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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惠芳(五十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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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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绽放艺术的圣堂

秋日的黄昏,晚霞映红了西边的天空,也映红了大地。天安门广场花团锦簇,人流如海,红旗飘扬。长安街华灯初放,车来人往,中华灯散发着乳白色的光芒。

我站在天安门广场,向西眺望,国家大剧院线条流畅,气势恢宏,矗立在鲜花环绕的绿地上。蛋形的屋顶坐落在一池碧水中,水流潺潺,自然和谐,尽显艺术之美。夜幕下,蛋形屋顶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一会儿是火红,一会儿是碧绿,一会儿是橘红,一会儿是青蓝,一会儿又是淡黄,让人眼花缭乱,让人产生无限的遐想。

我端着手机,边走边拍变幻莫测的大剧院屋顶,并远远地看见,大剧院门楼上,“国家大剧院”五个大字闪着金光,耀眼夺目。大剧院门前,有三五成群的人在与大剧院合影。

对国家大剧院,我早有耳闻,也见过它的图片,一直对它充满了向往,就期待着有一天,能走近它。可现在,当我来到它面前时,竟有些许恍惚,恍若在梦里。我闭上眼,用力地摇下头,然后又睁开眼,才确定不是在梦里。十月的北京,秋意正浓,晚风带着丝丝的凉意,我身着短袖衣衫,竟兴奋得满头是汗。

国家大剧院从1958年立项,经过三次竞标,两次修改,直到2007年才建成,是由法国建筑师保罗•安德鲁设计的。历经半个世纪才建成,耗费的不止是一代人的心血。在历史的长河中,五十年只是一瞬间,而在人的一生中,五十年却是人生的大半。先前的参与者,也不一定都能目睹这座亚洲最高的艺术殿堂的雄姿。

国庆节期间,北京各大景点游人爆满,到处人头攒动,地铁公交也是人满为患。为避开人流,我们错峰而行,去逛商场,去外国餐馆品尝菜肴。到了第三天,孩子们又说要看话剧,还说票都订好了。一听说看话剧,我极其兴奋。说来都惭愧,我长这么大,只看过一次话剧,还是在“四人帮”倒台后,父亲单位自编自演的话剧,演员都是我熟悉的人。他们描眉画唇,穿上漂亮的衣服在台上表演,很有意思的。特别是演江青的女演员,穿了一条花连衣裙,妙曼的身姿尽显无疑,是整个舞台的亮点。

从那以后,我就对话剧产生了兴趣,可那些年不是上班,就是照看孩子,再就是伺候老人。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如果不是孩子提及,我早已淡忘了这个雅兴。可话剧票也太贵了,两百块一张。孩子们却说,这是到国家大剧院看戏,演员也都来自大剧院,是高水平高档次的演出,是一种艺术的享受,两百也值得啊。既然值得,就奢侈一回,去开开眼界吧。

那天,我们一走进大剧院,儿子就让我们把包存了,说只带个手机就行了。演出大厅是不允许带包,也不允许带吃带喝的。我问,饿了渴了怎么办?他说,那也只能忍着。

一走进大剧院,我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切都感到新奇,眼睛也不够用了。大剧院里有歌剧院、音乐厅、艺术展厅、艺术交流中心,所有的建筑都高雅别致,让人叹为观止。有的屋顶是尖的,像座巍峨的山峰;有的屋顶是圆的,像个黄金堆砌的沙丘;有的屋顶是不对称的,像个上下摇摆的跷跷板。所有建筑,都以金色与黑色为主,且线条明快,墙壁有凹有凸,艺术感极强,有种抽象的美。

那一刻,我感到心静如水,似有股清泉缓缓流过心田,忘记了一切。艺术之美,竟是如此的美妙,如此的有魅力,超乎我的想象。我抚摸摸这个墙壁,又抚摸摸那个墙壁,还仰头再看看天花板,感觉每寸墙壁,甚至每个墙角都充满了艺术气息,真不可思议。我兴致勃勃地端起手机,去拍墙壁,拍房顶,拍天花板,恨不得把所有的美好都拍到手机里,直到话剧《样式雷》就要开演了,才走进了演出厅。

演出厅不大,一排排座椅围成了椭圆形。剧场里的灯光灭了,我屏住呼吸,心跳加快,不眨眼地盯着舞台。大幕徐徐拉开,演员们鱼贯而出,我清晰地看到了他们的眼睛、眉毛、手指、发丝,甚至连鞋子都看得一清二楚。这样近距离地看话剧,还是第一次,我搓着两手,扭动着身子,兴奋得不知所以。剧场的音响效果特别好,没有一丁点的杂音,演员们声音洪亮,吐字清晰,演技高超,有种身临其境之感,太让人沉醉了。

《样式雷》是一部历史话剧,讲述了皇家御用建筑世家“样式雷”的故事。“样式雷”祖籍江西,是以世代做家具、盖楼房、搞装修为生的手艺人,并擅长用楠木盖楼、搞装修、做家具。康熙二十二年,雷氏家族的雷发达、雷发宜两兄弟,从南京带着家眷来到北京,居住在海淀。同一年,雷发达凭着自己精湛的手艺参与了清廷宫禁营建,在海淀修建畅春园,雷家从此走入了宫廷的建筑行业。雷发达去世后,雷氏子孙继承祖业,长期主管清廷内务府样式房的掌案,被人称为“样式雷”。

二百多年来,雷氏家族的七代人,先后设计了北京故宫、北京天坛、颐和园、圆明园、清东西陵、北京三海、承德避暑山庄、苑囿、灵寝、庙宇等。在我国世界建筑遗产中,一些气势恢宏的建筑,有五分之一都是出自这个家族。雷氏家族,为大清朝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他们历代保留下来的建筑图纸中的平样、烫样等,已被世界教科文组织定为非物质文化遗产,收录到了《世界记忆名录》中。

1860年,英法联军闯入北京,掠夺焚烧了北郊的万寿山、玉泉山、香山,以及清漪园、静明圆、畅春园、圆明园。其中,圆明园损失最为严重,是毁灭性的。清王朝内忧外患摇摇欲坠。在这种大形势下,朝廷不顾国防和民生,还要斥巨资修复圆明园,为慈禧做寿。这个任务,自然落到了样式雷第六代传人雷思起和儿子雷廷昌身上。

雷家父子接到谕旨,不敢怠慢,积极热情地行动起来。在筹备修园的过程中,雷家父子遭遇了种种挫折。官商勾结在一起,利用职权,欺压克扣百姓,陷害雷家父子,使国库银两公饱私囊,落入了他们个人手中。当雷家父子意识到,重修圆明园是祸国殃民的行为时,就冒着杀头的风险上奏朝廷,使慈禧放弃了重修圆明园的项目。

雷氏家族不仅是技艺高超的建筑师,还具有大无畏的民族气节,是有担当、有正义感的手艺人,让人敬佩。话剧《样式雷》弘扬了正气,揭露了清王朝的腐败现象,鞭挞了邪恶,极具正能量。

我们走出大剧院时,天色已晚,微风习习,人车稀少,中华灯将长安街照得如同白昼。东边的天安门广场、历史博物馆,还有整个东长安街,都像一座座气势宏伟的雕塑,在夜色中挺立着、静默着。这些中华民族的瑰宝,见证了中华五千年的历史,也是我们中国人的骄傲。

我回头望去,“国家大剧院”五个字,在夜色中愈加璀璨夺目。坐落在碧水中的蛋形屋顶,愈加光芒四射、光彩照人。车子越走越远了,我又回头望去,蛋形还在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能走进国家大剧院,去享受美妙的艺术,陶冶高尚的情操,是我今生的荣幸,是人间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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