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春天踩着轻盈的步子来了;瞧,春天穿着美丽的花衣来了;闻,春天散着浓郁的馨香来了。走出高楼,走出房间,走出庭院,你就会发现,春天带着各式各样的名片来了。
春风如贵客,一到变繁华。春风,就是春天的使者,是春天的第一张名片。不管动物,还是植物,最能感观、感知、感觉得到的,当然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春风了。
春风很柔,柔得钻不进你的衣袖;春风很轻,轻得托不起你的秀发;春风很细,细得揉不进你的眼眸。但春风时时萦绕在你的周围,处处沐浴着你的心扉,就连你的呼吸也带着浓烈的春天青草般味道。
春风微微一吹、微微一笑、微微一抖,冻土就开始苏醒了,河水就开始浅唱了,树木就开始扭腰了,小鸟就开始啼啭了,虫子就开始鸣叫了,小草也就开始发芽了。一切的一切,都在欢呼着、跳跃着、悸动着,以最热情、最热烈的方式欢迎着春天的到来。
春风有着魔法一般的法力,只要将魔棒轻轻一挥一舞一摇,所到之处,无不变幻莫测着、姹紫嫣红着,整个世界都变了模样,变得有活力了、有生机了、有内涵了、有美感了。
梅花本是冬天的信使,却恋着春、眷着春、思着春,久久不肯谢幕,久久不肯离去,依依不舍地在春风里绽放最后一抹笑靥,乐不思蜀地吐露最后一缕芬芳。等待着,待等着,梅枝枝繁叶茂的那一天。
雨打青松青,霜染枫叶红。火红的枫树,如霞光,如火炬,如鲜血,也学着梅花恋春眷春思春,依然走着想火一把的路线,竭尽全力将最后一团火红留在枝头,占尽春光,竭诚守候着最后一道驿站。只要你挨着枫树枫叶,你就会格外精神抖擞,容光焕发,信心倍增。
如果说梅花是恋春花的话,那么迎春花就是春天里第一朵迎春花仙子了。迎春花,因它在百花之中开花最早,花后即迎来百花齐放的春天而得名。因此,宋代诗人刘敞就赞誉道:“黄花翠蔓无人愿,浪得迎春世上名。”在沟壑边,在道路旁,在崖间处,都能见到迎春花的倩影,金黄黄、金灿灿一片。独捻一枝细观,犹如美人胸口的金项链,其名真不是浪得虚名、徒有虚名。
迎春花有着仙女一样的别名,如黄素馨;也有着勇士一样的艺名,如金腰带。迎春花单生在头年生长的枝条上,先于叶子开放,清香馥郁,花色端庄秀丽,气质不凡,就连红楼十二金钗中贾府二小姐也唤作迎春。贾迎春落落寡合,不喜欢与众钗黛为群为伍,颇似迎春花凌寒独开的性格。
当年,我的两个小侄女出生,父亲给她们取名时,总与春天脱不了干系,一个取名迎春,一个取名春红,我想父亲也是想两个孙女长大后,能成为一朵迎春花吧,能在春天红极一时火一把吧。
南村北村布谷鸣,家家陇头催出耕。布谷鸟是最早唤醒春天的闹钟,就像乡下起得最早的村姑,它的叫声如村姑的第一声山歌,如小城叩击春天的第一声祈福钟声,那么清脆、那么婉转、那么悠远、那么紧促。
布谷鸟又名杜鹃、子规、杜宇、郭公等,农民只要听到它的叫声,就得牵着牛、扛着犁、披着蓑下地耕耘了,争先恐后将第一铧泥土在自己地里犁开。农民在田野里挥舞着响鞭吆喝,耕牛在田野里飞奔驰骋,土地在脚下变得松软而清新,如在春天里耕耘的第一行诗歌,摹画的第一幅蓝图。
春雨贵如油。无论如何,春天的名片是离不开春雨的。一阵春风过后,春雨如约而至,淅淅沥沥,丝丝缕缕,如发丝如牛毛如针尖,带着万般柔情,携着千般怜爱,无声无息滋润着万物。土地、树木、花草、虫子,都如刚刚睡醒的婴儿,如饥似渴地吮着、吸着、喝着。
春天的名片多如牛毛,除春风、春花、春鸟、春雨外,还有春雷、春柳、春水、春日、春光、春草等等。站在春天里,沐浴在春风里,徜徉在春日里,我想成为河水岸边一株“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的春柳,成为春天里那张最醒目、最耀眼、最出彩、最引以为豪的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