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建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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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塔墅斯居住的日子
塔墅斯，是阿尔及利亚东北部吉杰勒(JIJEL)省塔赫尔县管辖的一个镇，地理位置十分优越，交通便利依山傍海，环境不错的地方。她东边紧邻吉杰勒机场，西边接壤省城吉杰勒市区。北临地中海，有一个国家级港口，叫珍珍港。沿海有一条国道线和铁路连接东西部，南靠群山，相隔几个村庄。有水、有山、有原野，交织出一幅的美丽风景画。
如果不是单位承接港口NUTRIS豆油加工厂，我想自己也不会认识吉杰勒市，更不知道还有一个叫塔墅斯的小镇，让我与之交集。
2017年4月份，我从比斯克拉BC项目调到NUTRIS项目。说实话，之前我已经看惯比斯克拉戈壁滩的荒凉与落寞，当一路坐车过来，见到越来越绿的景色，及蓝色大海时，心里除了惊喜，顿生莫名好感。
俗话说的好：万事开头难。我与五六个同事，是作为打头阵的先遣部队。初到此地，由于人生地不熟，遭受语言沟通不便掣肘(注：法语和阿拉伯语是官方语言)，颇费一番周折。为一劳永逸解决众人吃、住、行的问题，经过权衡之下，最后选定在塔墅斯镇上租赁私宅——一栋六层楼房，包括地下室在内，作为项目部临时工作和生活场所。
我们把行李从市区旅馆搬入新居，开始打量起楼房的装饰格式，发现与国内的布局风格迥然有别。每一层都是两厅八室，两个厨房，四个卫生间，其中三个套间里面又分小间。要是住两户人家，空间还是绰绰有余。六层楼，一至三层已装修完成，四至六层还正在装修施工。房东已保证四五楼装修两三个月完活，不影响我们后期上人。
一开始没有桌凳，我们只能掀开棉被，把床板当电脑桌办公，凳子拿木箱或纸盒充垫。吃饭拿电饭煲煮面条，虽极其简单，也比老去饭店吃烤肉强。随着办公、厨具、水电及生活用品采购到位和安装，又解决警察局登记备案、聘请当地事务助理、保安等系列问题，一切安置妥当后，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工作开始步入正轨，项目启动渐渐运转开来。
项目的两块施工场地，座落于港口里面，每天需乘车半小时才能到达。根据与业主签订合同规定，我们CBMI公司主要负责机械设备安装，工期只有14个月。所有土建施工都被业主分包给另外3家中国企业。合同3月份已经生效，国内物资采购和发运才刚刚开始，需要一定周期。说实在的，这个项目工期非常紧张，推进也很艰难，涉及到方方面面的问题太多。比如：人员签证、港口限制、业主分包接口多、设计制作、设备清关运输及储放等等问题，其它一些细枝末节的瑕疵，更是多如牛毛，压得人透不过气来。原因有多方面的，我觉得最大的原因，是业主源头工作没有合理筹划控制好，增加项目实施难度和风险，影响下游施工进度。
跨行业转型是企业突破口，承接粮油项目，对公司来说具有一定挑战风险。公司总部对NUTRIS项目高度重视，上上下下各部门都开足马力，全力支持项目建设的推进。因为这是CBMI在阿国承接第一个非主业多元化开拓的大项目，承载公司战略转型未来发展的期望。在随后的日子里，设备还未到场，业主就不断催促我们加人，而国内签证又难下来。阿国人办事效率低是出了名的，我们只能等待；等业主协调、等港口批复、等银行开户……。在各种矛盾交错中，甚至生活费也要东借西凑，我们也倍受艰熬。生活区临建已进入施工阶段，需要一些人手，领导从附近兄弟项目先借调十几人过来。他们一来，队伍就扩大了，小车换成中巴车。现场工作除了配合土建基础测量，更多是做一些开工准备，虽然忙碌，感觉也很充实。
闲暇之余，比如早晨和晚饭后，我喜爱爬上楼顶，感受一下背靠青山，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遐意。我爱好摄影，常常抓拍早晨太阳刚露山头的满天霞光，傍晚红彤彤夕阳沉海之前的西边余晖，拍塔墅斯镇四方的房子，还把镜头对准歇息在对面公寓顶层海鸥。那些海鸥，不知道是不是被我惊吓了，情绪不安似的嘎嘎嘎鸣叫不停并展翅高飞，在空中盘旋着，引得别的鸟群也跟着叫唤和飞翔起来。见此情景，让我大为诧异，这海鸥鸣叫声，是否如公鸡一样在报晓呢？
有了六楼顶层这个观景台，我能观赏到塔墅斯四周风情。我们租赁楼房，处在镇中心最繁华地段。楼前是一条东西走向的马路横穿镇中心，承载着街道休闲和交通要道两种功能。街道两边，长着水桶般粗的法国梧桐树，枝繁叶茂。从树龄看了有些年头了，这百米长街应该是最原始的街道。正对面有个公交车站，站着一些等车的人，旁边却设置不合时宜的垃圾堆放点，令人莞尔。这垃圾站，也许为小区而设。小区是开放式的，没有围墙，6栋五层高的公寓楼合围成长方形排列，小区中间有块状的花园空地，和周边挨挤的民房形成鲜明对照。
沿街往东走，菜市场、停车场、警察署、清真教堂和诊所，都离的不远。除了主街道，镇上还有很多七横八弯的副街，或叫巷街，也是店铺林立，买啥的都有。有一次我感冒了，在阿翻陪伴下，到小诊所看过病。与国内不同之处，这里看病和配药是分开的，医生开了药方，病人拿方去外面的药店配药。清真寺，在阿国人眼里是个神圣场所。每当周五做礼拜，由于人太多，街道上都跪满人，车辆禁止通行。
值得一提的，镇上有一处地标性建筑，是一所较有名气的学校，叫默汗默德吉杰勒大学。据说这是一所老牌学校，学生来自非洲各国，约有2-3千人。好像女生居多，大都包裹头巾，身着裙袍，走起路来显得衣袂飘飘。我经常见成群结队女孩，出入街道各个商店里。阿拉伯人的个子普遍长得高挑，女人皮肤白皙，穿上传统服饰，感觉婀娜多姿，别有风味；而对满脸胡须的男人，我却有点隔阂。
阿拉伯人的生活比较闲情安逸，镇上咖啡馆随处可见，桌凳都放到树荫下面。有年长的、年轻的，要一小杯咖啡或饮料，三俩一桌，说说笑笑，可以坐上几个小时。瞧瞧那小小杯，最多一两装，真的是不够塞牙缝，怎么就能品味半天？
由于镇村座落于缓坡上，道路变得高高低低。因路面缺少养护，个别地方出现坑坑洼洼。镇上房屋建造得比较密集，看得出来是没有经过合理规划，造成某些地段道路过窄，当车流和人流集中时，就会发生交通堵塞，比如斋月。方园一公里，看房屋密集程度，塔墅斯算是一个大镇。常住人口没有万数，也有几千人。据我观察，大多数人家里住的挺宽敞，可谓是家家户户有闲房。也许因为这个国家地广人稀，对建房面积没有限制的原因。但我从楼顶看到一个奇怪的现象，让人不解其意。放眼腑视，几乎是所有房顶都矗立着几扎钢筋，既便是看上去几乎完工楼房也一样。后来通过翻译询问，才得知是为了避税。阿国造房需缴税(不清楚是地税还是房产税)，完工之时便是纳税之日。于是有人想出对策，房屋不封顶，留钢筋代表房子未建完，就不用交税了。后来，这一做法被人纷纷仿效，成为大家心照不宣的公开秘密。我一听，也释然了。
作为外国人住在镇中心，非常醒目抢眼，我们的一举一动会受到当地人的关注。出入之间，总能得到一片注目礼。尤其是一些小孩子，不仅兴奋地叫唤，还跟随我们后面，像看马戏团动物一样，眼睛死死盯住我们不放。
当然，当地人看我们，我们也会反过来打量他们，这叫来而不往非礼也。大多数人对我们中国人态度比较友好，也乐意帮忙。常言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身居闹市，情况比较复杂，没有害人之心，防人之心不可无。因此，我总是在不断地提醒和告诫员工，要注意人身安全，外出不能落单。
接下来的几个月，随着分包队人员陆续增加，楼层都快住满了。中巴不够坐了，又租一辆大巴车摆渡。这人多事也多，不好管理，尤其是缺水缺电问题，越来越突出。曾发生过电线过载燃烧，停水洗不了脸。房东也在急得想办法，找管电的人换电缆，找泵抽取地下井水。项目部也想对策，最后还是通过限电管理、加装储水罐，矛盾才得到缓解。另外，加快生活区临建速度，争取早日搬迁，排到工作任务第一位。
在领导的催促下，工人们紧赶慢赶施工，终于在10月中旬，实现了搬迁目标。对于搬出塔墅斯，我听到反映是有人喜欢有人忧。喜的是终于乔迁至港内的新宿地，安全性相对高了，活动场地也大了，尤其是与大海隔堤而处。忧的是购物不方便了，港口规定不让人随便进出。
2019-9-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