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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山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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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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桨声灯影贡水河

秦淮河的桨声灯影,让朱自清和友人俞伯平如痴如醉,流连忘返,情不自禁地写出了散文名篇《桨声灯影秦淮河》。兔年(2023年)的春节里,富有“仙山贡水·浪漫宣恩”美誉的湖北省宣恩县贡水河里,也有别具一格、独具匠心的桨声灯影,让游客心向往之并趋之若鹜。一时间,贡水河的游客可谓爆棚爆满,挤满了沿河两岸和旮旮旯旯。

秦淮河的船,有大船和小船“七板子”,朱自清和友人俞伯平就是乘坐的“七板子”;而贡水河的船也有两种,花船和竹筏子。花船上“仙山贡水·浪漫宣恩”几个大字,特别显眼惹眼,在竹筏子前面或侧面引路,花船上有一群贡水仙子穿着民族服装载歌载舞,恰似从大唐盛世穿越而来。

竹筏子由38节竹排连接而成,一字排开,长约200多米。每节竹排上有一名桡夫手持桡片,很有规律很有节奏很有美感地伐着水。每节竹排上立有一把巨大的黄色晴雨伞,伞下有座椅,座椅可容纳大人二人,小孩可容纳两到三人,但必须得有大人陪着。整个竹筏便形成一条巨大的黄色龙舟,首节竹排上配有一个巨大的龙头,末节竹排上当然就配有龙尾。

行在竹筏上,可以坐着,可以靠着,可以半躺着,没有半点视线遮挡和局促感,既可以随意拨弄手机刷着抖音,也可以闭目养神睡个囫囵觉,还可以谈天说地,还可以随性望远,还可以顾盼两岸的风景,全凭游客当时的心情和喜好。两岸参差不齐的楼房、楼阁、树木,在河中形成了若隐若现的倒影,恰似水天相接,不分上下。

贡水河的水,虽比不上瘦西湖的水和秦淮河的水,不如它们那般大家闺秀,那般高贵优雅,但贡水河的水是小家碧玉,质朴而灵动,清新而自然,阳光而纯洁,虽然“处在深山人未识”,但也有“终有时日露峥嵘”的时刻。贡水河的水,有“小桥流水人家”的温婉,有“舟行碧波上”的纯粹,有“人在画中游”的质感。它蓝得如蓝天里扯下的一块西兰卡普,它绿得如草原上裁下的一块呼伦贝尔。目睹之,定会眼前一亮;手捧之,定会不忍释下。

贡水河的水静得像一面镜子,只有微风吹拂时,才能荡起浅浅的波纹。那只白色水鸭和那只黑色水鸭,常年始终相依相伴,始终搀扶而行,一点也不惧人,像一对如胶似漆的恋人,又像一对举案齐眉的夫妻,更像一对相互携持的金婚老人。桡夫一伐水,就会响起哗哗哗的水流声,那波光粼粼的波纹就在两只水鸭身边荡漾开去。

贡水河里的灯,是最撩人最勾人最聚人的东西。当夜幕垂垂之时,两岸的灯便齐刷刷亮开了,像是喊着口号一般。不管是路灯、霓虹灯,还是悬挂的大红灯笼,还是整整齐齐的树灯,都各自亮闪着,各自喜庆着,各自迷蒙着,各自欢悦着。这些灯,都发出黄黄的散光,反晕出朦胧的烟雾,在暗暗的水波里,逗起了缕缕涟漪。

竹筏上的灯并不明朗,给人若隐若现、若即若离的恍惚感觉,只有花船上的灯更清晰,色调更浓重,光线更明了。只有在这种灯光里,贡水仙子的歌声才更嘹亮,妙舞才更精彩,才能更抓住游客的心。仙子们歌唱时,像山谷里传来的清音,余音绕梁;仙子们载舞时,像屏幕上播放的画面,即便仙子们有多少根发丝,你也能辨识得清清楚楚。

竹筏没有启动时,便成一条笔直的直线停靠在贡水河的南岸,像一条慵懒的、悠闲的黄龙在岸边荡来荡去,飘来飘去,轻盈得如一片竹叶,但始终没有离开河岸的视线。只有竹筏启动的那一刻,游客坐在上面打卡时,桡夫伐开那一片柔水时,竹筏才略显有一些沉重,好像承载的不是100多名游客和38个桡夫的重量,而是宣恩厚重的历史和贡水河满河的旖旎。

傍晚六点半一到,竹筏龙舟准时开拔。随着花船上主持仙子的一声吆喝,停靠在惹虹桥下岸边的龙舟开始缓缓启动。此时,惹虹桥是最爱凑热闹的主,桥身即刻吐出浓浓的白色烟雾,将整个惹虹桥萦绕在其间,笼罩在其间,包裹在其间。远望惹虹桥,惹虹桥就像悬挂在半空云层中的鹊桥,人在桥上行走,恍若牛郎与织女鹊桥相会。那双向奔赴的爱情,总是感动着人间的你我。惹虹桥吞云吐雾的情调和格调,将“仙山贡水”演绎注脚得淋漓尽致。

龙头开始在河中摆动,龙身龙尾尾随而动,全凭着龙头的感觉行事。坐在龙舟上的游客,惬意得很,浪漫得很,醉意得很,恣意得很,既可以满眼仰望满天繁星和那一片皎月,也可以环顾两岸影影绰绰的灯光,这种灯光最为迷人,最为晕眩,还可以俯视河中的粼光和倒影,这些粼光和倒影最为悠然,最为旷然,像是美丽的海底世界。

游客左盼,还能听见花船上贡水仙子唱的宣恩民歌,也能看见仙子们跳的仙女般的轻盈曼舞。歌声如山谷回响,如琵琶轻弹;曼舞如嫦娥舞裳,如仙女挥袖。游客恍若不是在贡水河之上游玩,而是在九霄银河之上逗留。虽是凡间平常人,但也体会体验到了一把仙道侠骨的瘾,游客们大呼过瘾,大喊上瘾。

慢慢地,龙舟渐渐在河中扭曲,在河中盘旋,形成巨大的“S”型,或是八卦图,既像一条盘绕的巨蟒,又像一条随时准备腾空而起的巨龙。临近贡水一桥桥洞,龙头开始扭直,龙身和龙尾也开始曲中见直,缓缓成一条直龙。一桥上方前后共有8个狮头鱼身的石雕喷着水,形成简易的水瀑,像要给龙舟来一次从天而降的淋浴。龙头穿过南边的第一个桥洞,就像穿越了时空隧道,进入到重庆的洪崖洞。

贡水一桥前方南岸,就是有洪崖洞之称的墨达楼和兴隆老街,北岸是风情步行街。墨达楼和兴隆老街以及风情步行街的灯光,比起惹虹桥附近的灯光更广阔更辽阔,更宏大更深远,简直就是灯的世界。墨达楼和兴隆老街在灯光里呈现,就如海市蜃楼那般迷幻,那般让人心醉。游客坐在龙舟上仰望墨达楼和兴隆老街,就如在海市蜃楼里游走,在辉煌迷幻的皇宫中穿行。

再向前,还能观赏到五彩斑斓的音乐喷泉。音乐喷泉的手笔也是大刀阔斧,气势恢宏,色彩多姿多彩,形式变幻莫测。贡水河两岸的人,不管是看龙舟等龙舟的,还是观喷泉寻小吃的,可谓游人如织。人们肩并着肩,脚靠着脚,背挨着背,缓缓前行,慢慢蠕动,生怕一不小心就将身上的肉挤掉一块。

龙舟的龙头慢慢转向回转,龙身和龙尾又随着龙头打道回府。渐渐地,龙头从贡水一桥北岸的第一个桥洞伸出来,探出来,钻出来,就像从仙人洞里出来一般,给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感觉。直到整个龙身从桥洞出来,成一条直线慢慢前行至惹虹桥下。如果你坐龙舟巡游饿了,北岸惹溪街的烤活鱼在那里殷勤地等着你去品尝。

刘禹锡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珠山虽不高峻,但赋有七姊妹山的仙气,贡水虽不深渊,但有龙舟游巡。贡水河,既有了仙气,也有了灵气,名声在渐渐远播。如果朱自清先生还在,来一趟贡水河坐舟泛游,感受一下桨声灯影里的贡水河,他定不会再发出“我们的梦醒了,我们知道就要上岸了;我们心里充满了幻灭的情思。”的感叹。因为,贡水河里的桨声灯影不是梦,是现实中的现实,是快乐中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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