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吴磊的头像

吴磊

网站用户

小说
202303/11
分享

评《飞凤街的爱情》

《飞凤街的爱情》:佳肴美女下的叹息 

       文学评论家:肖涛

 这是我读到的第二篇吴磊的小说。吴磊喜欢开篇就调弄出一个色味俱全的情境氛围,勾起你的食欲心思,并拉着你不断地绕来绕去,绕到后来,不仅悬疑未曾揭开,佳肴美女没曾见着,反而被罩上了一层忧郁的阴影,一层沮丧的尘埃,一层叹息的烟雾。

 这是吴磊叙事的妙法。他就是这样讲故事,甚至也是这样做人。你可以将他看做一个自言自语、自怨自弃的人,但也不妨看成是一个平庸生活中有抵抗力的好汉。他要对抗的其实就是自我。

 《飞凤街的爱情》(《雨花》2009.9)开篇就是“多少年以后我还会记起那个夜晚的情景”。这个开头我并不以为然,但也能理解吴磊写作之初的难处——老马尔克斯《百年孤独》之“影响的焦虑”太大太重太深了。当代叶兆言、陈忠实、苏童、艾伟以及最近美籍伊朗女作家写的《信仰大道上的月光》等,都使用过这个开头,而且也并不妨碍他们的小说自成体系且讲述的意味也各有千秋。因此吴磊的这篇小说并不算盗版,用是一回事,用起来顺手不顺手是一回事,用的效果还是一回事。那么,吴磊是怎么用的?效果如何?

 吴磊从这个马尔克斯的开头所打开的故事时间层,就是以“那个夜晚”、“那时”、“那年夏天”、“那天”、“那次”、“那以后”等为标志的指向彼处的记忆团块。吴磊善于处理这种时间关系,而且使用这种时间段落,最易于打开叙事的意义空间。我曾在上一篇吴磊小说论中,讲述过这种“糖葫芦串体”,它具有摄像机或者影集的叠合敞露功能:每一个小段落都被叙述人“我”的回溯型视点给衔接起来,层层推展,回旋,从中游荡着某种灰暗的意绪。这意绪其实也就是失败感。

 而这失败感又来自于情感焦虑的挤压或戕害,以及阴谋阳谋的合作谈判、明暗纠结拉动的必然结果。所指涉的自然与婚恋这种现代关系的变革相关。这也是吴磊小说叙事的一个聚焦点,一个叙事动机的触发点,一个题材形成合拢的中转点。

 吴磊是一个处于被动的蓝领故事的叙述者。他骨子里倾向于亲近那些小字号的平民,比如两篇小说中的“我”都有开出租书店或光碟的经历,都有过一点点艳遇或者想入非非的苟且,而这种苟且不见得多么龌龊,它来自于自身情感的颓败心理,偶然从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中寻觅一点额外的小快乐,跟一般男人一样需要心理疏泄,最终却形成了春梦骤然惊醒的悚惧感。

 这悚惧感,却又是荒诞并包含嘲解的,这与自欺无关,而更应和叙述人自我的个性定位亦即我上述所说的“被动的蓝领”身份相关。也是叙述视角本身的限知范围所导致的必然结果。

 吴磊看来是喜欢聚焦于情感关系的背离荒诞这一领域,来讲述某种卡佛式的失意经验。但从我读到的这两篇小说而论,吴磊的讲述已经形成了套式,俨然是有三部曲、四部曲以及更多与之相关的创作势头。我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但从心理学上来揣摩,这恐怕是一个重复性“说我”的话语症结。无论我说什么,希望吴磊不会在意,因为我是带着某种理解的态度来与写作着的吴磊进行交流,而不是以精神分析医生的身份或批评家的面具,与文学之外的吴磊言说。

 可是我要说,悬置优劣之分,祛除高低之别,吴磊照着这两个故事如此继续写下去,虽能最终能形成一个中长篇的大文本,但里面的结构和主题,恐怕在这两个小说中已经使用殆尽了。“我”—妻子—外人(情人或艳遇对象以及对手),在一条街道上,以一个小空间,来形成回忆体的文本样式。这大概是吴磊小说暂时的生产程序。照此发展下去,吴磊恐怕开拓不出更多的敏锐问题和新鲜话题。因为暂时性的吴磊所探讨的问题,我没资格说是老了,我只能说已经阻塞了叙事的通道,对如我等喜欢他的读者造成某种疲倦。

 “我”如何来讲述“我”这一代人的经验——成长抑或成年的故事——其实已经成为了许多1970年代出生人的叙事难题。吴磊无法摆脱这个年龄和经验累加的阴影焦虑。而要形成突破和冲刺,甚至我私下觉得吴磊需要变换一下视角与身份,跳出这个人物/故事套层模式。当然以某个小城的一条街道、以某个职业、某个身份、某个结构来讲述,已然成果累累,比如苏童的香椿树街,或韩东、朱文、鲁羊以及徐则臣等的写作;但于事业刚起步的吴磊而言,远远没有这个简单和乐观。因为上述我所谓这些“成功人士”,大都有诗歌操作的经历、有不同职业空间的交错搭配,有从事先锋、写实糅合的经验,有以不同的面具和视角来讲述的体验和实践。即便卡佛、契诃夫等人,也以不同的叙事面具来组装自己的话语生产车间和产品包装。充满张力歧义的对话情境的打造,摆脱“我”的单一视镜,凸显复调杂语的多元声音等等,这些武装手段在必要的时候,于具体文本实践过程中,可以演示一下。

 或许吴磊本来就没有文学野心(本来就不应该有),也没有别的奇思怪想,仅仅感到如顾前一样觉得“萎靡不振”的时候“写着好玩”,抑或如帕斯捷尔纳克所谓的“有话要说”,因此写下来,自娱自乐而已。但我依然认为,每一个写作者,逃脱不出一个写作何为的意识羁绊。这是文字和艺术天生的诱因力和乌托邦幻境。也是写和说共生的表意焦虑。吴磊绝对是一个对文学极其严整的人。

 当然上述问题也是我所不断遇到的难题,从20岁开始的叙事陷阱同样包围着我的视镜和心境。今天我写下对吴磊的感知,其实也是在对我自己的话语方式进行分析和反思。当我走不出自己的迷津的时候,我会怎样呢?吴磊应该怎样呢?真的无法预测,却只有相互的对话、交流、挑战。放弃挑战抱负的人,只能说是放弃对生活理解加深拓宽的人。

 吴磊一定会越走越宽,因为路永远存在,大不了朝下挖掘到地球的另一端或者南辕北辙多走点弯路。我相信,毫无理由的相信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