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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文茹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鲁迅文学院学员

随笔杂谈
20200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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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山偶记

吴文茹

一直在跋山涉水。西安夏天酷热,多雷阵雨。雨后,空气清新,山脉清晰。一天,父亲指着圭峰说,这辈子再也上不去了。闻言心里一颤。

圭峰山是我们去年春天攻克的又一个高峰。爬了五六个小时登顶了,但过程很辛苦。如果不是四个人同行,互相鼓励,不愿意拖大家后腿,可能就半途而废了。

登山二十多年了,登了许多山。有时候,登过的山会混淆起来,把这个山头安到那个山路上的事情也很常见。但在攀登的路途中,记忆会慢慢显山露水。这山和那山不同是一定的,走过的每一条山路都有不一样的崎岖和险峻,山顶的景色也各有千秋。

但也有许多是一样的,蓝天白云,游山玩水,日晒雨淋,汗流浃背。艰辛和美好是过程的两个方面,正面地说,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只有通过攀登和跋涉才能得到美好,只有尝过汗水和眼泪的苦涩,才会格外珍惜抵达巅峰的喜悦和甜蜜。

攀登过的山,高低不一,难易程度也不一样,有一些大山一生可能只有一次登顶的缘分,有一些小山可能可以终生为伴。无论怎样,它们同样珍贵。

我记得登过的每一座山,和那些称不上山的土坡,高原。我记得攀登途中磕绊过我的每一块石头,记得我依偎过的每一座山脊,或者悬崖绝壁。

爬山休息时,我喜欢背靠在山石上和峭壁旁,我喜欢把自己的呼吸融入其中,由急促到平缓,甚至无声无息。我喜欢山的伟岸,喜欢山的沉默,喜欢山任人踩踏都不弯的脊梁,喜欢山无私的包容和奉献。山高人为峰,山是人梯,它载你去更高的地方,让你看到更大、更远的天地。

山上的树木花草是有生命的,山上的沙土岩石也是有生命的。特别是那些石头的生命,经历了千万年、上亿年乃至更久远的年代,才会呈现出如今的鬼斧神工、千岩竞秀。比起这些生命,人生的短暂和渺小如一粒沙子。其实,一个人不只是一个人。人类通过无数代的进化和脱变日渐文明。群山静默,万物生长,一切的演变都是时空的交集,人的一生也是穿梭于许多时空的因缘际会。

群山无语,生命无常,我想去攀登更多的山。有些山去了一次再也没有机会和能力去了,有些山去了一次又一次还想再去。无论是什么情况,山永远都在那里,它坚定不移,不离不弃,只要你肯攀登,它都会敞开怀抱接纳你。但时间不等人,你现在不去,以后可能就上不去了。山高路远、道路曲折,去过一次珠峰大本营之后,我暗下决心,要趁着有力气,勇敢地去攀登,并坦然接受不能登顶的遗憾。

有些山,心有余而力不足,高攀不上了,也不必望山兴叹。山外有山,站在这山望着那山高更是不可取的。珍惜结缘的每一座山,累了,倚靠一下,然后继续上路。不要占山为王,每一个山头都不是谁的山头,它属于朗朗乾坤,属于芸芸众生,属于每一个攀登者。山的世界,我们来过,何其幸运。

据不完全统计,我们近年在省内登的山主要有华山、太白山、卧佛寺(青华山)、王顺山、少华山、九天山、苍山、鸡足山、青峰峡、黄柏塬、紫柏山、塔云山、上悟真寺、下悟真寺、水陆庵、云居寺(西五台)、南五台、翠华山、凤凰山等等,去过的寺庙主要有净业寺(凤凰山)、沣德寺、大兴善寺、卧龙禅寺、广仁寺、清凉寺、罔极寺、草堂寺、古观音禅寺、兴教寺、消灾寺、寂照庵等等。登山访寺的行迹密布,说不过来了。此外,西安市内的各个公园,周边的湿地、森林公园,植物园,及各类名胜古迹,都是我们常去的地方。我们赏遍了四季的花,看遍了四季的景,还想登遍四周乃至五湖四海所有可以攀登的山。

“青山前,青山后,登高望两处,两处今何有”。两岸青山相对出,秦岭七十二峪我们已经去了大半。登了许多山,许多山登了许多次,发现不少山顶上都建有寺庙或道观,真不知古人是怎么把房子建造在山顶上的,想来这不是几个人、一代人所能完成的。在那些山顶的建筑里,只有极少数人留下了姓名和足迹,而那些绝大多数都留在了一石一木一转一瓦之中。每当我看到这些,我就想他们里面有我们的前世,而我们或许就是谁的来生吧。

终日看山不厌山。对山的痴迷让我强烈地认为,我的前世一定是一位山人,我的今生就是为了成为一块山上的石头。我坚信,只要不断地攀登新的高度和未知的顶峰,终有一日,我们会汇聚一处,三生石下上话因缘,畅谈前世来生,忘却今生今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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