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

吴文茹

抗疫宅居的生活，安静也不免单调，于是弄些闲情逸趣出来，岔个心慌。姐姐调侃说，你这是在琴棋书画诗酒茶香的大才女之路上狂奔而去吗？我笑道，我哪有三头六臂神通广大的，只是玩儿。

我写《雪域星生》时，认识了一些画家，其中不乏名家大师。也曾给《美术内参》写过《人生因美术而精彩》专题。那时如果拜个师，我就早成画家了吧。生活没有如果。我现在只是一个码字匠，对绘画艺术也只满足于能看懂，但那些和谐而美、灵动而秀的画作，清淡的水粉，浓艳的油彩，简单的涂鸦，那种“画到神情飘没处，更无真象有真魂”的意境，不时唤起我的共鸣。

一个著名画家说，一百个人里面很难出一个名副其实的画家。作为画家，第一要有深厚的基本功，第二要有深邃的思想，第三要有灵气。要当一个真正的画家，有时要像疯子一样去追求……我感觉，这段话说作家也很恰当。只是我们更想像诗人一样活着。

宅居码字，瑜伽跑步，发呆冥想，好像都是比较孤独的存在。这个时候，一张纸，一支笔，信手涂鸦，就可以画出自己内心的童真，犹如一股春风拂面而来，手舞足蹈。

我不是画家，但这并不妨碍我对美的鉴赏，和美的表达。写写画画中总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信仰般的安详，没有尘嚣的静谧。我喜欢这种淡墨浅彩的氛围。就像记忆中的一段圣诗短歌：赐下真光照在我心灵内，赐下不测长阔高深的爱，赐下喜乐和平，赐下坚固信心，赐下耐心盼望，赐下圣灵。

小画，美好精神世界的小入口。生活的点、线、面在我的笔记本中，体现了具体物象的不同形式，也渲染着我的心境和情愫。点，是一种紧张感，但在画面空间中，会产生一种张力；线的位置在造型中，具有感情色彩，而线的魅力在于长度和趋势。直线是静，曲线是动，折线泛起波澜。线的横向延伸和环绕包围成为面。点的扩张，线的框架，形成了八面来风的大千世界。

我着迷于点线面建构的变幻。它们的美妙在于，点和线都以“实”的形态为存在方式，而面有可能是“空”的存在模式。面的“空”，不意味着“无”。“有”而空的绘画美学表现手段，触发了我许多文字的灵感。

我喜欢几乎所有的绘画艺术。用毛笔蘸水、墨、彩作画于绢或纸上的中国画；以亚麻仁油、罂粟油、核桃油等调和颜料，在亚麻布，纸板或木板上进行制作的油画；通过制版和印刷程序而产生的版画视觉；集雕、刻、塑三种制作方法的雕塑造型等等。无论哪种形式，都能训练观察和表现客观物象的形体、结构、明暗、质感、量度和空间的能力，展现艺术天地的文化内涵。

对许多美好的事物，我们或许只能停留在喜爱和欣赏的层面。比如我只是以手绘涂鸦、简笔插画的形式，点缀自己的生活空间，但其中的乐趣无穷。积点成线，积线成面，线面成体。起承转折，快慢徐疾，抑扬顿挫，一波三折。一团墨迹，一块颜色，勾皴点染的轨迹，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绘画与写作之间有许多融会贯通之处。看一幅画，可以将其结构、背景、意境、故事和画家写出来；读一段文字，也可以画出来，或一幅风景，或一个人像，或粗笔写意，或工笔写实，既能够获得艺术享受，又能赋能当下，满足对美好精神世界的憧憬。

一个艺术家经历冬日的磨练，收获的必然是艺术创作的春天。一个作家、一个普通人也一样。艺术表现真实。在一些画家和作家的作品中，都可以看到真实的勇气和力量。就像是一幅画，不可孤立去看。画意之间的关照和比较，气韵为上，游乎于心，以形写神。美是发自内部的光。艺术的架构法和叙事性，触类旁通，启发实多。

家里博物架上有一只青花瓷瓶，我在心里画过无数次了。仿佛所有的日子，也都过成了青花瓷上的留白。留白不是空白，那里可能正下着雨，凋落的桃花随着小溪远去，果然颜色不浓、香气很淡的日子才久远。

——2022.4.12文茹晨记于长安素雪斋