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吴建春
凌晨三点多钟,我被手机消息连续传出声响吵醒,睁眼又闭上,依然迷迷糊糊躺在床上,陷入沉沉的胡思乱想中。
过年了!今日除夕。春节放三天假,年三十开始,初三上班。这很少见,在我的记忆里,海外项目春节放假没有超过两天。由于阿尔及利亚与国内时差落后七小时,这个时候相隔万里的祖国,已是上午十点多钟,全国人民都沉浸在浓浓的节日气氛中。空气中飘来飘去的年味,像是陈香佳酿,轻轻地吸一口,都让人一解乡愁方休。我似乎尝到了什么美味,迷糊中砸巴着嘴唇,感觉自己像躺在襁褓里的婴儿。
回想自己过去的一年又一年,觉得取得的成就乏善可陈。依旧是在平凡的岗位上,做平凡的事情。但时间是历史的雕刻家,渐白的鬓发,额上越深越显的皱纹,像是镌刻着奋斗的足迹,勾勒出向上的轨迹。比斯克拉的戈壁滩,见证着我与同事们的喜怒哀乐,见证着阿尔及利亚BISKRIA水泥公司面貌的精彩蝶变,见证着中国人与环境对抗,与工期时间赛跑的励志故事,也是不负嘱托、使命必达的情感印记……。
五点钟,响起一阵报时铃声,我才掀开被子,起身坐了起来,拿过手机,翻看信息。亲友群里一片喧闹的喜气,每个人都在转发各类信息,都是与除夕春节有关的祝福;甚至是一些常年不怎么联系的好友或同事,也给我发来祝福的吉祥图片、短视频或祝福辞。我一一回复过后,才下床到卫生间洗漱,然后再洗涤昨日换洗下来的工作服。
也许习惯每天工作忙忙碌碌,一旦放假安静待在房间里,我就感觉到无所事事。本来想睡到自然醒,除夕是个特殊日子,我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在睡觉前关闭移动网,因为不想错过从故乡传来的年味分享。
吃过早餐,我在院里的操场上随意遛哒一两圈,又回到自己十多平方小房间。一个人的房间,一个人的空间,想干啥就干嘛!不觉得寂寞孤单。多少年来,我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习惯一个人过节,没有人打搅,没有喧闹杂音,我觉得耳根清静,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哦!不对,其实工厂机器轰呜声一直也没有歇停。似乎是听久了,有了免疫功能,可以充耳不闻,关上房门后声音就小的忽略不计。
春节是大节,一年只有一次,是干工程的人难得的大假。如果不是因为阿尔及利亚疫情严重,也许项目部会组织人员外出游玩、购物等活动。不过对喜欢宅在房间里玩游戏或看影视剧的人来,却是乐见的。我同时爱好摄影与写作,动与静都能泰然处之。因为我觉的孤独也是一种历练,但凡成年人都要品尝孤独与枯燥的滋味儿,在追求梦想的道路上,人正是在磨炼中成长壮大。
业余时间看书为多,偶尔会听听音乐。身边只带了两本书,一本是硬笔字贴,一本是刘存根写《寒窗独语》散文集。放在床边案头,已落满灰尘。我不是不想看,是没有心情看。一天工作时间9小时,白天如果做不完,夜间还要加班。作为项目安全经理,我心里总不踏实,想着工作上的事儿,心静不下来。电脑像是我的伴侣,除了在现场巡检,其余时间相伴不离。办公、浏览新闻,阅读电子书,以及博览网站文章。累了就闭上眼睛,冥想一会儿再看。平时下班,吃完晚饭,不加班就打开网页,先看一下时势新闻,如凤凰网,参考消息和环球网,然后再点开中国作家网页,品读网站编辑重点推荐的散文、诗歌作品。一般挨到十点钟左右就上床睡觉,已成我的作息习惯。
我爱好写作多年,利用工作之余,像海绵挤水一样,挤时间写作。我的作品,除了投给作协自办的《钱江源》杂志外,一般很少投稿,对稿费也不在意。自打2020年我注册了中国作家网,就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激发了我文学创作热情,便喜欢上作协自媒体平台。理由有三:一是中国作家协会的官方网站,权威性和严谨性得到了广泛的认可。二是发稿有门槛,需经后台编辑审稿,像投稿报刊杂志一样,有别于其它博客网。三是进驻网站用户数以万计,他们之中有大名鼎鼎作家、科班出身新锐和各类媒体记者,以及像我一样的文学爱好者,可谓是包罗万象。作品精彩纷呈,写作风格各异,是我的学习园地。尤其是网站重点推荐的一些好文章,以及每周之星作品点评,在阅读过程潜移默化吸取一些养分,窥见一丝写作技巧,能受益非浅。因为经常在网站上拜读作品,我认识一些诗人、散文家的名字,虽然他们都不认识我,但这有什么关系呢?因为评价一个人写作能力,要靠作品的实力说话。名家是我崇拜偶像,我很佩服比我写的好的人,我会琢磨他们的组词造句、剪材分段、修辞等写作技巧,潜心揣摩或鉴借学习,紧跟文学时代步伐,暗自努力追赶他们。
我爱静,喜欢读书,把写作当成一种兴趣培养。虽然在报刊杂志发表过一些小文章,但我很清醒自己离作家标准还有很长的距离,绝不敢以作家自居,更认可一个网友称我为“文艺青年”。我觉得比较恰当,虽然我的年龄已不年轻,但我写的文学作品目前还显稚嫩,难登大雅之堂。
根据一些名家写作经验谈,我觉得自己并不缺乏生活积累,欠缺的是对发现素材的提炼能力,对现实生活世界观的深度思考。这种思考,不是简单的疏理,而是一种对灵魂的审视,写诗的人尤其需要这样的自审。我自己写作也有过体验,有时候灵光一闪,写下一首诗只需几分钟;有时候绞尽脑汁写出来诗,仍然不满意。记得优秀女诗人翟永明说过,她写诗,那些她想要词语,会自然而然跑到她的笔下来。这让我很羡慕才华横溢的诗人,有着丰富的想像力,意象用词和组句都很精确,有一股子灵性和蓄劲待发的气势。
顿悟,既需日积月累的学习,也需刹那间的灵光。作为一个写作老人,我还像初学者一样对写作怀有敬畏。优秀作品像山一样横亘在我们面前,比起来自己的确稚嫩、单薄、渺小,问题是我不能妄自菲薄、束手束脚、裹足不前,我有一千条理由翻越这座山,去拥抱一个崭新的世界。
十点钟时,有人喊我参加公司领导视频团拜会。间隙,我接到三弟发起的微信视频,见到了白发苍苍的父母亲。老父亲隔着屏幕,和我聊着一些互相想念的话题;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前年他查出肺癌后,让我一直揪心牵挂。母亲患有三高症,体质差的生活不能自理,全靠父亲照料;她不爱说话,只在屏幕照个面,嘴里嘟哝几句,就把手机还给三弟。那一刻,我忽觉得鼻子一阵阵发酸,眼眶也变得湿润起来,搅动内心五味杂陈。由于我这边的网络不好,图像很卡,声音断断续续,效果很差,只通了半个小时就挂了。
要感谢现代科技的发展,互连网让人身处天涯海角若比邻。手机成为联络家人的情感纽带,让羁旅异国他乡的游子,也以另一种方式收获家人的陪伴。这时,亲友群、同学群、作协群都有人在发红包,气氛热闹得很。我一边抢红包,一边也向每个群发一百元红包助兴。
到了中午饭点,凑合吃一顿。午休一小时后,整个下午我就一直坐在电脑跟前,原本想看春晚直播,但网络欠佳,只好改看电子书,等着年夜饭。食堂餐厅,其实早就布置一新。唱台挂图、彩带、红灯笼、福与囍的坠挂、对联等令人耳目一新,烘托出与平时不一样感受。
五点半开饭了,每个人领取到三个打包盒,里面装满年夜饭。拿回房,打开盖子,主食是饺子,配菜有鱼、鸭、腊肠、花生米、虾片和黑木耳,外加两听啤酒。份量太多,我根本吃不完,浪费又可惜,只好剩到明天再吃。一会儿,外面传来烟花“呯呯啪啪”的炸响声,我拉开门,见到五六人像孩子一样乐不可支在摆弄花炮,站在院里观赏的人不多,有一半人没出房间。烟花,陆陆续续大约放了十分钟。
年夜饭到此落幕,除夕守岁开始。我决定不看书了,改看电影。打开早已下载存在硬盘里的影片:《我和我的祖国》、《我和我的家乡》,两部片子看完,十一点多钟,感觉很困,熬不住了关闭电脑,上床睡觉吧!
各方传来平安,便是幸福。我的除夕一天,也尘埃落定。
2022-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