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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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雨下了一天，雨水流进乡村的渠沟
雨滴答滴答……是五月无忧无虑的抒情
由绿变黄的河水情绪肆意汹涌
——母亲河樟江在远山呼喊！
2、
漂流而去的游客一拨接一拨
樟江的河面映照着树枝的身影
如我的手臂在船头摇弋
任由船桨在流水中划动
我从上游水春河顺流而下
河边的山峰与树札交织一体
山顶土壤散发的浓香
已离我越来越近
山那边油菜花在田野中盛开
我是出走在外的阿哥，如孩子敞开的心扉
激动得像回到了童年……
此时漂流的情景
我双手摇摆着船桨，直抵生活的烟火
多年未见，春天的早晨一如从前
在同一个故乡，我们穿戴破旧的布衣
唱着歌谣、在村寨不远处的山中
放牛牧马，爬山采野花
3、
风吹过水春河岸，晨光闪烁
十三道浪、七重滩气焰足而跋扈
远方的游人在雾中陷入河里
拍打跳跃的浪花，如飞奔的车马袭来
在耳边唰唰地响动
那是自然无与能敌的硝烟
悬崖或险峰之下，试胆浪、排山倒海
填满河的喉咙，我在悲愤中冲刺急流
眼前一晃而过的石滩把船桨惊醒……
这是我工作之余抽出的时间
在自然之中
挥霍困顿而挣扎的生命
山丘的背面旭日东升之时
看人家忙着种植庄稼
迎接一年的夏风，送别远山的河流
回忆那流逝的青春
4、
河流的去向让我神往
摇晃之手在我紧握的船柄中停歇
换另一只手，再次启程
山中转回流动的往事，自然而然
在脑海、在那春天里……
我与你在河对岸席地而坐
谈论苦涩的爱情——遥不可及的梦想
它们再没有理由抛下我
河流的去向是宽阔的大道
它将引领我奔腾地跨过绿色的草地
我年轻的手心啊，哪里去了？
船桨的支点此时让我暗生着疑虑
如你在等候中再次经受不住的
波折的生活
5、
樟江阴沉的午后难以服从肉身
两个人在小城相遇是上天的安排
时间不会就此罢手
尽管爱情在婚姻中遭受伏击
并在柴米油盐的生活里日渐消散
高楼压低了我的头颅
让人望而兴叹的哀愁
持续……在这个阴沉的午后胶着！
而我依然举起文学的焰火
它的热与温情使坚硬的臂膀
牢牢地扛起屋檐下飘摇的一个家
现实在困境之外的避风港
透过阳台，温暖的日光在岸边
而城市徘徊于暮色到来之前……
把全部炽热的生命奉献给河流吧？
窗外的植物忙着重生、死去、哀嚎
我们共同忘掉了河流的底部
黄昏下水草露出的笑靥
6、
暮色匆匆，我们被河流打捞
又将在小城的夜景中来一扎冰镇啤酒
你我肩搭着肩直到午夜送走凌晨
人群在我们的背后如同一枚枚细针模糊
第二天在朦胧夜色中被酒精俘获
初次遇见，健谈的语序
在你显现的红脸中燃烧
如兄弟，你我相见恨晚地拥抱着……
而我们的胃部和此前痊愈的头痛症
是否又将再次握手言和？
7、
假期里在春天完成一次与雨的交接
我把性格的先天不足与后天缺点一次性
抛到村外的山丛之中
我在雨中走过低矮的石桥
走过一条缓慢走向河流的小溪
而布依寨身后山的样子在月光下是忧郁的
我把滴落在身旁的月光交给巫婆
交给坚守风俗的长辈
我让丰盛的宵夜伴随着离别的敬酒
在朋友之间奏起生命的史歌
8、
坐进驶向小城的客车
我的身体在路途的颠簸中由重变轻
沿途的江边风景
在持续的降雨，越来越沉
时间的长河
越加地凝固了它的古色与乡愁
瓢泼大雨的今天
住在家乡平顶房里的老母亲
恍然间脸庞已如这沿途的山村
载满岁月的痕迹
而我的个头在雨中越来越矮
如当年躲在母爱怀里的光头少年
那时的母亲同样慈祥和蔼
她始终在无力的窘迫中抗争
关于不堪而薄如蝉壳的生活
今天她只字不提——
直至雨后初晴
9、
水春河漂流是否让阿哥思绪荡漾
今昔三十载啊，一晃眼的功夫
故乡的树苗已茁壮长成参天大树
樟江河流附近的建筑物已旧貌换新颜
上天恩赐的喀斯特树林葱葱郁郁
我因梦而求学的他乡是否也这般纯净呢？
或许我无法理解故乡记忆里你的心情
站在你身旁重拾生活的悲欢
有的漂泊流浪寻找远方
有的相见只是陌路上的短暂重逢
但在你的身上我更多的看到了对生活的顺从
屈于庸碌，屈于时间的消磨
现在你的疼痛是高山的，是流水的
是自然冥冥之中的定数。
10、
下午六点四十分，乌云密布的天空
覆盖了整座小城。在高楼居住
有的人离天近，离河流也近
近到像两颗心脏互相搀扶
孩子她妈下班回家已是晚上：八点三十分
为了躲过一场说来就来的大雨
她今天的车速开得很慢
奇怪的大雨没有停下的意思
樟江水平面持续地升高
眼前的孩子犹豫着是否让我拥抱
而好若无其事的摆开新买的玩具
如同当年不安的我在没有母亲的房子里
数着时间并度过自己最初的童年
而此时的我纠结之处在于
对一场大雨感到从未有过的陌生
11、
更长的山路坐落在喀斯特山脉之中
它弯曲如龙蛇甩开的身体，拐进了丛林
我的到来静悄悄
是一场高山与流水的约会
是相隔天涯海角仍不相忘的初心
爱在丛山之中如花草灿烂
忐忑的心海如樟江水在激荡
如同我们的血液流淌着相同的密码
如同情感在彼此的眼中变得简单
在笑脸露出的纯真与善意时
渴望把你拥在怀里
亲爱的女儿，当你踮起脚尖
或者来回的蹬着学步车之时
我们正在群山的中央
一起享受春风的洗礼
晨光的沐浴，天然的氧吧哟！
12、
正午的烈日把我内心的贫瘠之地点燃
坐在客运车里
我一只手大包小包的拎着
另一只手抱着刚入睡不久的女儿
她的心依偎在我胸前扑通扑通地跳动
行进在我们的乡村
眼前的路让我惶恐
孩子，我的亏欠是一笔前世与今生的情债
那时你我不可言说的秘密
无奈告终，对生存与成长的过程
我必须接受甜蜜是我们的悲哀
进而在坚固的屋檐下消磨——
为爱许下的誓言。
13、
落日把我带进山中
我对一棵树或者一株草诉说自己
多年来无人得知的愁绪
随着岁月的蹉跎，使我的身上多了一些
难以附和的偏执
偏执于生活的诗意和远方
偏执于仍旧无法适从的阿谀奉承
偏执于对一座城怀有的深情与眷恋
偏执于在故土抒发游弋笔尖的情怀
我的偏执把我的青春挥霍
我的偏执又是生活的调味剂
在时间的尘埃中点燃生命的火炬
如果我的偏执使我对周围的事物满怀希望
那就把我埋进土里长出一朵向阳的花。
14、
自然的音符在田野间跳跃
我的乡村在山的背面
与一条名叫樟江的河流厮守
早起之时我到周边的公路上跑步
锻炼麻木已久的身体
体里流动的血液在清晨越加活跃
如山外的风把成排的松树吹得沙沙作响
乡村的早上是无比宁静的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绿草的香
在河流的对岸
晨光把我带入樟江河的上游，这时
风一会儿在我的身后肆意妄为
风一会儿又跑到我的前头惊起一排涟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