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将车子停放在酒店的西边院子里,在酒店吃过早餐出门,八点整,启动轿车,迎着朝阳出发,拜年去!每年大年初一从九江回娘家拜年,初二就是去张家舅舅家,没有特殊原因(譬如去年因新冠肺炎疫情一律延后),这便是每年雷打不动的规矩。今年插了段曲,准备先去趟表侄家,表侄的公司是专门生产机场和火车站的机器人的,儿子去年在那实习,表侄对他是多方面进行指导,费了不少心思。
虽然气温不低,但还是冬春交界的时候,一夜沉雾,车身湿漉漉的,粘附在黑色引擎盖上的露珠在淡淡的阳光照耀下晶莹发亮,垂直面的水珠一点点地往下滑溜,平面上的则徐徐蒸发在空气里。从酒店出来,一路向东,今天的阳光分外明媚,暖融融地照耀着大地,也抚摸着一张张轻松喜悦的脸庞,温润的光穿透到皮肤下,和着整洁时尚的服装将一张张脸蛋衬托得白皙红润。
虽然只有十五分钟的车程,可早不同几年前车子少更不同几十年前步行拜年的场景,现在的乡村路上更多的是一辆较比一辆高档崭亮的轿车越野车,甚或是一台台小巧的电动汽车。小时候拜年,路上伴随着说笑声的浩浩荡荡的人行队伍早随着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在悄悄地消褪,代之的是时不时要停顿下来缓缓交会的车走路拜年的少之又少。以前有见过车子争执不让的情景,但现在不曾遇见,人们都很客气地互相礼让,虽然不曾相识,但毕竟都是在社会上到处闯荡的素质化了的人。
车子在七公里下坡向南1000米,到了郑家路口,路的左边及南部是郑家,右边是义悟周村,原来都是隔着一条垄,如今已经连在一起了。左转向东,两次会车后,直线驰过周家咀,便到了娘家村口,我们的目的地是彭家。于是在村口左转,途经“对面蒋家”后应该可以马上到达。我的思维还停留在记忆里的村落里,可现实中,我们吴汝穆村和周家咀还有蒋家房子都已经做到了一起。记忆中将各个村庄明显分隔开的垄畈已经找不到踪迹,三十年前的砖瓦房也看不到一丝痕,代之而立的是一栋栋乡村楼房,具体点,就是乡村别墅,尤其是道路两边的楼房一幢更比一幢豪华而大气。
车子还在楼房林立的村道里缓缓行驶,我们一边行一边搜索着,听说他家在村里的塘边上,估摸过了蒋家村,我们就在塘边的房屋群里猜测,“那栋吧?好豪华的,应该是”“不是,是那栋吧?”塘边的房子都是三四层,有几栋都是造型特别美观,装修精致。实在猜不到了,我就下车问村民“请问彭建华家在哪里?”,他指着我们往北走,走过两百多米,大池塘边是个岔路口,停着几辆粤号车子,我下车找一年轻人确认
“帅哥好!请问这是建华家吗?”
“建华啊?不是的,他家在那”他手指着我们来的方向,“那边转个弯就是。”我心中正在纳闷,不是刚刚从那边来吗?还没等我说出口,小伙很热情地端着碗,边吃面条边带着我们往回走,车子也在并不足够宽的村道里掉头回来。站在塘边,他说“对面那栋墙上有弧形蓝色玻璃的屋就是。”我一边谢着小伙的热情,一边朝着“表侄的别墅”走去。
这户人家的院门西南向,北边过来只能倒车进院子,我对老占说“你们等会,我去问下”。这是一栋宽大的三层楼房,门的柱子和侧边的墙面都是西式结构,在这附近的别墅群里也算是高出一档,心想应该没错的。站在门口往里看,没见有谁在走动,于是我大声喊道“这是建华家吧?”闻声走出来一位少妇,三十模样,我不认识,这不是建华的老婆,想起来建华是兄弟俩一起做的屋,兴许是老二的老婆呢!
少妇笑道“这是建华家”,得到确认,我就喊着老公倒车进了院子,我拿出拜年的果子进得门去。正对门的是一阶半层高的石梯,少妇踏上石梯给我们倒茶,端着茶我们走下石梯回到大厅坐下。老占说“妹啊,你妈呢?”“你稍等,我让孩子喊去。”边喝茶我们边“回答”少妇蒙蒙的提问“请问你们是?”“我们是表叔啊!你是乾华的老婆吧?”“嗯嗯,我是建华的老婆。表叔好!我面善啊!”没见过面,感觉说话都是生涩涩的。茶水吖了几口,我正在欣赏屋内装饰,只听老占说道“呃呃,是不是弄错了?”我转头一看,一位我并不认识的老妇人站在门外,头往里探着,正一脸懵逼地看着我们三人。老占这回开始问话了“你这不是彭建华家吗?”“不是啊!我是蒋建华家”!!!
那一刻,估计我们三人连同这人家的两人都晕了,晕乎乎的不知方向。那一刻不知道有多尴尬,那一刻我空白不知所措,那一刻老占脸上红了,那一刻儿子讪笑着,那一刻少妇立在果子旁边要将其提起,那一刻老妇人哭笑不得。一瞬间我们都回过神来,老占和儿子慌忙穿鞋出门,“丢下果子你们逃?”我思忖着,眼光瞟向我们的果子,没有抬脚的意思,三大盒的啊,要拿去表侄家的!少妇急急忙忙地将果子提到我手里,我十分不好意思地接过来交给出门了的父子俩,我回转身拍着少妇和老妇人的肩膀“恒时啊!我们今年都恒时!”极度尴尬地出得门来,赶赶紧紧地开车出了院子。
后边老妇人跟了上来,小跑着到她屋后的池塘边往北指着给我们前往的路。老占递过一支烟,妇人道“不抽烟的。”“正月里要接要接。”妇人满面春风地接过,全没了在门口的那一丝丝表情,那时我们除了忍俊不禁,不再有尴尬的感觉。
在起先的岔路口往东100米再向北绕半圈就到了表侄家,忍不住地向主人和客人们说了“拜错年”的情景,一时间笑声沸腾。
自人生规划外的高考落榜后,对待学习与工作我“前车之鉴式”地养成了120/100投入、高度严谨的态度,老占说我的认真劲真适合搞科研。然而在生活中我始终改不掉以往“大大咧咧”的性格,除非是我的爱好,譬如拍照看风景。生活琐絮我是不放在心上的,也正因为这“不拘小节”的“洒脱”,我时不时地谱出啼笑皆非的曲子来。
从彭家出门,去给舅舅舅妈们拜年,鉴于以往忘记过给大舅妈和二舅妈的送节礼包,今天我用手捏紧放在口袋里的“送节钱”。在大舅家二舅家拿出来后,到小舅家还是又给忘了,把拜年果子放上桌后,看舅妈在泡茶拿果盘,心想等会。我捏着礼包的手一接茶杯,一放手就忘了,出门了,倒是儿子轻轻的一声“老妈,你忘东西没?”我一愣,回转身迎着舅妈的笑脸,塞过“送节的礼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