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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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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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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师陈仲明教授》

我的老师陈仲明教授

 文/吴磊

每次儿子学习懈怠成绩下降时,我都会教育他一番,然后将他拉到客厅,指着墙上的一幅字叫他大声读出来:猛志逸四海。

那是我的老师陈仲明教授写给他的一幅字。

即便不懂书法,但却不会不知道陈仲明这个名字,因为你去送孩子上学时,在校园里会看到他的字;你散步时,在附近的公园里会看到他的字;你外出旅游时,在一些著名的景点会看到他的字。他的字风格独特,极具个性。俗话说“字如其人”,但我不能确定这话是否适用于他。因为我对他的确算不上了解,我们总共见了几面呢?还说不清楚。我用“N+1”次可能更为准确。

“N”代表着三十年前的若干次吧。那时我在县城的泰兴中学上初中,音乐课一周大概只有一次,有时考试往往被别的科目占用来复习,到了初三更是有一着没一着,好像取消了的感觉。音乐课在“阶梯教室”上,印象中陈老师是个“愤青”类的人,上课时经常说些与音乐无关的内容,普通话挺标准,风格与我熟悉的别的老师都不同。现在留在记忆中的最深刻的画面是:他常常两臂伸展举着一些他写的毛笔字让我们看。这个成了我对他唯一记忆节点的细节,在三十年后去南京的那次拜会中遭到了他的否认。记忆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我不知道到底谁出了差错。不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么多年后,凭着这个记忆,我从家乡去南京见到了我少年时的老师陈仲明先生。

陈老师在南京,成了名气很大的书法家,在我记忆里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外表清秀冷峻的音乐老师。虽然关于他再多的事情我并不清楚,但他的名字在我看来还是像一个明星。我并不奢望能与他这样的人接触。一切都因了奇妙的网络。

大概是一个深夜吧,我在网上偶尔看到了陈老师的博客,头像和名字都是我熟悉的,加了好友,不一会儿他居然也加了我,没想到这么晚了,在两个城市的电脑前,隔了三十年后,我能与他“相见”。我们通过“纸条”交谈,谈了一些过去的记忆,还有一些时事。后来,我们便隔三差五地交流几句。网络似乎比现实更让人容易接近,我们擦拭了三十年的蒙尘,像老朋友一样熟悉了。

2010年8月的一天,我带妻儿去南京看望陈老师。那次会面时间并不长,我只带了最简单的两盒家乡的肉脯给他,他并不介意,十分热情,大多是他一个人讲话,讲了他的童年,少年,还有后来到南师大的一些情况,还有再后来生了场大病,彻悟人生,辞去一切“学官”,“躲进小楼成一统”,潜心音乐与书法研究。那些媒体与网络上写他的内容他讲得不多,虽然他少时丧父、当苦力当石匠、刻苦求学的经历对于我上小学的儿子很励志。他动情地谈了他成年后家族里的一些变故,这些爆料,让我深觉自己被信任,觉得自己的平庸,在老师眼里微不足道。他看重的是一个旧日的学生,一个风尘仆仆来探望他的家乡人的浓情厚谊。

陈老师的家古朴大气,都是一些漆成深色的家具,靠窗是一张巨大的长条形桌子,上面垫了报纸,还有一些散开的宣纸,旁边是毛笔砚台,桌子旁边是打开的电脑,我进门时,他正在博客里写文章,他摘下眼镜,与我握手,他个子有1.75米左右,在他年近六十的岁数显得很高了。合影时,我注意到他还习惯地用手理了理夹杂了些银丝的头发,挺直了腰杆。他感觉光线不对,又在不同的角度与我们拍了好几张。

临别时,他突然决定为我儿子写字,让我颇感意外。他的字若以价论,已经很贵了。这是我事前不敢想的事。他用刀裁出一长条宣纸,从案桌上抓起一支毛笔,看似随意却一气呵成:猛志逸四海。加盖了名章后,稍歇片刻,字大概干了,他举起来让我看。那一刻,三十年前的影像一下子重叠了,那个书生样的音乐老师,在学校后院有些空旷的大教室里,给他的学生们欣赏他自己的毛笔字,滔滔不绝地讲解着一些我们似懂非懂的理论……

陈老师并非钻进故纸堆里的人,他出世,是悟透人生。但我以为他人情味的一面也很浓:去南京,在汽车站,我们打手机,他让出租车司机接电话,一路指引着,直到车子停在他家的小区门口。期间,他发了两次短信提醒:1.从汽车站到他家出租车费应该是16.5,多了就不对。2.如果算上汽油附加费车费也不超过17.5。

我的老师陈仲明是一名音乐老师,也是一位书法家,更是一个普通人,就像他的书法一样,有险峻冷傲特立独行的一面,也有浸润俗世平凡寻常的一面,不过,无论如何,只要真实,便让人觉出可爱。

刊于《泰州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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