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染
才拐了个弯儿,而车轮下的路面又开始颠簸起来,水泥硬化的路面,被雨水冲洗得坑坑洼洼,先是下坡,紧接着又爬坡。麻木踉踉跄跄蹦蹦跳跳磨磨蹭蹭行驶在这烂路上,若是一下未把握好就会车翻人仰底朝天,如果车上载有客人,那就倒了八辈子血霉的。
袁工本不在这农业通往工业的路上跑麻木的,他是在疲惫的工厂生产线上安身立命,私营企业利用自身的优势和蓬勃的野心,窄取了工仔的劳力血汗。有活干时却忙得如冷鞭梢下旋转的陀螺,白天黑夜混天暗地的干,而无活干了,却三二日放假,一放假就无工资。孩子学费,父母养老,人情开消,吃穿住行……你一天不干,就没钱打开大门,正是在这无奈的情况下,才在政府未禁麻时,买来了这辆二手破麻木,求点小钱,急补家用。
路边花草与绿树,妖娆地映衬着蓝天白云,景致迷人。然而他哪里还有此等闲情逸致顾及风景?他眉头紧蹙,满嘴咬牙的苦楚抱怨,脸板得比锅底还黑。他意念麻木心灵荒芜,没了生的乐趣,看不见前方的光明,整日除了被迫赚着可怜巴巴的糊口,在没钱的痛苦中盼着钱外,别的就是浑浑噩噩无所寄望。
烂路一过,路边却有一客拦麻木。麻木停下,客人上车。麻木一起动,客人就自我介绍起来。客人说,本来他家是在烂路那边,但他要选择在过了烂坡路的这边上车。他说自已不能在失落处的烂坡路上连累别人。人生如这路,总是起起伏伏坑坑洼注的,他相信只要自已通过正当努力,尊循事物自然发展顺序与逻辑,及伦理法则,就一定会走过人生的沟壑的。
本是一件苦难事,却被他说得轻松自如,让人感动。袁工问客人。
"请问,先生到哪?"
客人说:"去目染。"
目染?只道耳闻目染词语,此地哪有目染地名。袁工不解,又问:"去治眼睛?"
客人回话:"去治眼晴。"
袁工又问:"那就是去医院啰?“
客人没说话,算是认同。麻木气喘吁吁拐了一个又一个的弯儿往前方驶去。《文学院》俱乐部到了,客人要求停车。给钱。下车。
袁工疑问:"这不是医院呀,目的未到么样提前下车呢?"
客人:"最近咱生路不好走,怕自己承受不了,难能有曾经精神豪兴的境界,咱就是来这文学院矫正人生价值观,坚定信念的。"
哦?!
难怪他在苦痛中还能有此乐观心情,原来他的精神世界如此丰富呵!
通过了这段路,目染这过程后,袁工心里的路彻底的豁然开朗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