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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山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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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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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鼓晨钟中的小城

城市,习惯性在晨钟中醒来,在暮鼓中睡去,因为自古就有“暮鼓宵禁、晨钟解禁”的说法。钟声和鼓声犹如一座城市的闹钟,总是在每日里准时准点响起。唐朝诗人白居易就有《送张山人归嵩阳》诗云:“黄昏惨惨天微雪,修行坊西鼓声绝。张生马瘦衣且单,夜扣柴门与我别。”

时值岁末寒冬,在一个暮云惨淡、微雪飘落的黄昏,白居易所居位于长安修行坊西的昭国坊,早已响起了宵禁的鼓声。此时,诗人的布衣之交张山人,却身着单薄破旧衣裳,骑着一匹瘦马,冒着浓浓夜色,顶着瑟瑟寒风,敲响了他的柴门,登门与他话别。这该是多么深厚的友谊和情谊,一生能遇有这种布衣之交,是人之幸事,人之福事,人之乐事。

在古代,所有驻有官府机构的城市,在夜晚都得实行宵禁,这是历代法律的严格严苛规定,否则就会被定为“犯夜”的罪名。唐朝的《宫卫令》就规定,每天晚上衙门漏刻“昼刻”已尽,就擂响六百下“闭门鼓”,每天清晨五更三点后,就擂响四百下“开门鼓”。凡在“闭门鼓”和“开门鼓”之间在大街上无故行走游荡的,皆按犯夜罪论处,还得笞打二十下。

明清时期,将这一法律改为“夜禁”,规定一更三点敲响暮鼓,禁止出行;五更三点敲响晨钟,开禁通行。凡违禁者,就要笞打四十下。《水浒传》中就有“早听得谯楼禁鼓,却转初更”的描写,《声律启蒙》中也有“朝车对禁鼓,宿火对寒缸”的说法。清末秀才杨兆庆留下一副对联,“暮鼓晨钟惊醒世间名利客,经声佛号唤回苦海梦迷人”,意在警醒世人不要贪图名利。

一城碧水美如画。在神奇的北纬30°和东经110°的交汇处,有一座浪漫小城,它是一个城在山中、山在林中、水在城中、人在景中的梦里故乡,它被称之为一生不能不去、不得不去的人间天堂,它就是仙山贡水、浪漫宣恩。在这里,不出城郭可获山水之怡,身居闹市而有林泉之致,是人们的诗意栖居地和旅游的诗与远方。

《诗经·小雅·鼓钟》有云,“鼓钟将将,淮水汤汤”“鼓钟喈喈,淮水湝湝”“鼓钟钦钦,鼓瑟鼓琴,笙磬同音”,诗人赞美淮水,倒不如说是在赞美宣恩的贡水。如果在贡水之滨聆听钟、鼓、琴、瑟、笙、磬、雅、南、籥等多种乐器共同演奏的音乐盛会,面对浩浩荡荡、滔滔不歇的贡水,你也会感受到钟鼓齐鸣、琴瑟和谐、笙磬同音、雅南合拍的美妙乐境。

与其它城市一样,小城宣恩也有暮鼓,也有晨钟。每天早上七点,当鸟儿才开始啁啾,当公鸡才开始啼鸣,十二响钟声就从贡水河北岸的钟楼准时响起。钟声沉稳悠远,如洪钟大吕,气势恢宏,预示着新的一天已经开始。每天晚上七点,当华灯初上,当霓虹闪烁,当皓月当空,十二响鼓声从贡水河南岸的墨达楼顶层也准时响起。节假日期间,兴隆老街地标性建筑天合地脊广场,还有击鼓舞蹈表演。

鼓声震震,雄浑磅礴,响彻云霄。鼓声既不意味着宵禁,也不昭示着一天已经结束,而是提醒远道而来的游客和本地的居民,宣恩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鼓声震震,只是序曲,仅是前奏,你可以走出高楼,走出小区,走出宾馆,走出民宿,到小城里随性游玩游走,享受着小城的喧嚣与繁华。玩起来闹起来嗨起来,才是你此时最想做的事情,也是你最好的选择。

走,到贡水河南岸的观瞻台,或是到文澜桥上看看音乐跑泉吧。当音乐能跑起来,能动起来,能舞起来,那是多么神奇的事情。用水艺术点缀城市,被人们称作为软雕塑。贡水河两岸到处是灯光,处处是霓虹,犹如白昼,恰似天上的街市。音乐跑泉在碧水的流淌中,喷射出彩色的交响乐,让人如痴如醉,回味无穷。它通过激光雕塑出万向归心、向心圆摇、彩虹飞渡、龙行天下、踏歌起舞、花团锦簇、鹏程万里、光芒灿烂等水上景致,让人如临仙境。文澜桥上的彩色飞瀑,如雨帘,如雨幕,如绸缎,如锦绣,虽没有“飞流直下三千尺”之气势,却有“三级鸣泉飞暮雨”的气度,同样让你惊讶惊异不已。

走,到贡水河北岸的风情街,或是到钟楼门前,看看洪崖洞式的墨达楼吧。墨达楼位于贡水河南岸,与钟楼遥遥相对、遥相呼应。昔日土人称天为墨,墨达楼意为可到达天上的楼。墨达楼临水而建,似飞龙戏水,如蛟龙擘水。如果你想一睹墨达楼的“庐山真面目”,你可以过凌波桥,上兴隆桥,直接进入墨达楼的境地。墨达楼建筑布局独具匠心,楼中有阁,阁上有亭,回廊相连,既富丽堂皇,又俊俏神奇,既雄伟壮观,又隽永别致。沿墨达楼而上,可以进入兴隆老街的腹地。兴隆老街街中有院,院中有巷,巷中有亭,亭中有阁,为清一色的吊脚楼。房屋依山而建,整条街既有土家族韵味,又有苗族的风貌,还有侗族的风情,给人一种美轮美奂的感觉。

走,到水牛渡旁的惹虹桥看看,玩玩龙游贡水吧。从兴隆老街而下,经寨遇广场,入柳叶渡地下通道,直接可以到达贡水河南边的堤岸。沿堤岸朔水而上,大约前行二百多米,就来到惹虹桥下。仰视惹虹桥,它如一座彩虹仙桥,横跨南北两岸,有一桥飞架南北之气势。惹虹桥烟雾袅绕,人在桥上走,如在天上行。倘若你和一位翩翩起舞的女子在桥上双向奔赴,定会觉得是鹊桥相会在人间再现。还是跳上竹筏,体验一把龙游贡水吧。

“门前一口堰哪,堰里嘛水满沿哪,阳雀子来洗澡舍,喜雀来闹年哪……”跳上竹筏,就可以清晰地听见土家稀奇哥演唱的土家族民歌《门前一口堰》。歌声嘹亮悠远,如一股清流,似一曲清音,在贡水河上空回荡。坐在竹筏上,顾盼两岸,两岸皆是风景和看风景的人。每个人都是看风景的人,又都是别人眼中的风景。我羡慕你,你羡慕他,他还羡慕他。近百余只竹筏连在一起,像一条活灵活现的长龙,在河面上凫水戏水,在河面上摇头摆尾,它时而成一字形,时而成S形,时而成椭圆形,随着地形和河岸的情形而随时变换。它一个来回,大约半个钟头,或依岸前行,或穿桥而过,或绕礁而环。一百来名桡夫,手持长篙,如手舞金箍,如手握连厢,他们舞得轻盈,舞得轻巧,舞得轻松。竹筏在他们脚下,如一片鸟羽,似一张青叶。

走,到惹溪街去吃烤活鱼吧。龙游贡水玩累了玩饿了,可以直接上岸沿石级而上,来到惹溪街。惹溪街是烤活鱼一条街,是宣恩滋养各位游客肠胃的地方。烤活鱼是宣恩的镇宝菜,是宣恩的待客菜,是宣恩的门面菜。来宣恩了你不吃一餐烤活鱼,如同枉来宣恩一趟。烤火鱼一条街的热闹场面不同凡响,如侗家的长桌宴,从街头摆到了街尾,每桌皆是爆满。还有来了没有席位可坐的游客,只能无奈地到河边和惹虹桥上欣赏夜景来打发时间,还不时拿一只眼睛瞄着席位,只要哪桌的客人吃完离开,他们就迫不及待地跨步跑上前去占上。吃一口烤活鱼,咪一口苞谷酒,那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走,到小吃街去吃吃小吃,去坝坝茶去喝喝贡茶吧。走,去逛逛超市购购物,去坐坐火车兜兜风。只要你想嗨,只要你愿意嗨,宣恩总有你嗨的地方,也总有你想嗨的乐趣。听,夜晚七点钟的暮鼓又咚咚咚敲响了,你走出房间尽情地嗨吧,直到翌日早晨七点的晨钟响起,你再依依不舍地从浪漫宣恩这座小城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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