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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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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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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烤饭团

  在一家不起眼的小食店,我吃到了三十多年前曾异常熟悉的烤饭团,喝到了浓稠清香的米汤,心里随之涌出了无穷无尽的怀念来。

  如今,做饭大多用电饭锅。将米淘洗干净,掺入适量的水,盖上盖子,通电,按下按钮,然后就是坐等饭熟,简单省事而又高效。我们小时候,做饭的程序与现在相比,可谓大相径庭。土灶,大铁锅,柴禾,瓷盆,筲箕,甑子,是标配。淘米自然是少不了,之后是煮,米与水一同下锅,大火煮沸,中火持续煮,其间不时搅动,以防粘锅。判断煮好与否,在于拇指与食指之间,拈一米粒,用力一捻,当硬米芯细小如针尖,便可滤饭。所谓滤饭,就是用筲箕将生米饭与汤水分离开来。汤水就是上面提到的米汤,有人称之为“米油”。生米饭则倒入甑子中,端回锅里,用蒸汽将其蒸熟,成为米饭。

  饭团是用生米饭捏成的。先将双手置于冷水中浸泡,随即捧起筲箕里热气腾腾的生米饭,用力挤压,大致捏成拳头大小的椭圆形的饭团。因为烫手,整个过程需异常快速。用火钳夹住饭团,放入灶孔里靠近炭火的地方,不停翻转,烤得表皮上面金黄金黄的,烤饭团也就好了。闻着喷香的味道,总是令人食欲大增。

  那时候,农村人家一般有两口大锅,平时真正用于烹饪的往往只有一口。一顿简单的饭菜,从开始生火到上桌,一般耗时在一个小时以上。真遇上赶急,烤饭团就会扮演关键角色,大人孩子都适用。随身携带,边走边吃,再加上抹嘴,短短几分钟,就算用过了一餐。如果出门较远,烤饭团也会成为主餐,只是常在里边包夹些咸菜。那些年代,青壮年出义务工是常事,我曾看见有人用水瓢包制大饭团,带到十多公里外修建山路的工地当午餐。上小学时,学校离家二公里多,我常以最早到校为荣。有时,我到学校时,天刚蒙蒙亮,看到住在附近的同学睡眼惺忪走出门来,上个厕所,又回到屋里去。那些日子,烤饭团成了我的“亲密朋友”,不断向我的胃问候早安。到小学五年级快毕业时,由于功课比较重,放学会更晚些,烤饭团是包括我在内的很多同学的午饭,顶多再加上自己用盐水或酱油泡在墨水瓶里的青辣椒。即便如此简朴,我们依然吃得津津有味。周末或是假期,上山采蘑菇、烧松子,去远处游玩,烤饭团同样与我们形影不离。烤饭团是童年记忆中一道美丽的风景。

  时间飞快流逝,不经意间,我已经走进了不惑之年。上学、工作、成家拉开了我和老家所在山村的距离。变迁让烤饭团缩减成一个故事,从我们的身边渐渐远去,那抹浓香在记忆中留存着的印象也变得愈发依稀。眼下,与之不期而遇,仿佛邂逅了至真至诚的发小,童年往事不断浮上心头。喷香弥漫进怀念,催生了复杂的思绪,这也许就是梳理人生应有的滋味吧:五味杂陈,无论苦甜,每一味都想去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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