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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山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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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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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朱自清的杂文集《标准与尺度》

“但得夕阳无限好,何须惆怅近黄昏。”是朱自清生前压在书桌玻璃板下勉励自己的诗句。朱自清出生于1898年11月,原名自华,字佩弦,号秋实,中国现代诗人、散文作家。1948年8月,他因胃穿孔病逝于北平,年仅50岁。朱自清一生勤奋读书、著书、立文,他几乎每日伏案写作,特别是他的散文,从清秀隽永到质朴腴厚,再到激进深邃,字里行间贮满了一种诗意,显示了他独特的艺术风格和审美旨趣,其散文《背影》被誉为“白话美文的典范”。

大多数人可能只读过朱自清的散文,却很少读他的杂文。他的散文代表作《背影》《荷塘月色》《春》可以说深入到了每个读者的灵魂和骨髓,即便不能全诵,但也能出口成章念出几句。读他的杂文集《标准与尺度》,其感觉亦是如此,也是精文美文可餐可飨。《文学的标准与尺度》是杂文集《标准与尺度》里最主要的一篇。该杂文集是朱自清自编的文集,共收录作者22篇文章,有评论、杂记、书评、书序等。尽管其他文章,不管论文、论事、论人、论书,都没有偏离标准与尺度这个主题,总是关联关涉着标准与尺度。这就是朱自清将杂文集定名为《标准与尺度》的原因。

我国著名作家、历任中山、山东、同济、复旦、沪江等大学中文系讲师、副教授、教授的徐中玉先生,在《评朱自清著

《文学的标准与尺度》最初发表在1936年的《大公报》上。朱自清将“标准”定位两层意思,一是不自觉的标准,即传统的种种标准,二是自觉的标准,即修正了传统的种种标准,以及采用的外来的种种标准。前者不需要怀疑和衡量,只是为生活所便照样接受即可,后者是为配合生活的需要,是需要考量和衡量的。但标准离不开尺度,标准和尺度是相关联的,不是割裂独立的。

朱自清讨论了中国传统文学的标准。他说,载道或言志的文学以“儒雅”为标准,缘情与隐逸的文学以“风流”为标准。现阶段整个传统文学以“儒雅风流”为标准,而“诗言志”也是一种尺度。新的尺度伸缩于“儒雅”和“风流”两种标准之间,只是每次伸缩的长短不同、疏密不同,各有特色而已。这种尺度往往表现在文学的批评里,有的尺度依据“儒雅”之标准,就是复古文学,而有的尺度依据“风流”之标准,就是标新文学。朱自清用大量的实例来解读了这一观点,最终到《世说新语》取其“自然”这个尺度,即“人情物理”的尺度,但它并不是标准。新文化运动新文学运动配合“五四”运动画出了一个新时代,却将“民主”推崇到文学的尺度和标准,这个尺度和标准有着其深度、高度和广度,但要实现这一尺度和标准,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任重而道远,还需每个人“吾将上下而求索”来追求而实干。

朱自清其他的文章,也是贯穿着“民主”标准这一主线,使其“万变不离其宗”。文集的开篇《动乱时代》里就赋予很多民主色彩,“动乱时代望小康时代,小康时代望太平时代。”“他们要创造新传统,新原则,新中国,新世界。”在杂记《回来杂记》中亦是如此。即使警察“整治”横在宣武门胡同口的三轮车夫,不问三七二十一抓住车夫就是拳打脚踢,居然怪怪地骂道:“x你有民主思想的妈妈!”还比如在杂文《论严肃》里,“新文学运动所争的是,文学就是文学,不干道的事,它是艺术,不是技艺,它有独立存在的理由。”“新文学运动以斗争姿态出现,它必然是严肃的。他们要给白话文争取正宗的地位,要给文学争取独立的地位。”这些精辟的论述,无不植入了“民主”的因子和种子,让文章的高度、深度、广度的特性凸显。

闻一多先生是中国近代爱国主义者、民主战士、中国民主同盟早期领导人,他自幼爱好古典诗词和美术,早年昆明爆发“121”惨案,他为死难者书写挽词,撰写《一二一运动始末记》揭露真相。1946年7月15日,因民主战士李公朴被国民党暗杀,在其追悼会上,闻一多发表著名的《最后一次演讲》,痛斥国民党反动派扼杀民主运动的罪行,当日下午,他在云南昆明被国民党暗杀。在《中国学术界的大损失——悼闻一多先生》这一悼文里,朱自清从学术界的角度,将对为“民主”和自由而牺牲的闻一多先生的思念书写得刻骨而深入,可谓入木三分,这些文章分别于1935年发表在《文艺复兴》《国文月刊》上。“他要的是热情,是力量,是火一样的生命。”“他研究中国古代,可是他要使局部化了的石的古代复活在现代人的心目中。”“闻先生研究伏羲的故事或神话,是将这神话跟人们的生活打成一片,神话不是空想,不是娱乐,而是人民的生命欲和生活力的表现。”这些精辟精准的点评,足见闻一多先生在学术界的地位之高,不得不让人尊敬之、敬仰之、怀念之。

不仅如此,朱自清1936年发表在《知识与生活》上的《论标语口号》《论气节》,以及发表在《大公报》上的《论吃饭》等文章,也无不彰显了“民主”这一尺度和标准。在《论标语口号》中说:“我们说‘登高一呼,群山四应’,说‘大声疾呼’,说‘发聋振聩’,都是指先知先觉或志士仁人而言,近代又说‘唤醒人民’‘唤起民众’,更强调了人民或民众。”在《论节气》中说:“青年代的知识分子却不如此,他们无视传统的‘气节’,特别是那种消极的‘节’,替代的是‘正义感’,接着‘正义感’的是‘行动’,其实‘正义感’是合并了‘气’和‘节’,‘行动’还是‘气’。”在《论吃饭》中说:“……工人喊出‘我们要吃饭’的口号。这是我们历史上第一回一般人民公开的承认了吃饭第一。”显而易见,朱自清将“民主”之尺度和标准融入到了平常事、寻常事之中,以小见大,以微知著,用小事情来体现大主题,用小道理来彰显大道理,无疑是朱自清的高明之处和智慧之处。

朱自清的杂文集《标准与尺度》虽然“杂”,但将“理”却讲得无懈可击、尽善尽美,让人找不出一点不服气的“岔子”,也让人即便在鸡蛋里也挑不出半点骨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遗憾的是,朱自清先生却只活了短短50周岁。虽然朱自清在性格上是一个较为平和之人,他对当时的时事政治往往尽量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但时势有时候也会逼着平和之人写出浮躁凌厉之文,在《标准与尺度》这些文章中无不表达了朱自清作为一个中国知识分子应有的良知,正如毛泽东主席评价他说的:“我们应当写闻一多颂,写朱自清颂,他们表现了我们民族的英雄气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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