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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苏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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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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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蝉惊魂

伏天刚来,便如新官上任、耍威风般地燥热起来,风似乎被凝固在了半空中,窗外的树叶一动也不动,偶尔从树杈间传出来的知了声,亦是有气无力,不知知了是中暑了还是疲倦了?

我拎着睡衣正准备冲凉,但见儿子侧着脑袋,伸长脖子望向安装在厨房里的天燃气热水器,一脸懵然!我心里“咯噔”一下,急上前两步问:“怎么了?”顺着儿子的目光望去,只听见热水器里发出“嗞嘭嗞嘭”的响声,莫非天燃气或热水器有问题?时不时地有猛烈碰撞的声音,我的神经绷得紧紧的,响声不停却不见火花。先生在厅里嗔怒“老婆,什么事?吓成那样!”“自己来检查下有什么事情。”“儿子先去睡觉,这儿有我和爸爸!”

先生打开热水,机子运转的声音正常,我说“待会洗澡,外面得有人看着热水器。”

先生先洗时,我在收拾厨房,正好守在热水器边上,尔后他说“我回房去,开热水的时候喊我”。于是先放满一大盆热水再进去,今天洗澡的速度真是快了几倍!两分钟后,浴室的门突然发出“嘭嘭”的声音,我隔着磨砂玻璃向外看去,门外边没有东西啊,漆黑一片!“哪个?”没有回答!再喊,依然没有,只是门“咣当咣当”不停,莫名其妙,咋会响呢?莫非……?想到这里毛骨悚然!

响声消停了片刻,一分钟后再次袭来,我终是忍不住,操起卫生间里的长刷子把门拉开一条缝挥舞着,喊道“什么东西?”只看到地上有个小黑团,别无他物。30年前我就架上了近视眼镜,晚上视线更是不好,想是垃圾吧。我依旧晃着刷子,一筹莫展,就听“嗖”的一声,那黑团呼啸着从虚掩的门缝里闪了进来,擦着我的头边飞了进去,随后就听到有物体胡乱撞击墙面的声音。那一瞬间,我几乎是卒不及防,只得拼命躲闪。一个大虫重重地弹跳到我身上,我跳着脚躲闪,急促地喊着先生的名字,半天不见回应,更没听到有救援的脚步声过来,嘿,还说帮我看热水器,我又急又恼,半晌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并不足够大。

浴室的门外有一排移门,移门那边就是儿子的卧室,儿子明早五点要起来练车,原来尽管我又急又怕,“呼救声”还是被自己降低了分贝,平时我说话可是高嗓门的,这回虽然情急却依然只用了三分之一的气流呼喊,潜意识里还是记得不能影响儿子睡觉。大虫终于跌跌撞撞出了门,摔在地面,这时我才稍稍定神,将刷子叉了过去,虫子卡在毛丝里,我气恼地将刷子砸向地面,提起又砸,虫子不能动了,于是凑近一看:说是什么呢!原来蝉一个,好家伙,肥硕的躯体!

我长长地吁了口气,敢情今天先生和儿子都在家,一只蝉竟还把我吓成这般模样!

不由地想起平日里一些搞笑的习惯来。女儿在美国留学,儿子在省城读大一。平日和先生同进同出倒也不觉得什么,偶尔先生出差,一人留守几天几夜,胆子突然小了不少。期间每天晚上总是赖在店里锁着玻璃门,在电脑上不停地敲着文字,常常挨到十点多才回家,那时整栋楼已经静悄悄,乌漆麻黑的。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先关上大门(不反锁以备突击时“逃跑”),然后就检查窗子是否都已锁了,再从里到外逐个房间检查,绝不会漏掉一个柜子。检查完毕才安心地洗漱。反锁好自己房门,然后看看报纸,翻翻散文集,浏览会朋友圈,直至深夜眼皮打架了,疲劳不堪,方肯关灯休息,把自己折腾得实在疲倦了,自然就能酣睡到东方拂晓。

在生活与工作中我都是非常胆大的,只是每当夜幕降临后胆子就变得如此的小。

我是1972年生的,生肖属鼠。童年记忆里的房子都是有木板楼的,最早是四叠树的棋盘屋,四五户人家住在一栋屋里,东南西北,厢房,条件好了点后就各自做了三叠树的房子。灶屋与住房客厅都在一楼,大粮仓一般安置在一楼后角落里,里面分格储存着谷子、棉花、粉皮面条等量多的东西。像春节前后有的糖果、糖糕、酥糖、薯饼豆子等都是放在木板楼上的缸里罐里,楼板上的木箱里还放些布匹及一些贵重物品。

住的人多了,老鼠也多起来,虽然穷,也有些户人家还是养了猫,毕竟猫少老鼠多,猫要站岗可远满不了岗位。经常就听见老鼠咬得格格作响,要有两三个人在家,我们就一起上楼打老鼠,那个穷年代要被老鼠咬破了木箱损失就大了。一个人在家时听着声音也是不敢上,木板楼前后有八九米长,光线又不好。那时也有一些流浪猫,我们都喊“野猫”,因为乡下人都觉得“猫来送麻布”不吉利,野猫非常狡猾,动作敏捷。一旦知道哪家进了野猫,村里好几个人一起拿着叉子棍子,猫在木板楼上穿梭蹦跳,吼叫声猫叫声,搞得我们小孩惶恐不已。

亲眼屡屡看到抓猫打老鼠的场景,一个人在家时便十分害怕,到仓里拿点东西也是惶恐不已,一溜烟进去又一股溜跑出来。

幼小的心灵里那时候就埋下了胆小的种子,以至于今天都几十岁的人了,独处时还是胆小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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