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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苏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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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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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村的记忆

两年前,88岁的外婆终于摆脱了疾病的痛苦去了天国,前两天,外公也追随他的老伴去了。从16岁起,外婆就嫁进了外公家,那以后的72年光阴,男耕女织,日日相依。在两年的阴阳两隔后,他们在天堂里相聚了,终能永远厮守在一起。

端午节那天,我们去看外公,那时他已经几天滴水不沾了,而头脑却异常清醒,三天后,吩咐好全部到堂的子孙后,他安静地离开了。看着外公外婆那依然和蔼可亲的肖像,我忍着泪水,走出门去,漫步在外婆村的田径上。

外婆家住在鄱阳湖边上,风光秀丽,空气格外清新。湖的对面是连绵的小山,湖面上泛着层层细波,春夏之季,阳光在波浪的表层折射到岸边的田野上,青青翠翠的植物愈发显得生机盎然。待到冬季湖水逐渐退去,大片的湖滩日渐干涸,那里便成了我们嬉戏游玩的场所。湖滩上大大小小的人,玩石子、踢草毽、跳绳、跳方格,偌大的湖滩更是自行车新骑手练习的好地方。两人扶着车尾一人骑,几圈下来就可以放手了,于是一个人就那么摇摇晃晃地骑出好远,冷不丁小石头一绊,“哐当”一声就摔在软滩上,拍拍土又接着骑,十岁那年我也是在这里摔熟的。

湖边的水分和养分非常充足,牛儿都不需要拉到山上去,田野间茂密的草就把牛养得膘肥毛亮。村里的大孩子们喜欢去湖水边抓鱼,他们哄着我看住牛不能吃庄稼,回来的时候抓上几根“湖几”给我,还说是什么乌龟的脚,那时才几岁没见过乌龟长啥样,反正有吃的就开心,不过到现在我还没弄明白当时吃的是什么。可以玩还有吃的,我就经常和妈妈闹着要去外婆家“帮忙”,当然有时候也确实会帮忙看看鸡扯下草摘摘菜什么的,天真无雅的童年时光有一部分是在外婆村度过的。

当然在外婆家也并非都是令我乐意的事,妈妈姊妹三男四女,又各自生了许多孩子,大年初一去外婆家拜年,我们都习惯从北边小门进去,路近,进得北门三米就是大厅,让我紧张的时候到了!厅里桌上摆满了糖果,长辈们都在一边烤火一边聊天,我们这些晚辈就得挨个地叫“**,拜年了!”那么多长辈,从前叫到后,这在大人看来是必须的礼节,可对于我们小孩来说好穹迫的,所以我总喜欢缩在大人和小孩中间,喊上几句,多数”任务”只想混过去。

没多大一会,外婆脚下生风似的笑盈盈地端着满满一木盆鸡蛋过来,喊道“都来吃鸡蛋了”孩子们蜂拥而上,抓个鸡蛋,抓把糖果,一溜烟跑到湖滩上玩去了,也有孩子冷不丁被大人拉住“过来,今天还没叫我”,喊一句“**,拜年啊!”于是乎 ,跑得比兔子还快。

这天外婆家的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妈妈和姨娘及大表姐们就去厨房帮忙,屋里飘满了厨房里的香味。阁楼上一排木笼子里的几十只鸽子们飞来飞去,时不时发出“咕咕”的欢叫声。中午的饭四桌都坐不下,我们孩子边吃边看大人们劝酒,依今还记得二舅喝醉了神聊的搞笑模样。

半晌午了,外婆一家送我们从北门出去,走过至今还在的青石板桥,穿过土屏风,绕几弯就来到了北上的长岭。大孩子跟着走路,小点的就坐在吱呀吱呀响的手推木车上,扁担两头的箩筐里探出小脑袋来嬉嬉笑笑,抱在手里的没满周岁的孩子披着长长的红披风,那是外婆家过门的呢!浩浩荡荡的队伍排到半里长,惹得村里好多人来看热闹。

一天天我们长大了,一年年妈妈辈的人生出了许多皱纹,外公外婆也老了,岁月就在指尖间滑过。

这座名叫“涂家咀”的水乡小村,常年依然炊烟袅袅,草长燕飞、水涨水落。从我出嫁之后,便稀少了来往外婆家的脚步,可那个记忆里的美丽小村庄,我母亲成长的摇篮,我们曾经的乐园,依然刻在我们美好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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