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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苏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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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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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记忆是童年

今年三伏天的气温特高,38℃,纵然如此,我依然抽不出时间蹭在空调房里,更多的是在一二三楼上下奔走。原本我是不大出汗的,此时却也大汗淋漓,二姑子说“你要是喊热了,天可就真的是热了”,哈哈,真是。用来操控机台的两电脑我一直没装在空调里,为的是不对空调产生依赖。偶尔开开风扇,汗水风干后成了一层膜附着在皮肤表层;风扇开久了,眼睛便干涩涩的,脑袋发痛;风向往后调,头发就被吹得凌乱不堪,索性关了,任由汗水流淌。

三伏天,白天的街道热浪翻滚,待到夕阳快要西下,空气便如沸点后的开水渐渐冷却下来。披着晚霞的金辉,我骑着车在烘热的夏风中冲浪,但自然风的吹拂远胜过空调房里的凉爽。路过浔阳区政府(原九江市政府)大门口,竟然感觉有股凉风迎面扑来,细细看去,原来地面撒满了水,就产生了五六度的落差。南湖公园的广场上乐声四起,时而优美时而激情昂扬,统一着装的靓女们正翩翩起舞,街道亮起一道美丽的风景。几个便装的男人也在跟着节奏弹跳,更有趣的是两个七八岁的女娃把大人的闲步细跳模仿得有模有样。暮色四起,天上升起了弯弯的月亮,但那月色在七彩灯光的隔离下显得苍白而遥远。

气温年年有增无减,记得小时候天气预报32℃就是最高预警了。那时候的日子虽然穷,没有电没有高楼大厦更别说有舞曲相伴,可是那种单纯快乐的幸福感就如陈年老窖愈久弥醇!无论是冬还是夏,寒与热似乎都不曾留过印记,而储存在脑海的却是儿时满满的美好回忆!

         太阳炙烤着大地,树上的“知了”声宛如催眠曲,勤劳的人们在午间得以歇息一会。这当儿便是我们小屁孩的天下。“冰棒啊,卖冰棒了。”这叫卖声就如一丝丝甘甜渗入我们的心脾。于是乎,我们搜遍角角落落寻找牙膏瓶子、旧鞋、破铜烂铁。三两天就有个人骑着自行车满村吆喝,后座椅上绑着一个木箱子,箱子里面用小棉被包着几十根老冰棒,车子周边几双眼睛里迸发出渴望的光,手里提着搜寻来的成果,就为了换取那丝丝垂涎欲滴的清甜。

  盛夏也是水果陆续成熟的季节,中午大人都在午睡,孩子们趁着这自由的好时光,拿着竹篙对着村里的果树死命地敲着,果子哗啦啦的落地声伴着忍不住的欢叫声惊醒了大人,几声吼叫,大家便鸟作兽散地四处逃窜。

贪吃与好玩都是孩子们的天性,那个几乎没有污染的小村庄虽小却是我们儿时的乐园。村子前面的“新塘”地势低,下游留了道灌溉南边村田的口子,除了雨水积累以外,有一部分是从村后的“造米塘”流下来的,中间脉连着的是300多米长的小溪。春夏季节,溪流两岸长满了绿茵茵的草丛,草丛里星星似的生长出许多粉色和黄色的小花来,还有孢子和蛇果藏在草丛深处。清澈的水哗啦哗啦地往下流,伴着溪水一路欢歌的是许许多多的小鱼小虾,时而蹦出水面,又时而钻进水草里,我们三五成群地抓鱼。搬来一块块石头将水坑深而宽的地方拦截起来,不一会水潭里就集聚了好多鱼虾。鱼儿无处躲藏就拼命摇着尾巴溯流而上,不经意的一条大鱼游下来,我们更是忙得在泥水里打滚。“造米塘”里的鱼真是多得不得了,大到鲢鱼草鱼鲤鱼,小到仓鱼和虾泥鳅。我至今都无法理解的是,每每雨天来临,岸边一片壮丽景象,几百条火红的鲤鱼在浅水区蹦跳,随手一浇,十几条七彩鲤鱼在岸上翻滚,那么漂亮的鱼是原生态下生长出来的吗?随着年龄大了,我玩得少了,那样的壮观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慢慢消失了,等到我读高中的时候,似乎早已不见了那些美人鱼的踪影。

童年,快乐的不只是白天,还有那月亮与星星照耀下的光阴。七十年代我们村里没有电,更别说电视机,而离我们村六七里路的四方蒋家有一台黑白的。当时正是《霍元甲》《霍东阁》热播的时候,那年上五年级,我可不管那么多,草草写完作业,吃了晚饭,提着马灯,屁颠屁颠地跟在大人们后面追剧去了,也不记得当时是怎么骗过父母的。那个年代村里要放场电影简直就是方圆几里老百姓的奢侈品。

        那时村里还是点煤油灯,没有电风扇,父亲就用他灵巧的双手为我们做了一台木制的手摇“风扇”,吃完晚饭父亲早早将竹床搬到了稻场上,父亲用力摇着“木风扇”,风悠悠地吹在我们身上,我们惬意地数着满天繁星,听父亲讲朗月下的故事,慢慢地我们进入了美丽的梦乡。

没有路灯却有月光,没有伴奏曲却有我们的欢叫声,当满天繁星眨巴着眼睛,当一轮明月照亮了房前屋后,我们便邀约着玩起了花样游戏:跳绳、踢毽子、跳房格子、抓石子、串起小腿转圈子,一边跳还一边唱“啧个几啧个几一二三四五六七”。那些在现在的孩子眼里“不屑一顾”的游戏却陪伴了我们的童年,陪伴着我们慢慢长大。

童年的记忆中除了玩耍,当然也少不了帮着大人干活时的喜怒哀乐。

常常记得让我胆战心惊的时候,天还没亮,母亲就去下地干活,动身前再三叮咛我“早点起来去“冲里”摘菜,然后煮粥、喂猪“,听到“冲里”两个字,我睁开惺忪的眼睛一骨碌爬起来,“我一个人不去,那里有豺狼”,母亲叫着“谁说的?没有豺狼,我那么忙还有空去摘菜?”我嘟囔着“你不是说有豺狼在水生叔的稻场上吗?”后来才知道那句话是母亲为了哄我们别哭给编造的,但豺狼还是有的。

天亮了,我匆匆起床去小奶奶家找小姑,小姑也是经常要去那里摘菜的,和她一起去才能壮起胆子。村子后面是“造米塘”,再过去是几块田,田的岸上就是我们村的祖坟山,祖坟山的左侧就是“冲里”,村里最近的菜园地。“冲里”左上方是几百亩的小山。我家菜地与山只隔着两排梯式菜地,山上都是齐腰的柴,几颗百年老树屹立在柴丛中,风吹树叶哗哗作响,一个人在地里摘菜的时候不禁毛骨憟然。

父亲是位教书匠,却非常勤劳,放学回家就帮母亲干农活。有一天父亲担了肥料去“冲里”,回来时天已经黑了,路上遇见了豺狼,所幸他当时拿着扁担,“冲里”离村口只有二三百米路,父亲大声喊叫,村里有人接应了,豺狼才悻悻离去。其实母亲早早地下地干活往往要经过此地后还得上个几百米长的坡,或是翻过祖坟山右边的“石头顶”去山后的“大马峦”,有时还要继续穿过山路,到八九里外的“龙望脑”山脚下的“岭冀边”干活。每每很早的时候她总是拿着锄头等一举两用的工具。想想,父亲在教书,也是只要有空就会帮忙干活,母亲更是起早摸黑没个停歇,我再害怕还是得分担一些。

摘菜回来就得在灶下忙活,大锅灶煮粥淘饭,小锅灶煮猪食,还得择菜洗菜,剁薯藤,扫地等等也是忙得不停,忙活久了我就厌烦了,开始浮想翩翩。村里很多人喜欢黄梅戏,他们经常讲牛郎织女的故事,听多了就常常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变成七仙女,天上人间自由地飘来飘去。一边干活一边做着白日梦,干活的速度不知不觉地慢了下来,日出丈高,才弄停当。母亲是个急性子,大骂道“一早上磨磨蹭蹭的还给弄出个粘稠的粥来,大热天的累死了还吃干巴头啊?”听了心中不禁惭愧,母亲教训的是,可是我那些异想天开的想法丝毫不敢和母亲说,要不然被骂死还要遭嘲笑。但也许就是从那时起我养成了做白日梦的浪漫习惯,而自己的想象力也是俱时日益丰富的,那时起唱黄梅戏便成了陪伴我一生的习惯。

2000年弟媳难产走了,为了照顾侄子侄女的生活,父母不得已来到县城找了事做,乡下的菜地还坚持种着,只是回乡下的次数少了好多,每当年节都在城里过,自然我也就很少能回到梦中的故乡,更多时候只能将深切的思念与五彩斑斓的童年记忆埋在心灵深处、或是诉诸于笔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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