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手

悄悄吻过你的脸，却不曾

在众目睽睽的陌生目光中

拉着你的手逛街

我早已忘却了，小时候

被你像灯笼一样提着

想来，那段时光的车厢

至今，在你一个人枯坐时

还穿梭于你追忆的锁孔

妈妈，你老了

我疯狂生长的胡子

催赶着你老了

你的老，还有一列

等着你殒命待发的列车

是我悲伤活着的病灶

妈妈，我真想拉紧你的手

到处逛逛，在城镇忙碌的人流中

在回乡下你熟悉的每一条巷道

在每一个人，愕然的目光中

妈妈，想我如今虚伪成癖

拉着你的手，走在大街

好像是一件多么羞耻的事

好像是一件令我脸红额上渗汗的错事

妈妈你老了，我终日担心

有一天有一趟远方的火车

将你载走！让我空留遗憾

没有拉着你的手

像拎着我的孩子走在去学校的路上

过十字路口，闪过车流

闪过生与死的红绿灯

拉着你，紧紧

不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