或好友,只要请到了,一般都会来的。

远处父亲家和母亲家的亲戚,都是由大姐电话通知。总的算下来,这次请客的人数大概在18桌左右,150来人。把客人请好,把宴席的事承包掉,父亲葬礼的一件大事就落实了。

今天村里有的亲戚上门来看望,并主动提出说,如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刚好后天亲戚来时需要有人登记人情钱,出殡时需要有人放鞭炮,各需要两个人,还有抬树钱的10来个人。这些人来访时我就顺便安排了。文革和航飞记账,红波和大弟放鞭炮。其他家门的堂兄弟和母亲家的表哥表弟们抬树钱。还特别安排徐三和红伟到时候要提前把那些亲戚朋友送来的花圈用竹竿穿成树钱。有这些热心的亲戚们的帮忙,一切都办得很顺利。


1月18日     星期六  晴   念经

下午四五点念经的人从湾塘村赶来了,共有四个人,其中有一个老者已经90多岁了。有个年轻的,他说他认识我,姓白,叫白强,是我在七中教书时的学生,因此他称我为武老师。而那个中年的男子是老者的儿子。一到家里,老者就叫摆开一张桌子,他开始写起办丧事的对联来。虽然他的字写得不怎样好,但是90多岁的老人还能这样顺畅自如的写字,真的让人佩服。想想父亲才84岁,如果能像这个老者一样该是多好啊。但又转念一想,人各有命,不能比。

今天晚上的晚饭全部都在石钟家吃,二三十人的样子,订了三桌。晚上,念经的人开始在父亲的灵柩前边吹奏,边念诵起经文来。我们这些孝子孝女跪在灵柩的两边,当经文吟唱到伤心处时,我们都不禁眼泪盈眶。还听到了大姐和二姐轻微的抽泣声。是的,父亲已永远离开了我们,就要到另一个冰凉的世界,怎能不让人伤心呢?想想父亲辛劳的一生,多病的晚年,以及他那早年无父的艰辛,中年丧子的悲痛,父亲这一生苦多乐少,怎不让人悲伤呢?

我们原想念经的这几个人今晚不会回湾塘去了,我家床铺又不够,就想着在燕子洞订几间房给他们住。但他们谢绝了,说不用麻烦了,今晚还要赶回去。我们说没事的,订旅社的钱我们出,不会扣你们的工钱的。但他们还是坚持要开着三轮车回去。我们又说那个老大爹年纪大了,今天晚上又冷,你们还是留下来吧。他们仍坚持说没事的,他的身体好得很。就这样,他们晚上十点多钟回去了,说明天8点左右赶来。

 就在今天,大姐的女儿王瑶也从昆明回来了。她是坐着动车回来的,一直戴着口罩,说是武汉那边出现了一种传染力强特别强的传染病。我没有心思想这些,武汉离我们挺远的,她一个女孩子戴个口罩也挺文雅的。

2020年1月19日     星期日   晴 出殡

今天是出殡的日子,时间定在上午11点半。凌晨五六点,弟弟就随同负责安葬的人到山上去动土了。午饭预定在11点前开始。10点左右远处的客人都先后到来了。这座平时寂寞得只有荒草,没有一点烟火的院子一时间挤满了人,多少年了,这是这个院子第一次如此的热闹。

念经的人9点多的时候到了,他们不时敲响丧乐,念起经文。亲戚朋友们纷纷来到父亲的灵柩前跪拜,气氛显得庄重而肃穆。看来请这些念经的人还是很必要的。棺材的盖板是请家门的二叔武学义来钉的。与我了解的不同,钉棺材的钉子并不是过去的铁钉,而是用竹扁担削的竹钉。

快到11点时,来参加葬礼的人基本都来齐了,但老年协会里朱老板的宴席还没有准备好。要怎么办呢?负责仪式的地师徐荣富说,没关系的,时辰到时只要在堂屋里启动一下棺材就可以了。父亲属鼠,我属猪。徐荣富说,属猪的冲着,要避一下,但也没关系,只要起关的时候离开一点就行。

最终,出殡的时间在十二点多钟,亲戚们匆匆吃完饭就开始排起队来为父亲送行。路线正好从村子中间经过,近百人的送葬队伍浩浩荡荡,一路上经乐和鞭炮声不断。我们这些孝子孝女紧紧跟在灵柩的后面。然后是抬着树钱的亲戚,数十根树钱,在阳光中行进,像这场葬礼的旗帜。在亲人们缓缓的行进中,父亲离开了他生活了一辈子的村庄。这里曾经充满他的欢乐和痛苦,但从这一刻起,他将永远离开这里,永远离开他的亲人。在送葬队伍的最后,是一个叫魂的人,他一边喊着死魂去生魂来,一边向空中抛洒着米粒。

与父亲的最后告别仪式,在普雄桥过去不远的公路上举行,由请来念经的人主持。跟着主持人的口令,我们手持祈香围着灵柩转圈,每当来到灵柩的头部时,便祭拜一下。我们一边围着灵柩转着,主持人一边口里念念有词。仪式持续了10多分钟,我们围着灵柩转了一圈又一圈,灵柩的的两头堵了数10米长的车队。父亲这个一生没有给别人带来过麻烦的人,在与亲人告别的时刻,静静的让别人等了他10多分钟。我在心里默默的想,对不起了,陌生的驾驶员朋友,就让你们多包容一下我们最后的告别吧。

仪式仪式结束之后,送葬的队伍到此止步。我们目送着抬棺的人孤零零的抬着父亲的灵柩往山里去了。

当我们返回家开着车去到埋葬父亲的墓地时,已经是一两点的时光,远远望去,父亲的灵柩静静的停放在刚挖好的墓穴里。墓穴并不深,两边天生的石头刚好像一把椅子的边缘稳稳地把父亲的灵柩抱在怀里,不大不小,不松不紧,刚好适合,这真是一个天生的好墓地。也许父亲葬在这样一块墓是巧合,也是天意。

大姐夫建议,墓地的山神碑不另立了,就在墓旁天生的石头上刻上山神二字即可,并把这一任务交给了我儿子武思同。为此儿子昨天还专门在家里练习了很多遍“山神”这两个字。现在写在石头上还真是挺有力度的,连花300块钱专门请来刻字的石匠也说写得真好。山神碑这样巧妙的设立在紧靠坟墓的天生的石头上了,还真是少有。

大概下午5点左右,坟墓终于建好了,大家都说这个墓建的好,风水好,子孙一定会兴旺发达。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但愿父亲在天之灵能依托在这片风水宝地给自己的儿子带来好运吧。儿子已经休学大半年了,但愿开学他能顺利的去读书。

母亲家那边的那几位表哥,如昆老表,鲁老表等也上山来了,他们说要亲眼看看父亲的墓。在村子里一位80多岁的老婆婆的主持下。大家围着新建好的坟墓正三圈反三圈的转着走着,向父亲做最后的告别。真的就要离开父亲了,内心真的还是有些不舍。父亲一个人在这里会孤独吗?会寒冷吗?会饥饿吗?我的内心还真的有些纠结和心痛。特别是在这样一个有些寒意的冬天,我内心里担心父亲会冷的心情一直持续了很久。

回到村里已经是下午六点多钟的时间了。吃完这餐饭,父亲的葬礼就算结束了。我们一桌一桌的给那些帮着安葬父亲的人敬酒,也示谢意。天快要黑时,晚餐结束了,我们送走了所有的客人。姊弟几个回到冷冷清清的老家里,送走了父亲,顿时觉得家里空空荡荡的。从今天起,我们姐弟四个,要开始适应没有父亲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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